第42章

過秋?鳳娣咬了咬牙,心說,這廝是跟自己耗上了,她沒覺着自己招惹他了啊,過秋就過秋,有本事一輩子別走。

貴兒見鳳娣的臉色,小聲問了一句:“大公子可有什麼話讓奴才捎回去的?”

什麼話兒?鳳娣看了許貴兒一會兒,忽的露出個笑來:“你回去就跟你們家爺說,我這兒多謝他惦記着了,天而是熱,熱的人昏了頭胡說八道的,讓你家爺也別出去了,在家避避暑吧。”

許貴兒一一記下了,回去一說,許慎之忍不住笑了起來,指着周少卿道:“這纔是多情反被無情惱呢,你這一番好意,那丫頭丁點兒沒領不說,心裡不定怎麼編排你呢。”

周少卿卻不以爲意:“倒真是個不知好歹的丫頭。”

許貴兒道:“就是說,這玫瑰露哪是平常能見的吃食,爺巴巴給她送過去,瞅那意思不知道的還以爲爺給她送的毒藥呢。”

周少卿臉一沉,許貴兒忙住口,心說,這是不讓自己說啊,可真成奶奶了,許慎之讓他下去,纔跟周少卿道:“你倒是怎麼想的?莫非真看上餘家丫頭了不成,你可想好了,餘家可是商戶,更何況,這丫頭的心可野着呢,心心念念着把餘家的買賣做大,要想拴住了她,可不易,且,我瞅你這意思,沒收的意思,還明裡暗裡幫着她,我倒越發瞧不明白了,需知這風箏若放出去,可難收回來了。”

周少卿目光一閃:“只要線兒在我手裡攥着,任她飛多遠,只我想收就能收得回來,回頭你去兗州府一趟,別親自出面,找個中人,把那宅子賣給賈青。”

許慎之道:“賣多少?”

周少卿略沉吟問:“那宅子如今能值多少銀子?”

許慎之道:“那宅子前後四進,後頭帶着個花園,又臨着中心大街,當初那老西兒死當的時候,雖才一千銀子,如今可不止這個價了,怎麼也得兩千。”

周少卿道:“那就要她兩千。”

許慎之道 :“你既想賣給她,昨兒又跟她說借她住做什麼?那丫頭這麼精前後一想,指定知道那宅子是你的,以她的性子如何肯要。”

周少卿道:“你放心,她肯定要,要是連這點兒事兒都分不清,也別在兗州府窮折騰了。”

許慎之道:“我看是你們倆窮折騰,得,我不管,也管不了,你們倆一個比一個本事,我看着最後怎麼收場。”

周少卿不由想起在兗州府的事兒來,把那丫頭的小手攥在掌中的那一刻,他才發現,自己動的心思遠比自己想的要深。

鳳娣在家消停的過了兩個月,天兒實在熱,一動一身汗,後來乾脆連鋪子裡也不去了,就在家裡待着,看看賬,檢查檢查書齊的課業,跟鳳嫣說說閒話兒,一天就過去了。

周少卿雖也在冀州府待着,倒是沒怎麼露頭,只隔三差五的送點兒吃食來,有時是冰碗兒,有時是荷葉綠豆羹,有時就是幾樣新奇的小點心,玫瑰露是常送的,故此這個熱天,書齊過得分外高興,到底是小孩子,根本抵制不住美食的誘惑。

甚至,連鳳嫣也跟鳳娣說:“就瞧這周到勁兒,這位小王爺的性子一定不差。”

鳳娣得到的啓示,就是小恩小惠的有時候比什麼都有用,尤其這樣隔三差五的施以小惠,就跟開春的雨一樣,隨風潛入,潤物無聲,周少卿這廝實在陰險的很。

牛黃拿着信進來,見大公子咬牙切齒的表情,就知道,指定是想起四通當的周東家了,牛黃是真不明白,大公子怎麼這麼討厭周東家,他倒覺得,身爲小王爺,能像周東家那樣兒謙和,已經算很好了,自己雖說往四通當跑的次數不多,一月裡總有個一兩趟,每次去,周東家都放賞,有時是一兩的銀錠子,有時隨手扔給他一顆金瓜子,總之,次次都能得筆外財。

他倒不是貪着賞錢,反正周東家賞的什麼,回來他都如數跟大公子回了,大公子說讓他拿着,他才收起來,大公子說退回去,他就退回去,當然,目前來說,大公子都讓他拿着了,他就是覺得,周東家對大公子這份心難得。

不過,這些事他當下人的也管不了,守好自己的本分,給主子辦好差事就成了,想到此,忙把手裡的信呈上道:“公子,賈老爺子從兗州府來信了。”

師父的信,難道是房子的事兒有眉目了,想到此,急忙拿過信挑開封蠟,抽出信來打開,一目十行的看下來,蹭一下站起來道:“麥冬給我收拾行裝,明兒啓程去兗州府。”

麥冬把茶放到桌子上道:“纔在家裡待幾天啊,又走,大公子走了,丟下奴婢一個人在家閒着,都不知道做什麼呢。”

牛黃眼睛一亮:“那個,公子不如咱這回帶着麥冬一塊兒去吧,這次若談成了,宅子就算買下了,有麥冬跟着收拾收拾屋子也好啊。”

鳳娣瞥了他一眼,忍不住笑了起來:“你倒是比我還急。”

麥冬給她說的紅了臉,白了牛黃一眼道:“一邊兒去,有你什麼事兒啊,我伺候公子的時候,你還不知在哪兒呢,用得着你替我說話兒嗎。”

牛黃摸摸鼻子,不說話了,可瞅了麥冬一眼,心裡又癢癢得慌,低聲道:“我這兒不是怕我伺候不好公子嗎。”

麥冬道:“本來就伺候不好,我就說公子太寬了,把你們這些人都縱的沒了樣兒,若是我,一頓板子打下來,管保都老實了。”

她這話說的真,小臉素着,真把牛黃震住了,半晌方回過神來:“我可哪兒得罪你了,這麼發狠的要處置我。”

麥冬一彆頭哼一聲,只不搭理他,鳳娣看着好笑,打了個圓場道:“行了,先說好,出去了不許吵架鬥嘴的,要是還跟在家似的,仔細我把你們倆都趕回來。”

麥冬聽了,眼睛一亮:“這麼說,公子帶奴婢去了?”

鳳娣道:“你不說在家沒事幹嗎,跟我去了可你忙的了,到時候可不許喊累。”

麥冬笑的眉眼彎彎:“不喊不喊,累死了都不喊,只要跟着公子,怎麼都好。”

鳳娣也是覺得,跟前就一個牛黃不大方便,再說,這次一去可不是三兩天半個月能回來的事兒,不定要折騰到過年見了,牛黃是機靈,卻終歸不如麥冬底細。

麥冬得了準信兒,一溜煙跑回內院收拾東西去了,忠叔卻進來道:“ 公子不說要尋個會武藝的人嗎,可巧餘平的舅爺認識個鏢師,給公子薦了個過來,老奴瞧着性子穩重,又知根知底兒,比別處的強,公子要去兗州府不如帶了去,也防着點兒那賀家。”

鳳娣點點頭:“你去叫他進來我瞧瞧。”

餘忠出去不一會兒,進來個漢子,年齡瞅着三十上下,穿的乾淨利落,人瞧着也持重,只不過看上去不大像什麼武林高手,可鳳娣又一想,這高手通常都是輕易不露的類型,真看上去五大三粗的那類,說不準就是個有把子傻力氣的村汗,這樣的纔有可能是高手,得了,管他是不是呢,先帶去再說。

這人叫馮山,家鄉是冀州的,先頭在京城鏢局裡當鏢師,常年壓着鏢天南海北的跑,一年到頭老婆孩子見一面都難,就辭了回來,想再謀個事由,可巧應了餘府的差事。

鳳娣也不管他怎麼個來歷,只他有本事,給多少銀子的工錢都值,這保鏢可不跟掌櫃夥計似的,干係到自己的小命呢,先帶去試試,不行再另找。

不過,鳳娣用人,向來有個眼緣,這馮山就合了她的眼緣,鳳娣就是有種直覺,這馮山不是個草包。

轉過天一早,大門外套好了車,鳳娣帶去的人不多,馮山趕車,牛黃騎馬,她跟麥冬坐車,一共就他們四個人。

鳳嫣昨兒夜裡勸了她半宿,說讓她多帶幾個人,鳳娣跟她說:“這人不在多少,而在精,就跟打仗似的,弄十萬大軍都是草包,上了戰場也沒用。”

鳳嫣說她是歪理,卻也知道鳳娣定了的事兒,誰說也改不了,不過,自己好歹得送送她,故此,鳳嫣牽着書齊送到了大門口,拉着鳳娣的手,一個勁兒的囑咐:“出門在外的要當心,有什麼事兒趕緊讓人捎信回來。”又跟麥冬說:“入了秋早晚的涼,別忘了給公子添衣裳……”絮絮叨叨的囑咐了不知道多少話。

眼見着東邊兒天上的日頭都出來了,鳳娣才道:“姐姐放心。”這纔跟着麥冬上了車,馮山的馬鞭子一甩,馬車沿着餘府前的大街跑了出去,不一會兒就沒了影兒。

清兒扶着鳳嫣道:“大姑娘咱回去吧。”鳳嫣點點頭,轉身剛上臺階忽發現忠叔後頭站着一個生臉兒的男子,不像餘家的下人,以前不曾見過的,且他也沒穿小廝的衣裳,反倒穿着一件青布的儒生袍,頭上戴着一頂生巾帽,雖說是生臉兒,卻甚有規矩 ,眼觀鼻鼻觀心的站在那兒,沒往鳳嫣身上瞄。

鳳嫣從他身邊兒過去,把書齊交給了忠書送去先生那裡唸書,自己進了二門才問清兒:“剛那人是誰,怎瞧着如此臉生?”

清兒道:“大姑娘不大去前頭走動,自然不識的他,他是咱們大公子前兩月新僱來的賬房裴先生,您別瞧那樣兒,是個秀才呢,還是個大孝子,奴婢聽牛黃說過,爲着給他娘瞧病去了咱家的慶福堂,趕巧大公子在櫃上,看他實在可憐,就把他僱進府來幫着李先生管賬,估摸也用不長遠,明年可是大比之年,最遲開了春就得走了,也不知咱們大公子怎麼想的,僱這麼個明知做不長遠的賬房來。”

鳳嫣道:“十年寒窗苦,一朝成名天下知,讀書人寒窗苦讀十年,求得不就是一個功名嗎,此是人之常情,若甘心一輩子當個賬房先生,才辜負了肚子裡的那些書。”

清兒道:“我聽見大公子跟書齊少爺說,將來不讓二公子考功名呢,說當官的心眼最壞。”

鳳嫣笑道:“你聽她的呢,她是讓咱餘家的人命官司鬧得怕了,讀書人求個功名光宗耀祖纔是正途,士農工商,這做買賣的可是排在最末。”

清兒撓撓頭道:“姑娘這話也對。”

鳳嫣停住腳往後望了一眼,見那姓裴的秀才,人影一晃進了那邊兒賬房院,想起那身粗布青衣做的儒袍,跟清兒道:“好歹一個讀書人穿的這樣寒酸,大哥哥去的時候,有幾塊青緞子沒使,本說給鳳娣做兩身袍子出去穿,不想她非說烏漆墨黑的穿在身上跟樹上的老鴰一樣,便擱下了,我記着放在上頭的頂櫃裡,一會兒你尋出來送過去,讓忠叔給了他吧,白擱着可惜了。”

清兒應一聲,進屋找去了,找出來就讓個婆子送到前頭給了忠叔,忠叔接了布料,想了想,讓人把裴文遠叫來:“想來過了年你就得進京趕考了,道上穿什麼無妨,若真是榜上有名,你這身兒青布衫兒,穿着可不合身份,這料子你拿回去,讓你娘給你做兩件衣裳預備着吧,也討個好彩頭。”

裴文遠一愣,忙道:“這怎麼成,無功不受祿,大公子對在下已是恩重如山了,如何能再要這些,不成的……”

忠叔終於知道爲什麼大公子不喜歡跟裴文遠過話了,這就是真是個酸秀才,腦袋一根筋兒,跟這樣的人說話,就沒個利落勁兒。

忠叔把料子往他懷裡一塞:“實話說給你,這是我們家大姑娘給你的,想是瞧着你身上的衣裳配不上你讀書人的身份,你收了就收,不收出門仍到大街上,或是給了要飯花子都由着你。”撂下話轉身走了。

裴文遠愣了楞,不禁想起早上大門口見的那位姑娘,只瞧了一眼 ,知道是餘府的大姑娘,就再不敢擡頭了,雖只一眼,似那般美麗溫婉的姑娘,到底記在了心裡,若是自己,自己……

想着低頭看了看自己這一身寒酸,擡頭看看餘家這雕樑畫棟的宅院,不禁嘆了口氣,回到家裡把衣裳料子給了他娘。

他娘見他臉色不對,忙問底細,這裴文遠是個大孝子,凡事都不瞞他孃的,就跟他娘把今兒的事說了。

自己生的兒子,他娘如何不知兒子的心事,一聽便猜出了他的心思:“你可是瞧上餘家的大小姐了?”

遠臉色一暗:“娘說的什麼話,人家可是餘家的千金,孩兒哪配的上?”

他娘道:“怎配不上,他餘家再有錢,也不過是個做買賣的罷了,咱家縱然吃不上飯,你身上有秀才的功名,也比他餘家的門第高,這個理兒餘家姑娘比你知道呢,不然,好端端的怎麼給你這麼塊衣裳料子,你只跟娘說句心裡話,是不是瞧上餘家姑娘了,若果真,娘自有法兒讓你如願。”

裴文遠眼睛一亮,半晌方點點頭,她娘道:“這麼着,你現在在她家當差,咱們先不提這事兒,再說,餘家是她兄弟當家,你不說她兄弟今兒剛去了兗州府嗎,等他兄弟家來,估摸也快過年了,到時候,你辭了他家的差事,娘再尋了媒人上門,這門親事一準成,真要是定下了餘家這門親,你去京城趕考,娘也就不愁了。”

且不說這娘倆怎麼商量的,再說鳳娣,一路曉行夜宿,不日進了兗州府,尋得了賈青,去瞧了那宅子,鳳娣一看那宅子就問師父:“這宅子要多少銀子?”

賈青道:“就是這價兒有些貴,要兩千兩銀子,我說壓一些下來,那人說他也是經受代賣的,主家發了話兩千兩少一文不賣,他也沒法兒,不過裡頭倒是齊整,買下來就能住,省了不少事兒。”

鳳娣暗道,可不值嗎,想來這宅子的主家是那周少卿,前倆月,那廝還假模假式的說要借自己住,鬧半天是想賣給自己,周少卿肯定算準了自己不要,才這麼明目張膽的開價,她就要了,憑啥不要,地段好,裡頭的設施也不差,還自帶個小花園,兩千兩太值了。

鳳娣瞧了房子出來,利落的簽約,給銀子,拿房契,收拾收拾當天晚上就住了進來,轉過天一早跟師父問那安和堂的事兒。

鳳娣上回來的匆忙,也沒來的及把兗州府的藥號都逛一遍,安和堂師父跟她也提過的,兗州府裡數的着藥號,除了回春堂還有安家的安和堂,賈青這幾個月之所以來了兗州府,也是回春堂跟安和堂打對臺的事兒。

兩家比着往下壓價,這個伏天把兗州府鬧得比天兒還熱,賈青是來勸安和堂的,雖說安家跟賀家都進賈家的藥,因爲安家厚道,賈青還是不想這麼看着安家跟回春堂拼個你死我活,不值當。

鳳娣奇怪的道:“師傅不說安家厚道嗎,安和堂跟回春堂在兗州一塊開藥號,也不是一兩年了,怎麼就今年鬧起來了呢。”

賈青嘆了口氣道:“說起來,這回春堂賀家真不地道,他家的少東家不知怎麼,看上安家少爺剛娶進門的少奶奶,趁着安家少奶奶回孃家的時候,讓人在半路上劫了,安家可着兗州府找了三天,纔在郊外的樹林裡頭找到,早吊死了,先開頭安家也沒往賀家身上琢磨,是賀家的少東家,在青樓裡吃花酒,吃醉了不防頭說出來,給個粉頭聽了去,傳出來,安家才知道,是賀家使的壞,這才鬧了起來。”

牛黃道:“這賀家人真他孃的壞透膛了,殺頭都便宜了,得活剮了,不過,安家人怎沒去衙門裡頭告賀家,這樣人命關天的大事,衙門裡難道能坐視不理?”

賈青搖搖頭:“天下間的官都一個樣兒,兗州府這位府衙大人,比咱們冀州府也強不多少,安家不是沒告,是告了沒用,府衙也不說不管,三天過一回堂,安家給的好處銀子多,就向着安家,說些不疼不癢的話,賀家給的銀子多,就向着賀家說話,總之和稀泥,案子拖了一個月,不見着落,銀子倒花了不知多少,安家老爺一賭氣,索性撤了狀子,豁出去傾家蕩產的,要跟回春堂打對臺,這對臺打了三個月,如今眼瞅就要撐不下去了,想想都可惜,雖說回春堂賀家不是東西,安家這麼幹,沒報仇不說,可是把自己都搭上了。”

鳳娣目光一閃道:“師父能不能幫我引見引見,我想見安家掌事的老爺。”

賈青道:“這倒不南,只如今這當口,安家正亂,你見他做什麼?”

鳳娣暗道,正是亂纔好,自己正愁想不出法兒呢,這倒好給她送上門來了,安和堂橫豎要倒,自己不如給他添上一把柴火,安和堂倒了,也得把回春堂拉下水,到時候慶福堂藉着時機開張,鷸蚌相爭漁翁得利,自己可佔大便宜了。

鳳娣是轉過天才見着安家老爺,病的都起不來炕了,旁邊兒立着安家的少爺,安子和,人瞅着就老實,不是個好鬥之人,文文氣氣的,倒像個讀書人,跟鳳娣彼此見過禮後,就引着鳳娣進了裡頭。

鳳娣一見安家老爺子那樣兒,就知道是氣病的,跟她餘家的老太爺當年一樣,說起來,這回春堂從老到小真沒一個好東西,什麼下三濫的招兒都使得出來。

安老爺見了鳳娣,有氣無力的道:“早聽說冀州府餘家大公子振興家業頗有作爲,今日一見,果然英雄出少年啊。”

鳳娣忙道:“世伯過譽了。”

安老爺看了一旁的兒子一眼道:“大公子既來了我安家,恐不是單單探老朽的病這麼簡單吧,老朽是個痛快人,大公子有話兒咱們當面說個清楚的好。”

鳳娣道:“世伯快人快語,那小侄兒就冒犯了,小侄兒這次來,是給世伯出主意來了。”

安老爺咬着牙道:“只要能報仇,什麼主意都成。”

鳳娣低聲道:“報不報仇的,小侄兒不知道,小侄兒這個法兒倒是能讓回春堂元氣大傷,安和堂,只要如此這般……”鳳娣把自己的主意說給了安老爺,安老爺聽罷,一拍炕沿坐了起來:“果真好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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