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幾天,賀宇辰都很失落,因爲張愛琳沒有在他晨練的時候出現,跑步變得不那麼快樂了,而且越來越單調,越來越不能忍受,他生氣地摘下耳機,掏出手機,迅速拔了個電話,沒頭沒腦來了一句:“你沒有造成我的任何困擾,你還沒有那個本事!”
嗯,坐在餐桌旁的張愛琳困惑,瞬間她明白了,他說的是那天的對話,她不出聲地笑了,自大狂,不承認任何人對他擁有影響力,她收起笑容:“哦,那我就說我不想再困擾自己好了,我不會再去打擾你了!”
什麼話,賀宇辰急了:“過來陪我吃早飯”
張愛琳揚揚手裡的湯匙,好象他看得見似的:“我正在吃,謝謝你的好意,你找別人吧!”
“張愛琳,我讓你過來你就過來,我讓你吃了嗎?是我吃,你陪着!”
還是原來的樣子,又自私又霸道,張愛琳不緊不慢的回道:“你有什麼權力讓我過去陪着,我又不是你的下屬!”
賀宇辰語塞,以前還有“契約”的約束,現在他們可是沒有關係了:“嗯,一個人跑步太無聊,我聘用你每天陪我跑步,吃早飯!”
張愛琳想了想,這是個接近他最好的辦法了:“我收費很高的!”
“呵,比律師還高嗎?放心,我負擔得起!”
“ok,明天見!”
“不行,今天!”
“不,明天!”張愛琳愉快地掛斷了電話。
見姐姐面上一直有笑意,張愛萱很詫異,很長時間沒見姐姐笑了:“誰的電話!”
“趕緊吃了上班吧!回來又遲到!”張愛琳的笑容消失了,她站起身去洗碗。
張愛萱盯着姐姐的背影:“又有事瞞着我!”事實上,她今天不急着上班,她要去賀品辰那裡。
賀品辰的工作室,她可以自由進出,大概因爲他打過招呼吧!他的助理對她很是恭敬,不過這不會約束住她不會拿好奇又嫉妒地眼光猜測她。
張愛萱纔不管那麼多,她什麼時候都是理直氣壯的,很多時候她的這種氣場,也的確能把別人震住。
像母親病危時,她跟賀品辰請假,然後母親去逝後她又理所當然一個多月都沒有來這裡報到,還是賀品辰小心翼翼探詢看她是不是心情平復一些,纔敢又要求她來履行約定。
張愛萱走進賀品辰的辦公室,賀品辰已經坐在沙發上等她了,她也毫不客氣,坐在他對面:“說吧!你今天想讓我幹什麼?”
她竟然對他準她一個多月假絲毫沒有感激,賀品辰有些生氣:“你請了這麼長時間的假,我們的協議也要向後延長!”
這麼愛斤斤計較,張愛萱從包裡掏出一張存摺往茶几上“啪”地一放:“不延長,這是剩下的一百多萬,就抵了一個月的工錢!”母親已不在,錢也沒有任何用途。
賀品辰更加生氣了,眉頭緊皺在一起:“你是什麼意思!”
張愛萱聳聳肩:“就是剛纔我說的意思!”
“什麼叫協議,協議就是協商議定好的,怎麼能說改就改,是你的原因造成的延長,那就得延長!”
“我不是賠償你損失了嗎?這錢就是!”
賀品辰瞪着桌上的存摺:“你說賠償多少就賠償多少啊!我說一百多萬不夠!”
“我說賀先生,你要講理啊!一年,你付給我五百萬,我現在還給你一百多萬,你用除法算算,三個月都夠了!”
“錢我有的是,我要的是時間!”
“你不是要我幫你忙嗎?我在這段時間把你的要求完成了不就行了,你有什麼可吃虧的!”
賀品辰氣結,一個多月未見,他不知有多牽掛,他給她打過電話,他甚至提出過要幫忙,但是都被回絕了,好容易見了面,她上來就提縮短時間,真是氣死他了。
“你說啊!你要我幫什麼忙,你不是說讓我幫你找東西!”張愛琳橫他一眼,他真是車禍後,腦子變笨了,做事情抓不住重點。
賀品辰七竅生煙,他氣呼呼地走到桌子旁,翻出一張身份證扔給她:“看,這張身份證上名字是陳男,但是照片爲什麼像我!”
張愛萱撿起身份證,照片上的他春風得意,神采飛揚,那是他們爲了私奔,隱姓瞞名做的假身份證,看到那時的他,往日甜蜜的回憶涌入心頭,她鼻子一酸,趕忙抑制住自己的感情,她擡起頭定定地看着他,他是真傻還是假傻,他要意欲爲何。
那是什麼表情,她的眼睛爲什麼潮溼了,賀品辰的怒氣消失了,取而代之是深深的不解,這張身份證藏着什麼秘密,爲什麼讓她看起來這麼憂傷而憤怒。
“你是腦袋壞掉了,還是故意要羞辱我,你不是怕我糾纏你嗎?怎麼你現在又後悔了,想要跟我搞底下情!”
她說的第一句腦袋壞掉了,就讓賀品辰心驚,他以爲她猜到他遺失了那段記憶,不過,她又說什麼他後悔了,要搞什麼底下情,他只不過讓她看一張身份證而已,爲什麼她扯上這麼多,有這麼多聯想,他挑眉:“身份證上是我本人!”
“如果你不想承認過去,沒人會逼你,我也並不會在意,而且也不會再糾纏你,你大可不必迂迴曲折來這一套!”
“我,我不是……”,賀品辰想說什麼?但是又不知怎麼說,根本他現在就搞不清狀況,唯一確定的是,她很生氣,而且顯然,她認爲照片上的那個人是他:“好吧!如果這是我的照片的話,那名字爲什麼叫陳男!”
張愛萱火大的站起來:“你就別再裝了,你說,你到底想幹什麼?說出你的目的來!”
從她一來,她就沒給他一句正常的話,一直在發火,他也氣得很:“我他媽的什麼也沒裝,我就想知道這張身份證到底是怎麼回事!”
張愛萱狠狠瞪他一眼,就讓他自己玩吧!本姑娘不奉陪了,她抓起沙發上的包,扭頭就走。
賀品辰大步追上去,抓住她,張愛萱狠勁甩開他:“你放開我!”
“我是付了錢的,你有義務告訴我實情!”
“我把錢全還你,也不受你這樣羞辱!”張愛萱拼命掙扎。
賀品辰不理她,繼續抓住她,兩人扭在一起,賀品辰把她緊緊抱住,困在懷裡:“你不是綁架過我嗎?你怎麼會不知道身份證是怎麼回事!”
張愛萱停止的掙扎:“你說什麼?我綁架你!”
“對,你不是求愛不成,把我綁架到一個山村嗎?”
“你是這樣看我們過去的感情!”
在她那樣傷痛欲絕的眼神裡,賀品辰動搖了,他第一次懷疑,也許有另一個真實存在。
張愛萱趁機推開了他:“你是個沒有勇氣承認過去的膽小鬼!”她跑開了。
一整天,賀宇辰都在期待着第二天的到來,清晨,他比平常早來公園半個小時,在他跑第五圈的時候,公園長椅的一側出現了一個苗條的身影,束着馬尾,穿着白色運動衣。雖然臉上沒什麼表情,但是她等在那裡,美得就像一幅畫。
他跑到她近前,放慢速度,對她說了一句:“跟上來”。
張愛琳沒有說什麼?跟着他的步調跑了起來,賀宇辰摘下耳機。雖然不想和她說什麼?但是戴着耳機聽不見她跑步和呼吸的聲音,他不喜歡,爲了迎合她的速度,他故意放慢了腳步,兩人並排向前跑。
公園裡早起健身的老人,三三兩兩快步走,他倆一個個超越他們,前方一片綠草地,有個工人在修剪草地,空氣裡全是清新青草的味道;再往前跑,有塊青磚空地,一些人在踢毽子。雖然年紀都已上了歲數,但是身體靈活矯健,各種方式都能接得起毽球;再往前,有人在澆花,一陣涼意襲來,讓人倍感清涼。
他偷眼去看張愛琳,見她薄汗微透衣衫,臉上紅暈漸起,在朝陽的照耀下,更憑添不少嫵媚,有她在身邊,他發現公園分外的可愛,跑步分外的快樂。
張愛琳跑了兩圈有些支撐不住了,長久沒有跑過步,雙腿僵硬,肌肉痠痛,連呼吸也跟着沉重,她喘息着停在長椅旁:“我要歇一會兒,你繼續吧!”說着,癱坐在椅子上。
“真不中用!”賀宇辰取笑她,他也停下來:“看你喘的,這就是缺少鍛鍊的結果!”他把她的一條腿擡起來,揉捏她的腿腹:“這裡疼吧!”
“啊!啊……”張愛琳咧嘴:“輕點……,啊……”
“忍着點,不按摩,回頭,肌肉更痠疼!”他一邊按摩一邊說道:“只要長期堅持下來,跑步就不會像現在這麼累,反而會有身體更輕鬆的感覺,而且對骨骼,對腸胃,對心臟都非常有好處!”他把張愛琳的這條腿放下,又撈起另一條腿按摩,然後認真地繼續宣揚跑步的好處:“跑步還能磨鍊人的意志和毅力,增強韌性和耐心……”
“你是跑步宣傳大使!”
“不是,爲什麼這麼問!”賀宇辰看見她調皮的眼神,才明白原來她在調侃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