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房間裡只剩下楚亦歌和顧小柒的時候,忽然間空氣就變得稀薄起來。顧小柒下意識的想要逃,可是身體卻不聽使喚的僵硬在原地。原本就不算紅潤的小臉頓時之間變得更加蒼白,貝齒緊緊地的咬着紅脣。
ωwш✿ttκǎ n✿℃o 楚亦歌一直保持着雙手環胸的姿勢,一雙凌厲幽深如鷹肇的眼眸更是一眨不眨的盯着顧小柒。雖然他臉上的表情看起來是平淡無波甚至還有些輕鬆愉悅的,可是給人的感覺卻像是萬年冰川包裹下的一方寒潭。硬生生的,讓屋子裡的溫度降下去了許多。
其實顧小柒一直在尋思着說些什麼,可是楚亦歌不開口,她也不知道找什麼話題。只是一顆心七上八下的,腦門後面更是不斷的冒着冷汗。這種被楚亦歌緊盯不放的感覺,就像是凌遲一般。一點一點的消耗着顧小柒的心力,讓她越來越覺得惶恐不安。
“那個,楚總你回來了。”
掙扎了許久,顧小柒終於還是繳械投降的哪一個。可是她開口說出的,卻是一句極其沒有營養的廢話。
沉默,楚亦歌除了雙眼緊盯着顧小柒之外還是沉默。即使他不開口,顧小柒也能感受到楚亦歌身上不由自主散發出的壓倒性的懾人氣場。那是天生的王者纔會有的孤傲和清冷,是站在全世界頂端的人渾然天成的一種霸氣和資本。
“這麼早,公司不是還沒有下班嗎?”
楚亦歌不開口,顧小柒的心裡更像是千萬只螞蟻在啃。許久之後還是硬着頭皮再一次開口,說出的話卻依舊只是敷衍了事的廢話。
“怎麼,你是不是以爲讓自己受傷了就可以見到我?”
沉默了良久,直到用自己犀利的眼神把顧小柒上上下下從頭到尾凌虐了一遍,楚亦歌纔不溫不火的開口。他的聲線清冷而漠然,帶點冬日裡陽光的味道。表面上看起來是光芒四射的,可實際上卻一點點溫度都沒有。
“我……我沒有那麼以爲,只是不小心所以才受傷的。”
“顧小柒,你難道不覺得你很幼稚嗎?石膏都還沒拆,現在又割傷的手指頭。你是不是以爲現在你兩隻手都不能動了,就可以肆意的指揮別墅的傭人?”
楚亦歌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了,竟然三番兩次的開口,說出的話卻根本就不是他的本意。他只不過是氣瘋了,他氣顧小柒竟然那麼不小心,三番兩次的讓自己受傷。正因爲太生氣了,太在乎了,所以纔會口不擇言,後知後覺的傷害了在乎的顧小柒。
依照楚亦歌對她的瞭解,自己這樣給她難堪,她一定會不甘示弱的回擊的。可是這一次楚亦歌卻失算了,顧小柒自始至終都只是淡然的低着頭,讓人看不清楚她所有的情緒。看起來,絲毫反駁的打算也沒有。
“對不起,我下次不會這麼不小心了。”
對不起又是對不起,聽到顧小柒的對不起,楚亦歌差一點沒上前一把掐死她。昨天就是因爲她的那些把他推的遠遠的對不起才讓他氣惱的去喝酒,到最後把自己弄得醉的不成人樣。誰知道今天她竟然還跟自己說什麼對不起,該死的她的道歉就那麼不值錢嗎?更何況,該道歉該說對不起的人根本就不是她!
“顧小柒,你到底有什麼事情在瞞着我?”
楚亦歌的聲音忽然安靜下來,沒有咆哮也沒有怒吼,平靜的讓顧小柒的心底生出一圈圈的漣漪。他越是表現的淡然安靜,就越是危險狠戾。跟楚亦歌相處了這麼久,對於他的脾氣,她還是瞭若指掌的。
“我沒事,我怎麼可能會有事。在別墅裡每天錦衣玉食還有傭人伺候,哪裡可能會有事。”
顧小柒努力的壓下心裡的緊張,硬生生的扯出一抹乾笑。蒼白素淨的小臉更是極力昂起來,小心翼翼的盯着楚亦歌。亮晶晶的大眼睛裡一層薄薄的霧氣籠罩着,朦朧的看不真切。
“顧小柒,你最好老老實實的告訴我。不然哪天被我知道了,你會死的很慘。”
楚亦歌的聲音依舊淡漠清冷,悠遠的像是霧濛濛的遠山。薄脣習慣性的抿着,給人一種嚴肅沉穩的感覺。一雙璀璨的瞳仁更是深邃異常,就好像一眼就可以把人給看穿一般。
這樣的楚亦歌仿若俯視天下的神仙,出凡脫塵的清冷襯托的他更加的高貴遙遠。傲人的氣勢更是磅礴如山,處處彰顯着狂妄和高傲。這樣的楚亦歌,讓顧小柒既迷醉又驚恐。
“我發誓,我真的沒有什麼瞞着你。”
顧小柒抿了抿脣,儘量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正常。掩藏在濃密睫毛下的雙眼更是不時的偷瞄着楚亦歌,企圖從他的表情裡看出些什麼。可是楚亦歌卻始終擺出淡然的摸樣,眼眸裡的深沉並沒有因爲顧小柒的發誓而有所舒緩。
“顧小柒你給我記住,你的身體是我的。所以沒有我的允許,你不準擅作主張讓它有一點點的損傷。你現在已經弄傷了我的兩隻胳膊,有朝一日我一定會找你討回來的。”
楚亦歌的話裡句句帶着威脅和自大,語氣更是霸道狂妄的讓顧小柒一陣無語。明明是她自己的身子,可是現在卻變成楚亦歌的。明明都已經受傷了,難道還要等她好了之後再任憑楚亦歌自己弄傷,賠罪不成?
雖然顧小柒心底怒火朝天,不過她還是敢怒不敢言。乖巧的點點頭表示同意之後就再也不敢開口說話,一顆小腦袋更是垂的不能再低。
那邊站着的楚亦歌,罵也罵了,威脅也威脅了,這下看到顧小柒委屈的像是小媳婦,頓時心裡有種說不出的苦澀夾雜着甜蜜的感覺。酸中帶甜,甜裡還略帶一些的苦,細細品味,竟然跟談戀愛的感覺是一模一樣的。
“把手給我。”
雖然楚亦歌還想狠狠的修理一下顧小柒,誰讓她這麼不小心的弄傷了自己,可是歸根究底看到她那副可憐兮兮的摸樣又不忍心。只好把怒火吞到肚子裡給五臟六腑消化,然後自己黑着一張臉走到牀邊。開口說出的話連他自己都覺得彆扭極了,當下臉色更加的難看。
顧小柒想抗拒,可是胳膊卻自己伸了過去。受傷的拇指和食指包裹着厚厚的一層紗布,稍微一動就鑽心的疼。人都說十指連心十指連心,原來都是真的。
看着顧小柒消毒之後包紮之後依舊腫的厲害的手指,楚亦歌忽然之間不知道自己是應該冷着臉湊一頓顧小柒還是溫柔的把她抱在懷裡軟聲細語的安慰一番。他已經很久沒有這般的對待一個女孩子了,所以都有些生疏了。
“很疼嗎?”
“疼。”
不知道怎麼了,聽到楚亦歌略帶心疼的問了一句還疼嗎,顧小柒的心竟然像是花季少女似的雀躍了起來,就連說話的語調裡也不自覺的帶着軟軟的撒嬌的意味。一句疼,更是讓楚亦歌的心底翻涌一陣。
“以後還敢在吃飯的時候不專心,下次受傷的就不知道會不會只是手指這麼簡單了。”
雖然語氣裡還帶着責備,但是語調已經不自覺的柔軟了起來,就連平日裡冷峻的眉宇,此時也溫柔的一塌糊塗。全部都是因爲叫做顧小柒的女人,讓楚亦歌忽然又有了想要戀愛的衝動。
也許他是能夠試着忘記心底的那段傷痛,跟眼前的小女人開始一場溫暖人心的愛戀遊戲。
“公司裡還有事情我要趕回去,你自己乖乖在家呆着。晚上等我回來吃飯,我不回來你休想吃東西。”
楚亦歌兇巴巴惡狠狠的衝着顧小柒一陣叮嚀之後才放開她,俊逸優雅的擡腿很快就消失在房間裡。楚亦歌的腳步聲剛剛消失在走廊,顧小柒就趕緊起身往陽臺上走去。靜靜的看着楚亦歌驅車離開,顧小柒才返回房間。興許是折騰了一番,加上傷口上灑的藥有安眠的成分,顧小柒很快就躺在牀上睡着了。
“亦歌,你剛剛那麼着急去哪裡了嘛。竟然把人家一個人扔在辦公室裡,人家很不開心哦。”
聽到陳凌然嬌滴滴的聲音,楚亦歌的表情明顯頓了頓。他沒有想到自己匆匆離開又過了這麼久纔回來,陳凌然竟然還不死心的等在辦公室裡。他楚亦歌一向不喜歡死纏爛打的女人,儘管陳凌然是父親下令必須要娶的女人,他也依舊討厭的懶得遷就。
“我的事情,什麼時候輪到你來管了?”
“亦歌,你別生氣嘛,人家只是問問你。”
“如果覺得無聊現在就走,我還沒忙完。”
楚亦歌冷漠的說完,看也沒看陳凌然一眼就繼續坐回辦公桌前,專心致志的工作起來。他的冷淡和刻意的不屑,讓陳凌然臉上青一陣白一陣的,難看的像是調色盤。
想她陳凌然好歹也是陳氏集團的千金,龐大上市公司的唯一繼承人。長相在上流圈子裡又是數一數二的,追求她的公子哥富商電影明星一個也不少。可是追究者再優秀,陳凌然也統統看不上眼。她的眼裡心裡就只有楚亦歌,就算他對自己從來都是冷冰冰的,但是因爲兩人有婚約在,她都不會計較。可再怎麼說也是女人,被自己心愛的男人如此冷淡的對待,心裡還是很不舒服的。
下意識的,陳凌然就把這一切歸咎爲顧小柒的錯。如果不是她的出現,或許楚亦歌也不會對自己越來越冷淡。
陳凌然的美目再一次危險的眯起來,腦海裡忽然竄出在聖保羅醫院裡看到的那一幕。或許,她應該從哪個病房裡的小屁孩兒還是着手。說不定,那是顧小柒的私生子,到時候如果她把證據拿給楚亦歌看,楚亦歌肯定會勃然大怒。到時候,顧小柒就再也不能跟自己搶男人了。
想到這裡,陳凌然忽然嬌媚的笑了起來。
“亦歌,你先忙。我忽然想起來還有事,就先走了。有空,咱們再吃飯。”
陳凌然飛快的說完便起身踩着高跟鞋妖嬈的離開了,楚亦歌自然是巴不得她早點走的,所以也沒怎麼在意。頭也不擡的繼續批閱文件,等着下班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