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太醫不敢隱瞞,收起東西跪在地上,重重的磕頭,“回娘娘的話,這的確是懷孕初期應有的反應……”
“那就好。”君若蘭欣喜的摸了摸自己的肚子,臉上終於舒了一口氣。
“恭喜娘娘,賀喜娘娘……”
所有的人臉上都寫滿了歡喜,太醫這話可是給娘娘吃了一顆定心丸,他們這些做丫頭的自然不用被責罵了。
“娘娘,可否借一步說話……”太醫眉頭緊皺,遲疑了片刻才說道。
君若蘭心一緊,揮了揮手,衆人立刻退開,殿內只剩下她和宮女春香,“有什麼話就快點說啊,娘娘可經不起刺激。”
王太醫把手搭在君若蘭身上仔細確信了一次,終於還是咬了牙說話,“娘娘雖然受孕,不過前陣子受過傷,傷了本體,雖然孩子勉強着牀,但是……”
君若蘭只感覺眼前一黑,用手拽着太醫的衣襟,“有什麼話就說,不要給本宮支支吾吾的。”
這個孩子,來得那麼不容易,難道這就要奪走了嗎?
“娘娘,恐有滑胎之相啊,必須要好生調理。”王太醫心有不忍,只能先把時間拖延着。
君若蘭還是一臉擔憂,“太醫的意思本宮懂了,但本宮不想讓第二個人知道,包括玉貴妃娘娘。”
太醫知道宮中的生存法則,更不想被君若蘭糾纏,所以跪在地上,磕了好幾個頭,發誓不會將這件事告訴給任何人。
“皇上架到。”太監的聲音傳了出來,君若蘭被春香攙扶起來,冷冽的瞥了一眼王太醫,“皇上大病初癒,該怎麼做,不用本宮告訴你吧?”
“臣知道怎麼做。”他踉蹌的被扶起來,臉都變參拜了。
皇帝剛剛下了朝,聽聞君若蘭召了太醫,擔心有事,風塵僕僕的過來,“蘭妃,你沒事了吧?”
君若蘭朝着皇帝福了福身,皇帝立刻把她攙扶起來,“蘭妃有孕,就不用如此拘禮了。”
花如雪和若傾已經和他說過,就算用藥石護住他的身體,恐怕也只能撐着這兩年,現在有了孩子,讓他覺得有一份生的希望。
“太醫,皇兒可有事?”皇帝攙扶着君若蘭,太醫按照君若蘭的意思稟告皇帝,可不敢有半點的違背。
“好,好,好,皇兒沒事就好了,朕決定,過兩日去祭天,請求神明庇佑我皇兒,庇佑我花田江山。”
祭天,王太醫的臉微微變色,蘭妃娘娘的情況這樣,只怕是有去無回啊,這般寵愛怕是有些太過了吧。
“臣妾謝皇上隆恩。”君若蘭又微微躬身,雙眸含着眼淚,皇帝握着她的手掌,磊兒和如雪之間的太子之爭仍沒有落下帷幕,若是有着孩子,興許能中和些什麼。
在皇帝懷中的君若蘭心裡面覺得一暖,“有皇上對臣妾的寵愛,臣妾之前受的苦全部都值得了。”
君若蘭今兒請了太醫的事鬧得整個皇宮都知曉了,這不少想聽風的,自然第一個跑到她那去賀喜,不少人把她的門欄都跨破了,還有人說,皇上有意讓幾個大臣輔佐小皇子做新的君王。
“太子妃,太子妃啊,出大事了,外面現在都鬧翻天了,說是皇上已經有心要讓君若蘭肚中的孩子當皇帝。”楚兒一臉謹慎的從外面匆匆忙忙跑回來。
君若傾眉梢挑起,倒是不當一回事啊,“我記得若蘭好像年紀還小啊,今年也不過十六歲吧。”
楚兒點點頭,仔細的在腦中思索了一番,“是啊,太子妃,可是有問題。”
君若傾聳聳肩,忍不住撲哧一笑,這十幾歲自己還是個孩子呢,怎麼生孩子,再說了,她不去整她,玉貴妃聽到這些風言風語都會讓她日子不好過吧。
她也是蠢,以爲玉貴妃當真那麼好心的讓她入宮,其實只不過是想讓她幫忙對付自己而已。
正好花如雪回來,她倒沒因爲這些事和他鬧上不快,伸出雙手掛在他脖子上,“怎麼這麼晚纔回來,想我了沒。”
他點頭,“父皇要讓我準備祭天一事,爲了皇子祈福,所以這兩天恐怕有些勞累,不能陪你了。”
君若傾打了個哈欠,一副事不關己的模樣,“沒關係,既然她有孕那你就忙去唄,總不能違背父皇的心意,老來得子,自然是寵愛的,只不過我擔心這孩子能不能熬到他出世還是未知。”
朝廷上,不少人給君嚴成道喜,皇上已年近六旬,膝下人丁單薄,對這位皇子多有照拂,甚至還親自前往護國寺祭天,哪怕是平日裡在得寵的顧家,也不得不順應局勢。
君若傾倒是規矩,每日和花如雪在東宮中拌拌嘴,還自創了幾套拳法鍛鍊鍛鍊身體,彷彿對外面的事不聞不問,她這不着急,倒是看着好些宮外的人着急了。
“太子妃啊,您怎麼能一點不着急呢。”楚兒撅着嘴,趴在桌上拖着腦袋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君若傾。
“我着急有什麼用,我看啊,你現在倒是變得囉嗦了不少,你要是成天在這麼多的廢話,我就把你嫁給東宮外面的王侍衛,看你整天和他眉來眼去的,別以爲我不知道你的那點小心思。”君若傾打趣的看着她,這不知不覺中竟已過了冬日,楚兒的臉剎時就紅了起來,轉過身去不敢說話。
君若傾看着她抓過身那嬌羞的模樣,出聲道,“喲,想不到我們平時能說會道的楚兒今天嘛,居然會害羞啊,真是稀奇啊。”
楚兒噘着嘴,跺跺腳,不知是被人說中了心思還是覺得害羞,趕緊道,“太子妃,你就別都逗楚兒了好不好。”
君若傾挑着眉,笑意卻從眼角彌散開來,“誰讓你沒事說八卦的,自己做你自己的事,要不然我就把你許配了,讓你每天對着他去嘮叨去。”
門口的侍衛不知怎麼了,打了個大大的噴嚏,臉上還寫滿了無辜。
“若傾妹妹怎麼這麼開心啊,是不是有什麼好事啊。”遠處傳來一個嬌滴滴的聲音,聽得讓人打了一個寒蟬,這聲音她怕是化成灰了都能聽出來。
她眉頭一皺,瞪了一眼楚兒,這丫頭說點什麼不好,竟然把顧依雪這瘟神給招來了。
花如雪在一旁道,“既然她來了,你便自個和她說點好的,你也知道,我不方便見她,父皇讓我去御書房批皺摺,你先走了。”
君若傾衝着他擺擺手,“嗯,你先去吧,應付她我還是可以的。”
“太子妃,太子爺幹嘛要躲啊,太子爺又沒有做錯什麼。”君若傾拍了拍楚兒的腦袋,吩咐連玉準備上茶。
三人收斂起剛剛的笑容,只見遠處顧依雪被衆人捧着如衆星拱月一般緩緩而來,一席紅色的衣裙分外妖嬈,眉宇間還透露着絲絲的笑意,可惜啊,就是一肚子的壞水。
“顧小姐,你怎麼有空來本宮這裡坐坐,不是應該去你姑母那裡嗎?難不成你還想要來見太子殿下啊……”君若傾故意拉長尾音,唯恐不刺激她的痛處。
“剛從姑母那裡離開,隔得老遠就能聽到東宮的笑聲,妹妹還以爲出了什麼大喜事呢,所以就過來瞧瞧。”她啊倒是自動落座,撇了撇自己在姑母那新染的指甲,姑母可是說了,這賤人,嘚瑟不了兩天了。
君若傾看着她這樣,總算是明白了爲什麼花如雪一聽到她的聲音那是避之不及,她笑着道,“我這東宮哪有什麼大喜事,顧小姐應該惦記着蘭雅居,全宮裡的眼睛,眼睜睜的都盯着那呢。”
君若傾這心裡面還是希望君若蘭能成功生個子嗣,這樣也許君嚴成要造反的消息就能給瞥了下去,她也不用想着日後怎麼對付她了。
這話被顧依雪聽了去,彷彿變了成另外的味道,她輕哼一聲,“是嗎?她可是你的親妹妹啊,你怎麼好意思這樣詛咒她,你不就是害怕她誕下皇子搶了太子之位嗎。”
君若傾笑着,“我爲何要詛咒她?這懷有龍嗣乃是宮中的喜事,我雖沒去探望可我也沒少讓人送去送禮物,我就是怕被顧小姐這種閒着沒事做的人說閒話,所以我才安分守己的住在東宮裡,沒想到,還是被潑了一盆子的髒水。”
她雖身爲太子妃掌管着東宮,但外面的事,她越少參合越好,每日這麼閒情逸致的和花如雪呆着,也是一件挺高興的事。
顧依雪被氣的不輕,想還擊點什麼也沒說出口,四下張望着,眼睛都快要看穿了似的,也沒瞅着花如雪的影子。
君若傾自然把她這些小動作盡收眼底,“顧小姐,本宮身子不適,太子爺已經去御書房了,就不多留顧小姐了。”她懶得在和她廢話,挑了個最合適的藉口逐客,只不過外人怎麼看,都覺得她哪裡像是有事的樣子,分明就精神十足。
顧依雪氣的快要炸毛了,但仍是憂慮的出聲,“太子妃姐姐要保重身體啊,萬一一命嗚呼,被人後來居上就不好了。”
君若傾打了個哈欠,“顧小姐放心好了,本宮這病不是什麼大病,再說太子爺也答應過本宮,即便本宮先行離去,他寧願孤獨終身,也不願在娶他人。”
顧依雪的臉瞬間就僵硬了,看來她的挑釁彷彿是沒用的,君若傾一不上當,二不受騙,“既然太子妃如此有自信,那依雪也不叨擾了。”
她起身欲要走,剛剛跨到門口,君若傾卻說了一句,“顧小姐,癲癇之症隨時都可能復發的,你若是不擔心本宮的藥裡面有毒,本宮可爲你配藥。”君若傾也覺得自己在這宮裡面呆的太久了,有一種人話鬼話都分不清楚的感覺。
看着她快步的離開,倒是連玉有些疑惑的問,“太子妃,您難道不覺得這顧小姐來的太是時候了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