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件事情先不要聲張,也不要提醒青湄。”
魏汐月一一囑咐白淘,道:“眼下我還有更棘手的事情要去做,你先幫我盯着青湄,別讓她做出什麼出格的事情來。等我處理好了眼前的事情,再來想想該怎麼辦。”
白淘領命去了。
魏汐月盯着白淘的身影出神。
她身邊的這幾個丫頭也大了,她自己都有了歸宿,這幾個丫頭也都是到了該配人的年紀了。
白淘的事情倒是不用她來操心了。白淘原是官家小姐,早就定了親了。所幸男方並不嫌棄家道落魄的白淘,還願意在約期娶白淘歸家。
是白淘說還要留在魏汐月的身邊多幫襯兩年,纔將婚期往後延了延。
魏汐月是打算給白淘厚厚的嫁妝的。這幾年要是沒有白淘的話,悅兮商號的生意肯定沒有現在這麼好。就算不爲這個,她也得讓白淘風風光光地嫁出去。這麼多年過去了,她都已經將白淘等四人當成了親姐妹了。
綠調主意大,早就揚言自己的夫婿要自己挑。魏汐月就隨着她去了,反正嫁妝都已經備好了。至於紫沁,那是早就說好了,要多在魏汐月身邊伺候幾年,將來的夫婿要找魏汐月身邊的。
這幾個人中,魏汐月最放心不下的就是木訥老實的青湄。沒想到現在倒是青湄先動了春心了,對方卻偏偏還是西門錦寒。
老實丫頭遇上了花心大少,那還不是分分鐘要被吃進肚子裡?
魏汐月思來想去,都覺得這件事情實在是太不靠譜了。
而且現在還是青湄單相思,那個西門錦寒心裡到底有沒有青湄,還是兩說呢。看他對碧荷的念念不忘,魏汐月實在是爲青湄的未來擔憂啊。
晃晃悠悠回到墨淵堂,楚遇果然等得有些不耐煩了。
魏汐月只好放下青湄的煩心事,臉上堆滿了笑容,跑過去挨着楚遇坐下,故意往楚遇手中拿的書本上瞄了一眼,嘟嘟囔囔道:“整天看這麼一本破書,這寫的什麼呀?背都背下來了吧?”
楚遇將書本捲成一個紙筒兒,朝着魏汐月的頭上輕輕地打了一下,恨道:“你還知道回來!”
“我又不是三歲小孩子,不過是去送送三夫人罷了,難道你還怕我在這城主府中走丟了不成?”
“少跟本王貧嘴!你方纔啊,又把那位氣得夠嗆。”
魏汐月調皮地吐了吐舌頭:“我聽小妹說,他去逛園子去了?”
楚遇放下書本,目光幽遠起來:“他昨日還跟我說,這城主府的園子甚是無趣,今日就有興致逛園子裡的景緻了。”
“用不用找人盯着他?”
楚遇冷笑道:“他武功高,怕是防不住。隨他去吧。橫豎這是在城主府,就算咱們的人跟不上,總有城主府的人在監視着咱們的一舉一動。他要是敢在這裡搗鬼,怕是西門城主也不會輕易地饒過他。”
小兩口又湊在一處說起了晚上的臨淵閣之宴,不知道怎麼回事,說着說着就說起了溫陽公主。
楚遇嘆口氣,倒是真心地爲溫陽公主着急起來:“也不知道是怎麼一回事,這皇上的人怎麼還
沒有把這個消息傳出去?”
“該不會是被大皇子給震住了吧?”
楚遇搖搖頭,憂心忡忡地說道:“他現在還沒有這個本事。我最怕的就是這次事情根本就是皇上的人所爲。因此這消息纔沒有被傳出去。”
魏汐月一驚,又很快搖頭道:“我看皇上倒未必會在這個時候這麼做。”
楚遇饒有興趣地問道:“怎麼說?”
魏汐月見楚遇很愛聽,便有意在楚遇面前班門弄斧一回,清了清嗓子,才道:“這一來嘛,祁王殿下如今手握重兵,鎮守西北,又最爲疼愛溫陽公主。皇上若是真的動了溫陽公主,怕是祁王會揮軍反叛。
二來,皇上此次正是要用到溫陽公主的時候。我一直都想不通皇上爲什麼要讓溫陽公主跟着過來。那會兒溫陽公主的身子不好,又剛從西北迴來,正是要好好休息的時候,皇上卻一反往日對溫陽公主的寵愛,竟然強行要求溫陽公主一同前來。這不是很奇怪的一件事情嗎?”
楚遇見魏汐月分析得頭頭是道,很是讚賞,點頭道:“你接着說。”
魏汐月便很是得意地說道:“我看啊,皇上一定讓溫陽來做別的了。”
“比如?”
“大皇子來做什麼了?不外乎有兩種可能。第一種就是,皇上讓他來監視你我。第二種就是,皇上想要讓他去辦一件事情,而這件事情你是不好插手的。皇上也是爲了防着你。說來說去,皇上放大皇子過來,就是防備你用的。”
楚遇拍手笑道:“分析得不錯,竟都說對了。”
魏汐月得到了鼓勵,越發大膽起來:“而皇上讓溫陽跟着出來,卻是爲了防備大皇子用的。”
“怎麼說?”
魏汐月得意洋洋地笑道:“皇上從來都沒有信任過大皇子,他讓大皇子這次出來,不過是略微表示一下對皇子們的一視同仁,不讓後人詬病罷了。他纔不會相信大皇子對他是忠心的,所以只能夠讓溫陽過來監視大皇子。”
“說的對。”楚遇收起了臉上的笑容,道,“只是不知道現在溫陽在什麼地方。”
魏汐月也很想知道,如果能夠早一點知道溫陽公主在哪裡,她就可以在接下來不用顧忌那麼多,將西門錦寒收拾得服服帖帖的。
至晚間,三夫人又着人來請,衆人便收拾妥當到了臨淵閣。
這臨淵閣也算是一個妙處所在了。
城主府中有一個飛星湖,是引了外頭的活水。這臨淵閣就建造在飛星湖中央,四面臨湖,人若是要去臨淵閣,就得乘坐小船方能成行。
若單單只是這麼一個臨淵閣也就罷了,妙在這飛星湖四周都種上了桂樹。一到秋日,香飄十里,景緻霎是好看。
夜裡這湖面上就漂起了盞盞荷花燈,瞧着倒像是仙境一般了。
魏汐月不禁腹誹,沒想到這個三夫人竟然還懂得這些。
三夫人好像看穿了魏汐月的心思一樣,忽然說道:“王妃殿下可別誤會,今晚上的晚宴可都是阿珂給佈置好的,我不過是監督罷了。”
魏汐月笑了笑,想起清秀的阿珂,心裡就很是內疚。也不知道
阿珂現在怎麼樣了,該是守在西門錦榮的牀前哭得不成樣子了吧?
晚宴上西門城主倒是沒表現出什麼來,雖然仍舊時不時地咳嗽,但看上去精神倒是好了許多。
自然,魏汐月可不能放過這樣一個大好的機會。
“城主大人看起來氣色好了很多呀,看來城主大人的身體已經沒有什麼大礙了。”魏汐月舉起酒杯,衝着西門城主點頭示意。
西門城主嘴角抽了抽,似乎是想笑:“這都虧了王妃殿下妙手神醫呀。”
“城主大人好像記錯了吧?我只是說回來給城主大人配藥,這藥還沒有配好,怎麼能夠稱得上是妙手神醫呢?恐怕是城主大人另外請了高明的大夫來治好了病吧?”
魏汐月這句話原本不過是戲言罷了,卻敏銳地發現西門城主的神色一僵,眼神不自覺地往大皇子那裡瞟了一眼,又很快地收了回來。
魏汐月便和楚遇對視一眼,看來,西門城主果真請了別的“高明的大夫”了。
環顧四周,見西門家除了西門城主和三夫人,那三個公子竟然一個也沒有到。
魏汐月呷了一口酒,笑道:“今日怎麼不見幾位公子呀?”
西門城主望着魏汐月,眉間隱隱有怒色:“錦榮臥病在牀,怕是不能夠陪貴客了。至於錦寒,他一向是那個臭脾氣,還望王妃殿下不要怪罪纔是。”
魏汐月心底冷笑數聲。這老頭兒,真是好了傷疤忘了疼,這會兒心疼起西門錦榮來了,他倒是忘記了,這些日子被西門錦榮軟禁起來的滋味。
“城主大人哪裡的話!”
魏汐月打了個哈哈,身邊的楚遇接過了話頭:“前幾日和貴府二公子論畫,倒是頗有幾分投緣,誰想今日也不見二公子的身影。”
西門城主對楚遇還是有幾分忌憚的,楚遇一開口,西門城主對魏汐月再怎麼怨恨,臉上的表情也多多收斂了一些:“小兒雙腿不便,這來去匆匆的,倒也實在是不便,還請王爺諒解。”
魏汐月捏了捏手心,也不知道西門錦白有沒有去發動人手找溫陽。現如今西門錦寒還沉浸在碧荷的冤死之中,正好趁着這個機會搶先找到溫陽公主。如果等到西門錦寒清醒過來的話,那一切可都晚了。
酒過三巡,菜過五味。魏汐月冷眼旁觀,倒覺得今晚西門城主和大皇子之間有說有笑,竟好像是多年不見的好友似的,反而是楚遇被冷落在一邊。
看來西門城主選擇了大皇子了。她倒要瞧瞧,大皇子拿什麼來解西門城主的毒。
因夜已深,衆人都要散去,三夫人特地和魏汐月坐了一乘小船。
船孃知道三夫人必定是有什麼話要同魏汐月講,都低着頭專心划船,留三夫人和魏汐月坐在船中間。
月光姣姣,露水迢迢。秋夜到底是有些寒涼的,魏汐月緊了緊身上的披風,笑着看向三夫人,說道:“今夜的景緻倒很不錯。”
三夫人有心事,盯着湖中心的那一彎月亮看了許久,才忽然道:“下午在園子裡,大皇子殿下遇到我們家城主了。”
“三夫人確定是‘遇見’,而不是早就約好了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