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對我哥哥真好。”魏南音皮笑肉不笑地盯着溫陽公主。
溫陽公主卻一本正經地說道:“魏將軍要保護我們這羣人,每日裡那麼辛苦,關心一下魏將軍,也是我這個做公主的應該做的。”一面還笑吟吟地看着大皇子。
魏南音冷哼了一聲:“那就好,不過我哥哥將來是要承繼魏家香火的,聽我魏家族長的意思,是要哥哥兼祧兩房呢。未來我可就有兩個親嫂嫂了。”一面說着,一面拿着眼覷着溫陽公主笑。
溫陽公主眉毛一挑,想要在她心中插下一根刺?哼,真是小瞧了她了。魏南風要是真的要兼祧兩房,娶兩個老婆,那是他魏南風和魏家的事情,跟她可一點關係都沒有。
“哎呀,那可真是要恭喜三小姐了。一下子有了兩個嫂嫂,以後可以與嫂嫂親如姐妹了。溫陽就沒有三小姐那樣的好福氣。太子哥哥雖然娶了兩位側妃,但溫陽也沒有多接觸,其餘的幾位嫂嫂跟隨哥哥們在任上,與溫陽一年也見不到一面。眼前倒是有個汐月嫂嫂,可惜啊,又不是溫陽的親嫂嫂了。溫陽只盼着大哥哥將來娶一個對溫陽好一些的嫂嫂,不要整日裡與溫陽鬥嘴就行了。”
說罷,溫陽公主還嬌笑着對大皇子撒嬌:“大哥,要是將來嫂嫂欺負溫陽,你怎麼辦啊?”
大皇子雖然和溫陽公主最近有齟齬,但在外人面前,大皇子有時還是比較顧及溫陽公主的面子的,何況還是這樣的小事,他自然不會掃了溫陽公主的興趣。再者,大皇子也不希望魏南音和溫陽公主繼續這樣對立下去。畢竟,將來他若是真的娶了魏南音,還是要靠魏南音在女眷們之間打好關係的。
“溫陽,你想多了,哥哥這樣疼你,你的嫂嫂必定也會十分疼愛你的。”
溫陽公主眼睛看着魏南音,笑道:“還是哥哥你疼我。”
魏南音見大皇子也不站在自己這一邊,無處撒氣,眼瞅着玲瓏就坐在溫陽公主身邊吃飯,就冷哼道:“沒想到,現在一個奴才都能夠和我們一起同桌用飯了。”
玲瓏早就受不了魏南音了,也笑道:“是殿下給奴才的恩典呢。說起奴才來,這裡頭誰不是我們殿下……”
“玲瓏!掌嘴!”溫陽公主勃然大怒。
玲瓏的臉色“唰”的一下變白了,站起來,用力地甩了自己一下嘴巴。
“有些人說話也不看看自己的身份,拍馬屁拍到馬腿上去了。活該!”魏南音涼涼地笑道。
溫陽公主就將自己面前的一碟子小包子遞給了玲瓏,輕聲道:“把這碟子小包子送給聾公公吃去吧。”
玲瓏依言去了。
“三小姐,說話可要慎重。”玲瓏一走,溫陽公主就笑眯眯地道,“玲瓏可不是在拍我的馬屁。她是我的丫頭,討好我是應該的。倒是某些不清楚自己身份的人總是亂說話,什麼時候惹禍上身了都不知道。”
“你說清楚了,什麼叫不清楚自己的身份?”魏南音柳眉倒豎,杏眼圓睜,緊緊盯着溫陽公主。
“三小姐連這個人是誰都不知道?我說的就是……”
“好了,溫陽!”楚遇見鬧得不像話了,忙出來打圓場。
魏汐月最疼愛的妹妹就是魏南音了,雖然魏南音做的很過分,但是魏汐月不在場的情況下,楚遇還是覺得應該幫着魏汐月維護一下魏南音。
溫陽是公主,這點氣度還是有的。魏南音是嬌慣出來的女兒家,若是在這裡被溫陽公主欺負了去,心裡必定不好受。楚遇思來想去,還是覺得要站在魏南音這一邊。
大皇子也安慰眼圈兒都有些紅了的魏南音:“溫陽是小孩子呢,你何必跟一個小孩子計較?”
魏南音摔了筷子,帶着哭腔說道:“她是小孩子,我就要讓着她嗎?她處處拿着公主身份來壓我,簡直欺人太甚!”
溫陽公主緊抿雙脣,眼底的柔和燦爛已經被一片漆黑所代替。她默默地看着對面委屈的魏南音,看着安慰魏南音的大皇子,看着一言不發卻堅定站在魏南音一邊的楚遇,視線移過去,正好看到已經換了衣裳出現在門口的魏汐月。嘴角忽然彎了彎。
魏汐月已經將剛纔發生的所有一切都看在了眼底。是魏南音被她寵壞了。但魏汐月很滿意的是,楚遇明知道魏南音做的不對,但還是幫着魏南音說好話。
沒錯,她魏汐月就是極其護短。在她面前,溫陽公主自然沒有魏南音親近了。至於真正受了委屈的溫陽公主嘛,畢竟還是個小孩子,哄哄就好了。
這一頓早膳,大家自然不歡而散。溫陽公主吃的最少,這兩日可能是被人追殺,一路逃竄,沒有好好休息,臉色更差了。
魏汐月真替溫陽公主擔心,有時候她很懷疑,爲什麼皇上那麼寵愛溫陽公主,就看不到溫陽公主身子這般嬌弱嗎?爲什麼還要她千里迢迢地跟着來?難道說,溫陽公主就是皇上的眼線?
事情真是越來越複雜了。
魏汐月只能夠儘自己的力量來照顧溫陽公主。然而啓程之後,溫陽公主獨自一人上了花車,雙脣抿得緊緊的,什麼都不說。魏汐月搖頭輕笑,小狐狸這是在賭氣呢。
倒是蕭冰玉,好像是真的和溫陽公主和好了的樣子,主動讓丫頭送過去一匣子點心,說是瞧着溫陽公主早膳沒吃多少東西,要是不嫌棄,就用些她自己親手做的點心墊補墊補。
溫陽公主也不計前嫌地收下了。
這個蕭冰玉到挺有意思。魏汐月冷眼瞧着她對溫陽公主笑臉相迎,忽然就有些厭惡起她來。這算什麼?挑撥了魏南音和溫陽公主之間的關係,現在魏南音已經和溫陽公主水火不容了,蕭冰玉倒好,從從容容抽身而退,兩個都不得罪。
由於前一晚下過大雨的緣故,去往星羅鎮的路泥濘不堪,並不是那麼好走。人坐在馬車中,隨着馬車的上下顛簸,暈乎乎的,直犯惡心。才走了一個時辰不到,後頭馬車上的幾個丫頭就先撐不住了。
魏南音也沒忍住,一路上吐了好幾回。
馬車趕得最穩當的就數聾公公了。楚遇派人去跟溫陽公主商議,將魏南音、魏汐月和蕭冰玉都給挪到了溫陽公主的花車上。
魏南音現在氣若游絲,根本就沒有心思和溫陽公主鬥嘴了。溫陽公主也知情識趣,並不在這個時候來欺負魏南音。
花車裡人多擠得慌,溫陽公主來了興致,身上還穿着裙子呢
,就抽了馬鞭,興沖沖地要去騎馬。
魏汐月眼尖,瞧見她拿着的是一柄通身漆黑的馬鞭,就要了來細細地看。但見那馬鞭子雖然渾身漆黑,但其上卻有銀色的暗紋,隨着馬鞭的轉動,那銀色暗紋如同流水,縈繞着整支鞭子,當真是讓人歎爲觀止。
這就是雲水鞭了吧?真是可惜了,一條上好的鞭子,就這樣被溫陽公主當成普普通通的馬鞭子來用。
溫陽公主從魏汐月手中接過雲水鞭,一揚鞭子,銀白色的流光在豔陽下十分耀眼:“嫂嫂喜歡這鞭子嗎?可惜,這是母妃留下的東西,溫陽不能夠送給嫂嫂。不過,溫陽喜歡騎馬,自幼收藏了好多好看的鞭子,有的還是名家手筆,等回了京城,嫂嫂去找我玩,我帶嫂嫂去看。嫂嫂喜歡哪個,就拿哪個走。”
倒是一點都不小氣。魏汐月笑着謝過了溫陽公主。
青湄牽來了溫陽公主的菊花青。溫陽公主直接從馬車上挑上馬背,摟着菊花青的脖子好好地親暱了一會兒,才笑道:“它叫花鈿。嫂嫂,你瞧,它額頭上的這點白,像不像是花鈿的形狀?”
果然,那匹馬的額頭上有個白色的印記,很像是女子用的花鈿。
溫陽公主得意地笑道:“這曾經是我哥哥的坐騎,上過戰場的。如今它老了,哥哥就給我了。別小瞧它,它現在照樣能夠日行千里。”
青湄將馬繮繩遞給了溫陽公主,溫陽公主這才注意到了青湄,眼睛一閃,笑道:“這個侍衛倒是蠻俊俏的。”
“殿下,您又胡說了!”玲瓏嗔怪道,“您是殿下,別讓人笑話您。”
溫陽公主就伏在了馬背上,求饒似地道:“好了好了,玲瓏,你別說我了,我知道錯了。”
魏汐月眼睛眨了眨,看着這主僕二人親親熱熱。真是奇怪,溫陽公主不管怎麼責罵玲瓏,玲瓏好像都對溫陽公主一點怨言都沒有。而溫陽公主也是真對玲瓏好。這樣的主僕關係,在這個等級制度森嚴的時代,真是讓人心生羨慕呢。
溫陽公主騎了馬,就跟掙脫了籠子束縛的小鳥一般,嬉笑着往前飛奔,不一會兒就不見了人影。
大皇子在前頭眼瞧着溫陽公主風一樣地掠過身邊,忙高喊道:“溫陽!你慢些騎!”
可溫陽公主哪裡肯聽他的話?早就一溜煙不見了蹤影。
魏南風正要追過去,一向趕車趕得穩穩當當的聾公公卻不知怎地,把花車趕進了淤泥中,後頭緊跟着的一連幾張車子都陷進了淤泥中。不得已,衆人也只得由着溫陽公主去了。
車子重新上路,已經是差不多小半個時辰之後的事情了。
魏汐月心頭煩躁起來,不知道爲什麼,不見了溫陽公主,她就是覺得心裡不舒服。
“大姐姐,你怎麼了?”魏南音精神已經好些了,歪在花車車壁上,氣若游絲地問道。
“溫陽怎麼去了這麼久?該不會是出了什麼事情吧?”
“她能出什麼事情?”魏南音冷哼道,“人家是公主,身份金貴着呢。公主命也不是咱們能夠比的,總會遇難成祥的。大姐姐何必着急。”
魏汐月不理她,探了身子出去,示意聾公公停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