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薄如素嫁入王府以來,周管家鮮少見薄如素動怒,因此不自覺的望向君臨墨。
見君臨墨沒個提示,他猶豫不決。
秋婉的行爲異常,周管家的刻意掩飾,還有君臨墨的沉默不語,讓薄如素的臉色更冷:“你們,到底瞞着我什麼?”
周管家自知瞞不下去了,將籃子拿了出來,垂着頭低聲道:“王妃……”
薄如素見籃子裡裝的一壺清酒,一碟小菜,一盤子糕點水果。
這本沒什麼可奇怪的,但是,竟然還有香燭,紙錢……
“這些東西……”薄如素瞪大了眼睛,不知道爲何,心“突突”的跳得厲害。
香燭和紙錢,不是祭奠死人的東西嗎?
而且,王府中似乎有過規定,婢女、家僕們除了在他們每個月固定的休假時間外,不得私底下祭拜已故的家人。
那麼,秋婉她這是要祭拜誰?
就算是破了規矩,爲何連周管家也這般藏着掖着?
嗓子發緊,手伸向碟子裡的佛手金卷和翠玉豆糕,薄如素顫着聲音道:“府中……府中……是誰?”
她話不成句,手緊緊相握,眼睛直直的望着秋婉,祈禱不要從她口中聽到自己最不想聽的那幾個字。
秋婉咬着脣,半晌才紅着眼睛道:“王妃……我家主子她……”
不等秋婉說完,薄如素指甲深陷掌心,強笑着打斷了她:“秋婉……今日馨月生辰,羽曦想必不在府中。等她回來,我再去看望她。”說罷,便擡腳要離開。
“哇”的一聲,秋婉終於忍不住的哭了出來。
“噗通”跪倒在地上,秋婉泣不成聲道:“王妃,主子她死了!她被人害死了!”
白羽曦早就知道了薄如素纔是洛雪嫣,她擔心樂妍會再次對薄如素不利,所以爲了找到揭穿樂妍的證據,以及查到樂妍背後之人的身份,這才一次次的冒險追蹤。
身爲白羽曦的貼身丫鬟,對於自家主子默默爲薄如素所做的事情,她都看在眼裡。
只是,沒想到樂妍竟敢將白羽曦殺害……
白羽曦的死,是因爲她太想除掉給薄如素造成威脅的樂妍,以至於操之過急,引起了樂妍的忌恨,最後慘遭不幸……
見到薄如素,這個雖然容貌與當年不同,可卻是白羽曦自始自終真心維護的洛雪嫣,秋婉的難過,憤恨,就如潰了堤的洪水,一泄而發。
如杜鵑啼血,她哭的哀痛,淒涼。
薄如素一晃,差點一頭栽倒在地。
君臨墨見狀,伸手要扶她,卻被薄如素給推開了。
清雅見薄如素面色慘白,不禁小聲道:“王妃……小心點。”
“秋婉……你肯定是在騙我……”薄如素靠着清雅的手站穩後,喃喃道:“我走的時候,羽曦她還好好的,她不可能……”
之前,白羽曦與薄如素之間的關係轉變的突然,周管家雖不明其中內情,但是見到薄如素剛纔反應這麼激烈,也沒注意到她喊的是“羽曦”,而不是白側妃。
緊緊抓着籃子把手,他溼潤着眼睛道:“王妃,節哀。”
秋婉抹着眼淚,哽咽道:“王妃,自從主子發現洛夫人有問題後,就派奴婢盯着洛夫人的動靜。”
“後來,奴婢發現洛夫人經常出府與人會面,似乎有什麼不可告人的秘密,主子便帶着奴婢一同跟蹤洛夫人,可是卻次次都被洛夫人發覺了。”
“二十五日那一晚,主子又獨自跟着洛夫人出去……然後就……就一直沒回來。”
“奴婢和秦侍衛循着主子身上的‘茯苓香’,竟在城外樹林裡找到了她。”
“可主子她卻被洛夫人給……”
“嗚嗚嗚……”秋婉捂着胸口,哭得上氣不接下氣,“王妃,主子死的慘,您要爲主子報仇啊!”
“二十五日……她竟已經走了這麼久……”薄如素只覺得腦袋嗡嗡嗡的,心口也一陣陣的刺痛。
君臨墨瞧着她像是石化了一般,僵着身體良久,不安道:“嫣兒,你……”
“那賤人在哪裡?!”薄如素猛然轉身,眼中迸發出兩道狠光,如同兩把利劍,鋒利無比。
周管家道,“洛夫人她……她去了宮裡赴宴。”
原來,竟真是她……
聽罷,薄如素甩袖大步往外跑去。
“嫣兒!”一眨眼,君臨墨見薄如素已經跑出了王府門口,着急的大喊了一聲,隨即也快速追上去。
周管家瞪着君臨墨的背影,一臉驚愕。
王爺他……他剛纔喊的是什麼?!
自己的耳朵沒有出現問題吧?嫣兒?嫣兒!
王妃和洛夫人,究竟哪個纔是洛雪嫣?!
周管家覺得自己的腦袋不夠用的了,見秋婉還跪在地上,便想着問她,可想着畢竟茲事體大,還是等日後方便了再問吧。
薄如素面若寒霜的翻身上馬,揚起馬鞭,“駕”的一聲,殺氣騰騰的向宮裡奔去。
君臨墨怎能不知道薄如素想做什麼,飛身落在馬背上,緊隨其後。
“哎呀,王妃!”待清雅出門的時候,君臨墨與薄如素二人早已消失的無影無蹤。
不放心薄如素,她讓侍衛即刻找了匹馬,也連忙去追。
街道上還有不少擺攤的小商小販,薄如素滿心怒恨,一心只想衝進宮裡將樂妍碎屍萬段。
她一路不管不顧,橫衝直撞,不知道撞翻了多少攤子。
有的人沒識出薄如素的身份,罵罵咧咧的一副要在後面追趕的樣子。
然而,薄如素卻如沒聽到,沒看到一樣,手下馬鞭揮舞的更厲害。
馬兒疼的嘶鳴一聲,“噠噠噠”飛馳的更快。
因爲宴會已經舉行到了一半,不可能再有什麼人進去,所以守着宮門的侍衛正半闔着眼睛打盹。
聽到漸行漸近的馬蹄聲,他揉了揉眼睛,只見一個藍色人影騎着馬像一隻利箭,“嗖”的一下子射到眼前來。
侍衛一驚,立刻條件反射的抽出劍,擋在門口,大喊道,“來者何人,宮中……”
“啪!”
侍衛來不及看馬上那人的面貌,臉上便狠狠的捱了一馬鞭。
捂着臉,侍衛憤憤的嚷道,“來人,快來人哪!有人闖宮了!”
“哎喲”,緊接着,還未到其他侍衛們過來,又是一道人影,從侍衛身上踏過。
侍衛從塵土飛揚中爬起來,一邊揉着被馬蹄踩過的胸口,一邊扯着嗓子喊道,“快來人,來人啊!”
聽到侍衛這沒完沒了的架勢,君臨墨皺着眉頭,一手伸進懷裡,摸索出寧王府的令牌向後丟了出去。
“砰”,令牌砸到了侍衛的腦袋。
“啊!”侍衛以爲是暗器,驚叫。
待看到令牌上那個“寧”字後,嚇得哆嗦起來,“寧……寧王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