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梅院,白羽曦剛準備上牀就寢,只見秋婉從外面進來,低聲道:“主子,夏荷院出事了。”
白羽曦一聽,面色大變道:“出什麼事了?”一邊詢問,一邊將剛解開的扣子又重新系上,作勢要往外走。
“主子,聽說夏荷院進入刺客了。”秋婉雖然很是不解爲何白羽曦這般緊張,但還是趕緊道:“不過王妃她人沒事,受傷的是她的婢女清雅。”
白羽曦聽罷,緊張的面色緩和了幾分,不自覺的舒了口氣,“王妃真的沒事?”
秋婉點頭,小聲道:“主子,您很關心王妃嗎?”
白羽曦動了動脣,沉默片刻,又折回了牀榻,“王爺那邊怎麼說?”
秋婉道:“王爺高燒還沒退呢,想必是不知道吧。”
“高燒還沒退?”白羽曦皺了皺眉,喃喃道:“這麼會這麼嚴重?”
她這兩天因爲身上來了月事,所以便不舒服的厲害,白日裡多數時間也躺在牀上。
至於君臨墨發燒的消息,她也同王府裡的旁人一樣,只當是他偶感了風寒,具體內情無人知曉。
就連秦峰、於正這兩個貼身侍衛,那晚也是到了子時見君臨墨還沒回去,才四處去找。
但他們沒想到尋到君臨墨的時候,他面無血色的躺在地上,嘴角的血跡未乾,胸前被人拍了一掌。
來不及去追查是被何人所傷,畢竟先將君臨墨喚醒纔是最重要的。
找了大夫開藥容易,可怎麼想辦法給他喂藥卻是個難題。
因爲君臨墨就沒有要將湯藥嚥下去的意識,即便是灌進嘴裡,也會流淌灑一身。
不知道浪費了多少碗藥,才勉強將藥灌下君臨墨體內,然而好像並沒有什麼效果。
君臨墨不僅沒有醒來,而且還發燒的更厲害了,所以秦峰和於正這一天一夜都寸步不離的守在君臨墨跟前。
餘側妃到時去看望了君臨墨一次,她本打算衣不解帶的留在君臨墨房間裡照顧他,但卻被耿直的秦峰給三言兩語間接氣走了。
誰讓餘尚書生了不軌的心思想投靠平王?作爲君臨墨的金牌侍衛,秦峰又怎麼能准許餘側妃在這種時候接近君臨墨?
白羽曦抿了抿脣,緩緩道:“那……王妃從婚禮回來後,去看過王爺了嗎?”
秋婉搖頭,道:“奴婢聽說秦峰去過夏荷院,不過卻被王妃趕了出去。”
白羽曦重重嘆了口氣,無奈道:“主院那個女人呢?有什麼動靜?”
“呃……”聽到白羽曦對樂妍稱呼的變化,秋婉一怔,繼續道:“主子,洛夫人好像也生病了,聽打掃院子的下人說,她一整天都沒出屋子呢。”
“昨日還好好的,今個她這麼快就生病了?”白羽曦眸中閃過一抹冷意,語氣嘲諷道:“看來,她這身子還真是一貫的嬌弱啊!”
秋婉遲疑片刻,忍不住道:“主子,您是與洛夫人鬧彆扭了嗎?”
白羽曦擡眸,問道:“此話何意?”
秋婉如實道:“自打上次您帶着奴婢跟蹤洛夫人出府後,奴婢就覺得您待她不一樣了。相反,您對王妃的態度倒是比以前好了許多。”
白羽曦將被子往肩上提了提,良久才道:“有些事情我現在還無法告訴你,等日後你便知道了。”
頓了頓,白羽曦忽然笑了,幽幽道:“既然洛夫人病了,咱們明個也該去瞧瞧她纔是。”
秋婉道:“是,主子。”
與此同時,夏荷院裡,薄如素見香爐裡的香已經快燃了一大半,又見清雅身上的膚色快成了黑炭色,急的將整個瓶子裡的藥都倒入了她的嘴裡,聲音顫抖道:“清雅,你再堅持一下,一定要給我撐住!”
清雅已經沒了意識,要不是還有微弱的呼吸,簡直就跟已經沒了性命一般。
“蘇北,你去看看,南懷瑾怎麼還沒回來。”薄如素無奈,只能吩咐蘇北去找人。
蘇北應了聲,剛準備離開,只見南懷瑾終於腳步匆忙的提着一個包裹顯身了。
薄如素大喜,問道:“怎麼樣,都齊了嗎?”
南懷瑾點頭,氣息微喘道:“放心,東西都齊了。”
他手下畢竟有逍遙閣,所以這些東西雖然不好找,但也絕對不是找不到。
薄如素“嗯”了聲,然後便找來一個搗藥罐,將所有藥材都倒了進去,然後便開始用力搗碎。
大概是藥材太多,所以薄如素有些吃力,南懷瑾見狀,沉聲道:“你看着清雅,我幫你搗藥。”說罷,便接過了杵臼,也不顧及自己的身份留在這裡是否合適,撩開袍子便蹲下來替薄如素搗藥。
薄如素張了張嘴,看着他動作有些生硬,可又極其認真的態度,便將話嚥了回去,轉身去照看清雅。
南懷瑾雖然從未做過這種粗活,但漸漸的似乎找到了竅門,也越來越嫺熟,不一會便將藥材搗好了。
薄如素將清雅扶了起來,道:“把藥倒進碗裡,不用去熬了,直接給清雅灌下去。”
南懷瑾依着薄如素的吩咐做完,將藥碗遞了過去。
待一碗藥見底,清雅的臉色一點點回復了正常,脈象也恢復了正常。
薄如素拿着帕子擦了擦清雅額頭上的汗水,微微的舒了口氣。
幫清雅蓋好被子後,薄如素站起身來,轉頭對身後的南懷瑾道:“我們出去。”
南懷瑾眸光微動,沉聲道:“好。”
畢竟是入秋了,夜晚坐在屋頂上要比之前幾次冷的多。
薄如素搓了搓手臂,撇撇嘴道:“爲什麼每次都要來屋頂上?咱們還能不能好好聊天了?”
南懷瑾脫下自己的外衫,隨手披在薄如素的身上,擡頭看着如墨色綢緞一樣的天空,輕聲道:“因爲這裡只有我和你。”
“你的話太深奧,我聽不懂。”要不要這麼曖.昧?薄如素捏着南懷瑾衣服的手有些尷尬,“對了,你今晚出現的這麼及時,應該不會是這麼巧路過吧?”
南懷瑾深深的凝視着薄如素,沉默不語。
他每次來寧王府,都不是偶然路過,這次救了她又怎可能也是巧合?
晚上在酒樓裡與邱澤告別後沒多久,他前腳剛回到逍遙閣,後腳就收到了消息說莫離潛入了寧王府要對薄如素動手。
因爲清楚莫離的手段,所以他便馬不停蹄的趕了過來,還好沒有晚……
薄如素也眼睛一眨不眨的直視着他,認真道:“你認得他。”
她這不是詢問的語氣,而是肯定。
而南懷瑾自然也明白她口中的“他”指的是何人,薄脣緊抿沒有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