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如素所說的“美人計”,第一次出場,則是自己易容爲弱女子,被清雅所扮演的惡霸調戲,然而還沒等好戲開始,卻見君祁陽的兩個侍衛在他耳邊說了什麼,君祁陽便掉頭轉身離開了。
一手勾着眼淚婆娑的清雅的下巴,薄如素崩潰的瞅着君祁陽頭也不回的背影,內心是一萬噸受傷值。
君祁陽,別走呀,好歹給我個機會呀?!
思來想去,薄如素又想出了一個方案。
在君祁陽回王府的路上,自己不小心撞到他懷裡,來一場香豔的投懷送抱?然後放聲尖叫,大罵他非禮,然後要他負責?
可是,依着君祁陽的性子,哪裡可能上了她的道?
此方案行不通,無奈之下,薄如素只能改爲正面交鋒,主動相交。
這次,薄如素依舊是一身男裝,而清雅則改爲女子裝扮,然後二人正大光明的、大搖大擺的跟着君祁陽去了主街上的一間茶樓裡。
“這玉佩雖然玉質細膩,光澤通透,實爲罕見。”此時的君祁陽一張清俊的臉容色淡淡,一邊端詳着之前從古董店裡淘來的一隻玉佩,一邊對一旁的侍衛輕笑道:“賣家說玉佩名爲‘血鴛鴦’,你可看出什麼來了?”
那侍衛見君祁陽問話,便也仔細的接過玉佩小心翼翼的看了一番後,纔敢回答:“屬下愚鈍,並未看出玉佩上刻有鴛鴦。”
玉佩是極好的暖玉,花費了君祁陽不少銀子,中間是一池栩栩如生的蓮花,除此之外卻並無其他,因此侍衛回答的極爲誠實。
君祁陽輕聲道:“血鴛鴦,血鴛鴦,只有見了心上人的心頭血,玉佩上纔會顯現出交頸鴛鴦來。”
微微的嘆了口氣,君祁陽的語氣裡摻雜着一絲落寞與傷感,“不過……興許也只是賣家編造的一個美好的謊言而已。”
將玉佩收入懷中,君祁陽垂下眸子低頭飲茶。
“王妃,他們在說什麼?”清雅帶着人皮面具,一邊緊張的捋着垂在胸前的頭髮,一邊小聲道。
薄如素坐在他對面的桌上,雖然聽不到君祁陽與侍衛在說什麼,但是她卻知道君祁陽並不是在等人,所以便深吸一口氣,沉聲道:“小妞,你在這裡等着,爲兄這就去了!”說罷,便緩緩站起身來,腳步沉重的朝着君祁陽的桌子走去。
君祁陽身邊的兩個侍衛,察覺到薄如素的靠近,立馬下意識的手撫上腰間的長劍,一臉的戒備:“你是什麼人?”
薄如素忍着那兩個侍衛身上散發出來的冷冽氣息,硬着頭皮,開口道:“公子,在下的妹妹……”
在下的妹妹,想跟公子你交個朋友啊,不知道公子可否賞臉?
然而,薄如素的話還沒說完,君祁陽倒是先開口了,“這位公子,好生面熟,在下是不是在哪裡見過?”
“呃……”事情似乎進展的太過順利了吧?這些話不應該是自己說的麼?怎麼卻被君祁陽給搶了臺詞呢?
君祁陽放下茶杯,打量了一下薄如素,似乎是想起來了,“原來,剛纔在街上是公子你救了在下!”
說罷,便擺擺手,示意侍衛不必如此緊張。
薄如素眼睛一亮,急忙點頭,笑的好不殷切:“對對對,是我是我。”
她本沒想用剛纔在街頭上給他擋劍的事情來做引子,畢竟太假了,一看就是別有用心,所以想借着對他思慕多年的妹妹清雅來結交……
視線落在另一桌正眼巴巴的瞅着這邊的清雅身上,君祁陽俊逸的面容越發的溫和起來,笑道:“相遇便是有緣,若是公子不嫌棄,那就與令妹一同過來坐吧!”
見君祁陽瞟了自己一眼,清雅不敢直視,眼神閃了閃,只能垂首低頭看着自己裙襬上繡的那幾只五彩斑斕的蝴蝶翩翩起舞。
不知道爲何,雖然君祁陽生的是一副溫潤如玉的模樣,可要是仔細點,還是會發現他藏在笑容後的深意,是那麼的讓人猜不透摸不着。
薄如素藏於袖中的手捏了捏,深深的看着君祁陽,腦子也瞬間清醒了許多。
突然心裡一緊,腳底升起一陣寒意,薄如素恨不得有一種掐死自己的衝動。
因爲回顧今日她這一番折騰,從偷錢袋的小賊開始,便可見漏洞多多。
她果然是太過心急了,急的只想着如何接近他,卻忘記了急中生亂,一切都會顯得太過刻意,太過讓人懷疑。
亦或者,從頭到尾,她的一舉一動早已經被君祁陽給察覺到了,他配合她,順着她的套路走,只是閒來無事想看看她的目的是什麼,究竟想做什麼……
她怎麼會忘記了呢?他是成王,是那個十幾年前被皇后和前太子設計斷了腿卻依舊隱忍至今的成王……
若他不是個沒心機的,但憑着雲貴妃的一己之力,依着皇后和前太子的手段,又哪裡會留他一條命?
成王,好一個成王……
合着這大半天的折騰,純粹是逗弄着她玩來着?
“公子?”發現薄如素看着自己的眼神不似剛纔那般期待,君祁陽擡了擡眉梢,聲音淡淡,打破了此刻的沉悶氣氛。
薄如素收回視線,沉聲道:“還是不了,在下突然想起來家中還有事情,就先告辭了。”
她的確是要與成王合作,但今日是她失誤了,所以應該不是個好時機。
說罷,薄如素便拱了拱手冷着臉要離開。
“寧王妃!”突然,君祁陽這一聲低低的,帶着凌厲的懾人之氣的三個字,讓薄如素渾身發寒。
猛然回頭,薄如素一雙美眸中暗含惱怒之色,憤憤的瞪着君祁陽。
他果然知道了她的“醉翁之意不在酒”,不僅如此,而且還竟然一眼看出了她的身份!
粉拳緊握,薄如素因爲憤怒,所以胸口起伏不定,半晌才咬牙切齒道:“成王爺好眼力,在下甘拜下風!”
見薄如素惱羞成怒了,君祁陽笑着搖搖頭,用精銳的目光盯着她,彷彿要將她看穿,“不是本王眼力好,實則是寧王妃當日在宮宴上那一支‘鳳舞九天’震驚四座,讓本王對寧王妃不得不印象深刻。”
“寧王妃驚才豔豔,即便是以男裝示人,也掩不住姣好的姿容,所以本王便認出來了。”給薄如素倒了杯茶,君祁陽淺淺一笑,一副人畜無害的樣子:“寧王妃,請坐。”
薄如素咬了咬脣,硬生生的將集聚在胸口的怒氣壓下,轉頭對站起來緊張不安望着這邊的清雅道:“清雅,過來吧!”
清雅剛纔就覺得情況好像有些不對勁,在聽到君祁陽竟然識破了薄如素的身份後,她更是坐立不安,一直糾結要不要衝過來護着王妃,但是她又擔心會壞了王妃的事情,所以便只能按兵不動。
眼下戲不必再演了,清雅便也乖乖的回到薄如素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