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元敬亭跟蘇昕趕到的時候,門口的侍衛依舊沒有給兩人放行,那老嬤嬤也不見人影。
“元御醫,這可怎麼是好?”
蘇昕咬着牙,怒光陰狠的瞪着慈寧殿緊閉的大門。
“你們若是不放行,出了什麼事情,可擔當得起?”
那侍衛一臉冷漠,“太后有令,任何人不得入內,違令者,殺無赦。”
蘇昕一把將人推開,若不是被元敬亭拉住,就要忍不住使出看家本領,跟他們交戰起來。
“元御醫,如今娘娘生死不知,我們難道還要在這裡浪費時間嗎?”
元敬亭搖搖頭,“你這樣冒失的闖進去,後果不堪設想。”
“可是娘娘她?”
蘇昕不知元敬亭爲何到了此刻依然那麼鎮定,若不是秦桑雪出了事情,那老奴婢怎麼可能支開他們。
兩人爲了此事就要起爭執,終於太監的聲音讓他們喜出望外。
“皇上駕到。”
“皇上來了。”
蘇昕笑了出來,眼角都是淚水。
元敬亭也終於鬆了一口氣,容壑終於還是在關鍵時刻趕到了,他們也不必做出兩難的抉擇。
“你們怎麼都守在這裡,秦妃呢?”
跟在容壑身邊多年,還從來沒有聽到過他聲音裡頭如此明顯的情緒,臉色也有些微不尋常。
“娘娘在裡面,太后不讓我們進去。”
蘇昕指着兩個守衛,容壑一臉冰冷,眼神像刀子一般掃了過去,從牙縫中擠出幾個音節。
“不讓朕進去?”
“皇上饒命,太后有令,任何人不得入內。”
容壑懶得跟他們廢話,一腳就將人踹飛,另一個侍衛見狀跪在地上,也不敢阻攔。
“敢攔朕的去路?你們是不知死活。”
蘇昕也鄙視的看了他們一眼,三人急促的腳步就朝着裡面走去,大門外,都可以聽見裡頭讓人心顫的叫聲。
一瞬間,容壑的臉色變了,恐慌還有僵硬。
元敬亭想,大約他從來沒有害怕過一件事情,如今終於有了,只是沒想到竟然是秦桑雪。
他向來自詡鐵石心腸,終於還是有人能讓你動容了,伸出去推門的手都是顫抖的。
蘇昕萬分焦急的站在身後,聽見裡面的聲音,當場就愣住了,心跳聲一下高過一下。
只是他們都沒想到,推開門看到的一切,比他們想象中還要悽慘。
秦桑雪跪在地上被人按住,雙手固定在身後無法動彈,而那老嬤嬤的手中,舉着銀針,看樣子就要繼續炒她身上扎過去。
這一生巨響,也讓所有人都回過了神來。
太后有些害怕的看着容壑,沒想到他竟然會在這個時候出現,不是已經派人拖住他了嗎?
“皇上……你……”
她說不出話來,卻也沒有讓人喊停,只是繼續下去。
凌千慕渾身發軟,一絲力氣都沒有了,看見容壑推門進來的那一剎,反而鬆了口氣,但之後更多接踵而至的是驚恐。
一點一點的堆積,她看到了容壑的臉色有多麼難看,冷得沒有一絲溫度,甚至無法用語言來形容。
“皇上……”
聲音細得只有自己能夠聽見,她勉強扶着椅子才能讓自己不倒在地上,這一幕讓他看見了,自己最擔心的事情還是發生了。
冷如月除了最初的恐慌過後,便沒了什麼表情,今日怎麼說也是在慈寧殿,就算皇上要怪罪,也只會是太后,對於他們來說。
就算是遷怒?
那也要找到合適的理由,公主還在這裡,皇后也是,輪不到自己這個妃子。
“皇兄,你怎麼會來?”
容希月走了過去,看見容壑鐵青的臉,忍着心中的懼怕,皇兄向來都是溫和的,更捨不得對自己說過重話。
今日這一幕,就算是被看見了,她心中覺得也應該是無妨。
“啪。”
她還想繼續說什麼,臉上已經捱了容壑重重的一巴掌,響亮的耳光傳入了每個人的耳中。
“皇兄你……”
容希月驚呆了,愣愣看着容壑。
她沒想到皇兄竟然會出手打自己。
臉上疼痛讓她還沒反應過來,只記得他的那雙眼睛,冷得滿是冰渣,讓人心中懼怕。
“你若不是朕的妹妹,一定會將你砍了。”容壑薄脣微動,對着她道。
容希月被他的眼神跟話語嚇得渾身顫抖,愣愣看着說不出話來。
“皇上,你這是做什麼呢?”太后站了起來,生怕容壑還要打容希月,氣得怒指着他。
“反了反了,你們一個兩個,都是目中無人。”
那老嬤嬤還舉着銀針,容壑根本不顧太后對他說話,徑自走了過去,一腳踢中那老嬤嬤的胸口,腳尖踩着她的手。
“用這隻手扎她的對嗎?”
老嬤嬤嚇得冷汗不斷伸出來,用顫抖的聲音不斷求饒。
“皇上饒命,皇上饒命,老奴不是……不是……”
容壑冷笑:“不說是嗎?那就兩隻手都廢了。”
那老嬤嬤一聽,瞬間面如白紙,“皇上,饒命,這隻,這是……”
“咔擦!”骨頭斷裂的聲音,容壑狠狠的踩了下去,只看見那老嬤嬤痛苦的表情跟嘶啞聲。
等容壑放開的時候,已經痛得在地上不斷打滾,什麼話也說不出來,舉着受傷的手,呻吟都變得微弱。
見此一幕,所有人都嚇呆了,原本按着秦桑雪的兩人,也下意識的鬆開了手跪在地上。
背上早已經溼透,皇上向來都是溫和的,什麼時候也沒試過如此殘忍對待他們這些下人,何況還有太后在。
秦桑雪早已經暈倒,容壑將視線落在她身上,脣已經咬破了,脣角都是血,地上滴落了不少下來。
他們來到已經不知道進行了多長時間,這樣的酷刑,尋常人也承受不住,更別提她如今懷着身孕。
容壑覺得一瞬間,血液都被凍住了,胸膛劇烈的起伏,毫不懷疑下一秒就會大開殺戒,將這些活物通通的殺乾淨。
他將陰鷙又充滿殺意的眼神看向了太后,什麼話也沒說,俯身將秦桑雪抱了起來,只輕輕觸碰到她的身體,便聽見她發出了痛苦的shen吟。
眉心緊蹙,昏迷過去也在承受着痛苦。
心臟被狠狠扼住,痛得難以呼吸,他從來不知何爲悲傷痛苦,這種突兀又陌生的情緒讓人害怕。
這本不該屬於他的,他怎麼可以因爲一個女子有這樣的情緒呢?
只是看着她蒼白的臉,觸目驚心的血痕,是如此的牽動自己每一根情緒。
這裡的所有人,都讓他憤怒,尤其是母后,她怎麼可以對她下手呢?
她肚子裡還有他的孩子,身上流着相同血液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