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狂風暴雨。
西京霓虹燈之上是沉沉地重鉛烏雲,相比較平日裡的西京,此間儼然是黯淡了些許,很多店鋪在今天都沒有開張營業。
西京市某條街道十字路口邊,一家夜宵店鋼化玻璃窗照耀而出的白熾燈光,點亮了黝黑的馬路以及路邊的綠化帶。
“嗵嗵……”
破舊的招牌上水滴沿着邊沿流下,滴落在夜宵店門前坑坑窪窪碎裂地面上,青紅色交雜的地板磚有着年久失修的裂痕,凹凸不平的門前道滿是油膩以及棍籤之類的夜宵垃圾。
缺失一半的垃圾桶內散發着濃濃地腥臭之味,邊上除卻堆積成小山一般的垃圾之外,還有一個用四方木板遮掩住的下水道口,中間微微凸起的道路上頗爲兇猛的髒水順着坡勢流進下水道,嘩啦作響。
而在夜宵店門口橫着一條板凳,一側的桌子上滿是殘羹剩飯,而夜宵店的夫婦倆依舊在忙碌着不斷上菜,微微有些汗顏的同時,不忘頗爲好奇地打量一兩眼這胃口極大的健壯男子。
簡單樸素的裝束流露出了極爲魁梧的身材,白色短衫裸露在外的是一雙格外粗健的胳膊,正抓着一串魚丸囫吞,吃到興起時還不忘抓過桌上的啤酒猛地咕嚕灌下一口,一抹嘴角的酒液繼續開吃。
“嘩嘩。”
一陣腳步聲驟然逼近,暴雨從天而降遭受阻擋的聲音愈發刺耳,一行身着黑色塑膠雨衣的人信步走來。這些人渾身裹得嚴嚴實實,從身形上來看應該是一羣男人,腰間鼓鼓囊囊似乎別有一番玄機在內,而在他們背上則是統一用黑布緊裹住的長條狀物體,隨着步伐晃動之際絲毫未曾彎曲,很顯然是一件極爲堅硬的長條狀物體。
見到這行人,夜宵店夫婦不由對視一眼相繼無言地往一側挪去,他們在這條街上做夜宵生意也不是一兩年的事情了,自然是能夠看得出這行人來勢不善。
這條街道算是西京最爲次劣低差的街道了,也可以說是西京市內孤僻落後的小鎮子,通往外界的道路早已經是泥沼一片,去一趟西京市中心地段都免不了粘上一身泥土,夏天還好,要是下雨估計在這爛泥如漿的道路上行車,十有八者要翻車。
其實這些主道以及支幹道都是處於翻修加寬的時候,只不過以前遇到了一些資金問題而導致竣工了三四年之久,不久前又被趙氏集團投資重新動工翻修,只是這事還沒開始的時候又遇上了趙氏集團換董事。
居住在這裡的人也都無不感嘆好事多磨,不過好在這代趙董事明顯是將這事給放在心上了,一上任便繼續投資給這些道路翻修,而劉大仁正是負責甲方公司監督的責任,監理這次翻修的事宜。
通俗簡單點來說就是讓劉大仁來看看這些修路的,讓他們不敢粗製濫造的維修道路,而劉大仁本來就是個一根筋的主,整日裡除卻睡覺就是四處吃喝玩樂,哪裡管什麼道路修得怎麼樣。而不久前剛睡醒的劉大仁,二話不說便冒着大雨天氣打傘來到了不遠處的這家夜宵店裡,湖吃海喝一頓便準備回去繼續睡了。
只是這等想法似乎成了春秋大夢,劉大仁不動聲色地依舊吃着,一雙眸子微微翻滾看向了屹立在雨夜之中的一行黑衣人。
只是簡單的看着,四周的暴雨卻像是受驚了
一樣變得混亂無比,甚至遙遙斜下的雨滴違背了狂風的命令,逆風而落,氣氛顯得格外詭異,層層之上的殺意也變得愈發黏稠,似乎都能讓人聞到一股濃厚之極的血腥意味。
“站在雨裡做什麼,進來坐吧!”劉大仁頗爲淡然地招呼了一句,一隻手拍了拍身側的另一條板凳示意,像是見到了多年未曾見面的老朋友一樣打招呼,顯得輕鬆寫意之極。
而一側的夜宵店夫婦微微怔了怔,有些難以置信地看了看劉大仁,難道這些也人不是來尋仇的麼,似乎事實更加偏向了劉大仁的態度,雨夜之中的黑衣人還真有一人走進了夜宵店,而他身後的一羣黑衣人依舊素質極高地站在雨夜之中維持着巍然不動的身姿。
素白枯槁的手翻下雨帽,這名黑衣人在白熾燈下露出了一張淡眉冷眼普通至極的青年臉龐,坐在了劉大仁身側的板凳之上,微微怔了一下便自斟自飲一般的給自己倒了一杯啤酒。
“哪裡人?”
待他杯酒下肚,劉大仁也扔掉了手裡的棍籤,再次拿起了一串魚丸,放了這麼久也都冷卻了不少但劉大仁依舊不嫌棄地吃着,一邊有些脣齒不清的問着。
“老家山東那邊的,以前也是做修路這行的,你應該知道我們那裡開挖機的比較有名,挖機學校還上過電視。”青年男子聞言,神色微動,有些感慨地說着,似乎對家鄉能有這番成就覺得頗爲滿足和高興。
而劉大仁見此也是微微側首想了想,似乎覺得自己有些印象,也是點了點頭地將魚丸吃完。
“怎麼幹起這行當了,家裡錢不夠用嗎?”他依舊拿過一串魚丸問着,但這句話一出口,陡然間便讓整個夜宵店的溫度驟冷起來,一股肅殺之氣盤碾四周讓夜宵店夫婦噤若寒蟬的杵在一角。
“錢夠用,但地位不夠用,惹上了官二代。好在組織收留了我,還讓我報仇了,所以爲了報答組織的恩情,我來了!”
青年男子說着便將背後的長條狀物體給取下,解開上面的繩索褪去黑布,赫赫然便是一把敞亮無比的鋼刀!
鋼刀三尺七八左右,刀背厚兩指,通體打磨得毫無花式的敞亮,刀鋒在白熾燈下似乎在發光,顯然是一柄極爲鋒利的殺人利器!
“刀是好刀。”劉大仁略微稱讚了一句,眸子裡血色逐漸濃厚,狠厲之色彰顯欲表,變得格外猙獰的面容更是凸顯出了呼之欲出的殺獸,好似惡鬼即將出籠一般無形血海撲面而來!
“嘭”地一聲,好似大錘打中地面悶響一聲,青年男子依舊穩坐板凳,右手橫刀,左手持掌抵在刀面格擋住了劉大仁的轟然一拳!
“殺了多少人?”
“天峰幫三千精英之衆,今晚蕩然無存!”
刀光一閃,青年男子神色漸冷,漠語之間大刀化作半月橫掃逼退劉大仁之際,作勢起身一躍好似雄鷹撲兔一般兇悍之極的撲向了劉大仁,鋼刀早已是蓄勢待發宛若雷霆而下。
這般刀上凝聚着濃厚之極的血腥味,雖然表面上看起來是光潔如新,但細看之下不難發現上面微弱不起眼的一些豁口,這裡豁口裡面還遺留着一些擦拭不盡的血肉污垢,這就好像是屠夫油膩桌案上的豬肉屑一樣,在桌面縫隙之間清晰可見!
“咔嚓、咔嚓…
…”裝卸聲音好似在扳斷竹筷一樣清脆,青年男子鋼刀遍地開花猶若狂風一樣橫掃,將夜宵店內的桌子凳子劈得支離破碎,而劉大仁也因手中沒有趁手兵器被這青年男子極爲精湛的刀功給逼得不斷後退。
而在雨夜之中的黑衣人則是從腰間取出了一個布袋,將裡面五六塊木頭狀的物體拼裝起來,最後逐漸形成了一張弓弩!
“噔”將疑似筋繩的細線安裝好,一枚六寸長的暗箭被拉上,筋繩驟然繃緊發出一聲脆響!
“好膽!”
見此,劉大仁深知不能久戰,否則定然要被這些強弩給直接射成刺蝟,陡然一喝之間便是陰陽之力迸發而出,雙臂驟然暴起粗大了一圈有餘好似猩猩一般醞釀着駭人力量。
陰陽術詭變莫測,陰陽之氣遊走奇經八脈頗爲平凡,陰陽共濟雖然看起來是極爲厲害的樣子,其實共濟之類的功夫在功法之內只能算普通一流的!
陰陽術最強者不是將陰陽之氣淬鍊至巔峰,而是像趙峰一樣能夠將陰陽術修煉成極端之境,好似他劍走偏鋒般的心性一樣,左掌陰、右掌陽!
陰極陽極之力破壞之力格外兇悍,而對人體的筋脈傷損也是格外嚴重,也只有趙峰這種內厲之人敢於這麼做。
不過劉大仁遠非常人可比,粗大的不僅僅是腦神經,他魁梧健壯的身體皮膚層下也是他遠超於常人筋脈可比的韌性以及寬厚!
但劉大仁卻是被腦子給鉗制住了思維能力,他若是能明悟如何將陰陽之氣拆分開來,實力定然不亞於趙峰,只是趙峰都沒把握可以肯定劉大仁什麼時候能夠明白這個精髓所在。
當然這不是趙峰不告訴劉大仁如何拆分陰陽氣的方法,而是這種東西根本就是用嘴說不清的,身教也壓根沒有什麼辦法,唯一能做的只能口頭上告訴劉大仁一個大概模糊的修煉方向,到底能不能拆分陰陽氣還得看劉大仁自己的了!
而如此陰陽氣在劉大仁手中依舊威力不俗,雖然陰陽氣還處於融合狀態極爲普通,但以劉大仁寬厚至極的筋脈這磅礴陰陽之氣好似浩瀚無邊一樣狂泄而出,登時便讓劉大仁的雙臂震顫不已,狂泄的陰陽氣直接超出了劉大仁的掌控,黑白二色飄渺之氣幽然滌盪四周破空!
“哐當”一聲,雙手成掌如刀,黑白二色駁雜交織纏繞於手臂之上,劉大仁雙臂此刻好似螃蟹鉗子一樣左右開工對準了直劈而來的鋼刀便是一夾,巨力加持的手掌直接將鋼刀劈成了三段。
“你們死定了!”劉大仁冷笑之色泛起,身影微微晃動便是連番踢腿直接將還未落地的斷刀給踹飛了出去。
“突突突……”
強弩登時作響,呼嘯暗箭直接射向了劉大仁,強有勁的暗箭破空之音在這短短的距離之內完全好似無聲。
只是相比較更加迅猛駭然的兩道白虹破空而去,擊飛幾支暗箭之後直接在諸多黑衣人還未反應過來之時,驟然間便割破了他們的咽喉,好似好像一顆狙擊槍的子彈連續洞穿了站成一排人一樣,瞬間便有五六名黑衣人倒在了血泊之中。
雨水混雜着猩紅的血液擴散開來,將夜宵店門前的道路染成了血紅之色。
見此,夜宵店的女當家不禁眸子一縮。
“殺人啦!”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