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風習習,早春半夜,壓馬路絕對不是上上之選,江辰凍得探頭探腦的,無奈之下,只好隨着雲殊進了這家叫“98”的酒吧。
就像這名字,“98”木質招牌,簡單古樸,頗有上世紀的風格,剛進去就能聽到樂隊的女主唱磁性沙啞的嗓音,唱的是光陰的故事,一點兒也不吵。
江辰第一次進酒吧, 橫豎都不習慣,要不是雲殊給他拉開凳子,他估計連坐下都忘了。
雲殊對他鄙夷一笑,“不是吧,都快成年了,酒吧都沒來過?”
“這哪兒的話,誰規定來酒吧一次纔算成年!?”其實江辰腦袋裡想的是她姐姐的教誨,“江辰!我要知道你去酒吧迪廳就打折了你的腿!”
雖然半夜,這裡的生意還不錯,吧檯仍然有十幾個年輕人,這些人穿着很有風格,五顏六色的,跟他們面前各色的飲料很成對比,有男有女,其中不少都揹着樂器或者畫板,估計是附近藝術學院的在校生出來消遣的,有說有笑,很是青春,就連調酒的中年美婦都跟他們打成一團。
就在這輕柔的歌聲中,在大學美女們的歡笑中,這倆小男人吃了整整十份甜品仍然意猶未盡,江辰一邊塞得滿嘴巧克力,一邊抱怨着打架消耗量太大。
吃完之後,見時間還早,倆人也想學大學生的樣子,喝點兒小酒,裝一下,就聽從服務生的建議,要了兩杯金酒。
這金酒度數不高,喝下去辣嘴爽喉,有點兒像雪碧,倆人權當飲料,幾口就喝下去了,事後發覺頭有些暈乎乎的,但迷迷糊糊感覺還挺解乏,接茬又要了兩杯。
酒過三巡,倆傻瓜纔想起來錢的問題,慌忙掏兜湊錢,一瞧傻眼了,財庫空空,加起來連一分甜品都不夠。
“咋辦?”
“要不咱撤吧?”
“也好,咱倆這飛毛腿,撒開丫子跑誰能追上!”
“不行,這地方以後還得來呢!”
倆人正犯愁,一個一身水洗藍牛仔衣的短髮女人拉開凳子便坐在兩人身邊,“這麼巧,是你們啊!”
江辰定睛一瞧,一看是熟人,忍不住道,“艾瑪救星啊,你叫啥來着?”
雲殊道,“秦歌,是你!你怎麼在這裡?”
秦歌酷酷的打開一隻銀色金屬煙盒,給兩人發了兩根菸,“我來這裡唱歌!”
江辰不會抽菸,他瞥了雲殊一眼,發現雲殊也趕鴨子上架似的把煙放進嘴裡,還放反了,過濾嘴衝外,江辰差點兒沒笑噴了,不過知道雲殊好面子,強忍住沒笑。對秦歌道,“剛纔沒注意,原來唱歌的女孩兒是你啊!”
氣場強大的帥女人秦歌卻沒給雲殊留一點兒面子,朗笑幾聲,“不是吧你們,不會抽菸麼?韻怡都會抽的!”
倆老爺們兒都是很要面子的,怎麼能在女人面前跌份兒!江辰索性打腫臉,假裝老手的問秦歌要火兒,接過來的是個先蓋兒的充氣zipper,這可尷尬壞了,不會用!
秦歌登時笑疼了肚皮,她絲毫不掩飾,捶桌子跺腳的,江辰臉一下憋成了豬肝色。
江辰不悅道,“喂,虧你還是學姐,不知道幫我點火兒的?”
秦歌哼笑一聲,“早點叫姐就不用丟人了!”她很酷,即使在挖苦人卻也顯得很有親和力。
秦歌奪過火機,依次幫雲殊江辰點了煙,又熟練的裝回了兜裡,江辰這才發現,秦歌睫毛長的簡直有些匪夷所思,離遠了,尤其在暗色燈光中看起來就像畫了煙燻妝似的。
“抽菸的女人也挺好看昂?”江辰拿胳膊肘頂了雲殊一下,眼睛不停使眼色。
雲殊猜出江辰是要討好秦歌,然後說借錢的事,都說一分錢難倒英雄漢,饒是雲殊他冷漠酷帥,這時候也趕緊借坡下驢,“抽菸好看的女生也就秦歌一個。江辰,你仔細看她,我覺得像一個明星。”
江辰一看雲殊反應不慢,孺子可教,趕緊說道,“誰?”
“艾薇兒!”雲殊道。
江辰一拍大腿,“別說,還真像,不過艾薇兒一頭黃卷兒,而且嘴長的有點兒誇張,哪兒有咱姐姐好看啊!不過聽你剛纔那兩句歌兒唱的,聲音跟一個模子刻出來的,簡直是完美升級版。”他以前缺零花錢的時候溜鬚拍馬的話一堆一堆的,江穎也是資深文藝女,並不好哄,這點兒本事今天正好用上。
雲殊帥氣的瞳仁中閃爍着崇拜的光芒,那在表達,“說的真好。”
秦歌吐了個眼圈兒,酷酷的說道“別一唱一和的了,再陪我喝點吧。”她又叫了三杯酒水,看到她要請客的模樣,倆人這才放了心。
秦歌這樣的女生真的挺少見,又抽又喝,美貌,性感,頹廢,蒼白,才華,愛運動,這幾個反差極大的詞彙完美的集合在她的身上,讓人不由好奇她經歷的故事。
喝了幾氣兒,三人臉都泛紅了,頭暈暈乎乎,也更放得開了。
冰霜臉的雲殊藉着酒勁兒竟也多了幾分笑容,他越喝話越多,把楚意如曾經在這裡駐場唱歌的經歷愣是當故事講給兩人聽,要知道,對於像楚意如這種重量級大腕兒,隨便一點兒八卦都足以被人津津樂道。
那幾個大學生聽到雲殊竟然自稱是楚意如的弟弟,紛紛湊過來聽他們說話。
其實喝酒在哪兒都可以喝,酒吧最好的地方就在於氣氛,恰如其分的音樂,精緻的裝潢,讓人與人克服掉相處的不適感,拉近了陌生人的距離。
三人聊嗨了,也喝嗨了,找來篩子玩兒起真心話大冒險。雲殊喝迷糊了,可以用超能力作弊都忘了。
真心話中,他們加深了對彼此的瞭解。
秦歌說,林韻怡這種大美女其實也是會放屁的。
雲殊說,其實他並不太喜歡林韻怡,他心中最好的女人形象是他的表姐,楚意如。
江辰說,他小時候吃過屎,特難吃。
大冒險時,雲殊一臉嚴肅的對一個大學女生說,“你真漂亮,可以給我點衛生紙麼?我拉在褲子裡了!“
秦歌抱着麥克唱起了,“妹妹你坐船頭,哥哥在岸上走!“
江辰跑到調酒的美婦面前,非常深情的說了一句,“美女,你知道麼,其實,社會主義真的很好!“
酒精讓他們幾乎沒了理智,可這種放肆的歡樂,反倒是這個年紀的人應該有的,喝醉了很快便從方纔打鬥帶來的不安情緒中掙脫了出來。
臨散場時,已經是半夜兩點多,由於第二天還要上課,三人果斷趴在桌子上呼呼大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