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是家事,那姜羽也不好插嘴,雖然是有些小針對,無謂再火上添油了。
‘何自輝,你說話放尊重點。’
見何自輝越說越離譜,檀武臣當場拍桌乍起。他不介意何自輝不尊稱他一聲姐夫,也不介意何自輝說檀道稷是什麼窮小子一個。可決不允許何自輝一口一個臭小子的叫着姜羽,更不允許何自輝暗諷姜羽是個小白臉。
‘呵,難怪檀道稷都二十幾歲的人了,連女朋友,好像就有過那麼一個吧。原來,是不喜歡女的吧!檀武臣,這下,你可又多了一個兒子,一個女兒啊!樣子嘛,還算可以,真是恭喜恭喜!’
何自輝自以爲檀武臣親自去迎接姜羽是這個原因,‘沒想到你檀武臣還挺開明,只是,如果是這樣,你檀家,可就絕後了哦!’
何自輝依然髒話連篇,甚至變本加厲。
‘何自輝,你找死。’
恰逢進門的檀道稷聽到這些話,一個身影閃過,已經到了何自輝面前,一把掐住了他的脖子。
‘檀道稷,你放肆,他可是你姨父。’
秋萍見狀,立馬起身,連抓帶撓,把檀道稷的手臂抓得傷痕累累,依然沒能讓他鬆手。眼見自己的丈夫就要被掐死,她頓時坐地上大哭大鬧起來,‘殺人了,殺人了。秋枝,你還不出來!’
檀夫人抓着鍋鏟就出來了,可只能低着頭,沒話能說。剛剛何自輝那些話,她聽得清清楚楚。姜羽不聲不吭,沒把他處死都已經是給面子了。這下叫她如何開的了口?
‘秋枝,你還不叫他鬆手?不然,我去父親那告你狀,說你縱容兒子殺害自家親人!’
秋萍也算小聰明,拉出老人家做後盾。
秋枝擡起頭,看了看姜羽。抿着嘴。
這種情況下,檀道稷不會聽任何人的話,只有姜羽。
‘再有下次,直接殺了吧!’
姜羽淡淡的語氣,可滿滿的殺意,聽在何自輝兩夫妻心裡直發毛。
‘立刻滾,別讓我再見到你們。’
檀道稷鬆手,惡狠狠的警告。
何自輝捂着脖子,大口喘氣,大口喘氣,險些死了!
‘我,我一定會去老爺子那裡參你們一本!’
何自輝記仇,轉而又諂媚的對鄭蘇貞說,‘鄭小姐,您看,要不我處理好,您再來。到時,絕不會再發生這種事情。’
鄭蘇貞也沒想到今日會演變成這個局面,倒是也很有家教禮貌的起身道歉,‘我不知道這件事會給你們帶來這麼多麻煩,對不起,都是我的錯,我以後不會再來打擾你們了。道稷……’
她還想說些什麼,卻沒有再說,拿起包,匆匆離去。
何自輝兩夫妻連忙追出去。
‘先,先吃飯吧!’
秋枝尷尬的進廚房端菜拿酒。
飯桌上。
三個大老爺們不停的喝酒,說起往事。
‘這杯,這杯一定要敬你。要不是你小子,恐怕就沒有我們一家三口了。’
都過去那麼多年,還是耿耿於懷。
於姜羽來說,不過是屬下救主,將領救下屬,就那麼簡單的道理而已。
‘職責所在。’姜羽說。
‘你小子,別上綱上線。這哪是職責,那麼多將領,就你小子敢違抗軍令不怕殺頭,千里救主。要不是你小子及時趕到,怕是我們兩夫妻的墳頭草都有你這麼高了。你秋姨可是一直惦記着這份恩情,今日終於能好好謝謝你了。’
檀武臣夫妻,說到深情處,紅了眼眶,舉起酒杯勢要連連道謝。
‘加我一個。’
檀道稷也來湊熱鬧。
滴水之恩,當涌泉相報,況且這還是救命之恩!
‘喝過這杯酒,就不要再提那些陳年往事了。’
姜羽不是求回報的人,但求無愧於心。
檀武臣自然知道姜羽的本性,說多了計較多了,反而惹他反感生氣,適可而止!
‘你找到地方落腳沒有?不過也被費那功夫了。在這住幾天吧,你秋姨早就爲你整理出一個房間了。’
檀武臣想,一則能儘儘心意,二則有點時間平復北州的水底風波,好讓姜羽可以安心處理私事。
‘也行。’
姜羽以爲,距離七月初七還有幾天,也免得到處奔波了。
‘要不明天讓道稷帶你去軍營看看,看看我那幽州狼騎,還有多久才能及得上你的天府軍。’
說到幽州狼騎,檀武臣也是值得自豪。那可是他一手訓出來的虎狼之師,第一代已經打沒了,如今應該是第二代了吧!
天下五州,除卻中州那羣政治兵沒有響噹噹的名頭之外,其餘鎮守邊境的四州,都有一句廣爲流傳的俗語。
‘天府一出,地府長泣!’
‘玉關狼騎聞喪名,此後北州少人行!’
‘淮旗獵獵,寒刀重重。陰兵過境,如臨死城!’
‘東州男兒心,從此海波平!’
四句流言,說明國家得以迅速安寧興盛的原因,也同樣說明,國家有人守得住!
‘都是爲國爲民,何來一二,都是一等一的大好男兒!’
姜羽舉起酒杯,正想喝,又停了下來,忽感傷懷,緩緩的澆落。他依然清楚地記得當年有個小夥子說,‘將軍,俺娘說喝酒傷身,所以我從來沒有喝過。只是,我覺得好男兒,打勝仗,當然得喝酒。所以,將軍,這次要是打贏回來,您記得給我添一碗,滿滿的!’
後來啊,那場仗是打贏了。但是那個小夥子卻沒能回來喝上一碗酒。其實不止他,很多袍澤,都被留在黃沙中,也沒能回來喝上一碗慶功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