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你在外面受了傷的時候,家永遠是你的歸宿,父母家人一句關心的話往往就能讓你感到無比的窩心,忘卻所有外在的傷痛。
我沒有聽清楚我爸後面說的什麼,但是在我聽到我爸聲音的那一刻,我情不自禁的感到一陣委屈,就跟個摔了一跤的孩子一般,壓抑住淚水,任它在臉上肆意橫流。
我爸一下子就聽出來我語氣裡的不對,頓時換上一副無比關心的語氣開口道:“怎麼了,是不是出什麼事了?”
我緊緊的握住了拳頭,咬了咬牙,平復了下心情,語氣和緩的開口道:“沒事,這兩天感覺太累了,心裡有點不舒服。”
我爸聽我這麼說才放心下來,鬆了一口氣,開口道:“沒事就好,你也別老是一個勁兒的忙,多注意注意自己的身體,照顧好自己,畢竟馬上就是要結婚的人了,說不定過不了多久就要當爸爸了,別再把自己當個孩子了。”
聽到我爸的這番話之後,我的心頓時抽痛了起來,眼淚也禁不住的再次洶涌而出,但是我不敢出聲,怕我爸聽出什麼來。
我爸在電話那頭自顧自的說道:“我現在什麼也不盼,就是盼你跟如畫結婚之後儘快給我們老陸家生個大胖小子,當然,姑娘也行,女孩咱也不嫌棄,我們老陸家沒有重男輕女那一說,到時候我就給你們倆帶孩子,幫着你們一起將他撫養成人,這樣我也就有個奔頭了,也就不用老是想你媽了。”
說着我爸重重的嘆了口氣,“你媽這人沒福氣啊,唉,好容易看着兒子長大成人,卻再也等不下去了。”
我的眼淚流的更厲害了,身子蜷縮成一團,感覺渾身冷的難受,一隻手抱在頭上,不斷的憋着聲抽泣着,就好像我是這個世界上最傷心的人一般。
我爸就這麼自顧自的給我說着話,給我從從前上學那會兒又講到了我小時候,講我小時候不聽話,頑皮淘氣,還老打架,拉幫結夥的欺負別的小朋友,每天都要有很多周圍的鄰居去找我們家找他們,讓他們好好的教訓我。
我就這麼聽着我爸給我講着從前的事情,感覺心裡無比的窩心,眼皮也變得沉重了起來,靠在沙發上。昏昏沉沉的睡了過去。
不知道什麼時候,被一陣急促的電話鈴聲吵醒。
我打了個哆嗦,接着迷迷糊糊的摸過來掉在沙發上的手機,一看我爸不知道什麼時候將電話掛了,而此時的電話竟然是夏如畫打來的。
我看着手機屏幕上的“如畫”兩個字和她的照片,感覺心臟像被一隻巨大的手緊緊的攥住了一般,壓抑的難受。
我躊躇了一下,果斷的按下了拒接鍵。
剛按下沒多久,夏如畫就又打了過來,我毫不猶豫的再次按下了拒絕。
如此往復好久之後,她終於消停了下來,我給她編輯了個短信道:“我們就這麼算了吧,以後不要再來往了,因爲我已經不知道該以怎樣的姿態面對你了。”
發完短信之後,我長出了一口氣,跑到洗手間裡去洗了一把臉,看着鏡子裡眼裡滿是血絲,一臉頹廢神色的自己,突然爲自己感到十分的可悲。
這時門外突然傳來一陣急促的敲門聲。
我用毛巾抹了一把臉,接着就轉身去開門。
令我沒有想到的是開開門之後,門外站着的是臉色微紅,氣喘吁吁的夏如畫。
我看到她之後,臉色頓時冷了下來,立馬就要關門,被她用雙手一把推住了,同時她忙不迭的開口道:“陸遙,你聽我解釋。”
“我不想聽。”我冷冷的開口道,同時加大了手上的力道,“你走吧,我不想看到你,撒手!”
“事情並不是你想的那樣的,我愛你,真的很愛你,可以立刻爲了你放棄生命的愛你……”夏如畫兩隻手固執的推着門,聲音一下子哽咽了起來,眼淚也頓時奪眶而出。
放在以前,我要是看到夏如畫流淚,肯定會心疼的不行,但是現在我只感覺到一種無法言說的虛僞,無論現在的夏如畫做什麼、說什麼,在我眼中看來都是那麼的虛假。
跟她相處了這麼久,我自以爲很瞭解她了,結果發現自己壓根連她那句話是真,哪句話是假都分辨不出來。
她一邊說,一邊將一隻腳踏了進來,同時身子也頂在了門上,“陸遙,你給我個解釋的機會,我承認一開始是騙你的,但是後來與你相處之後我也真的愛上你了,我不騙你,我真的很想跟你結婚,求求你再給我一次機會,求求你……”
夏如畫說話的時候哭的很傷心,一隻手也攀在了我的手臂上。
我依舊不爲所動,讓她趕緊走。
她見我十分的堅決,便哭着妥協道:“就五分鐘,就給我五分鐘,說完我就走,你要是不原諒我,我就再也不纏着你了。”
聽到她這話,我一下子遲疑了一下,手裡的力道也一下子小了。
夏如畫瞅準機會,一下子閃身進了屋。
我沒有看她,將門關上便轉身往裡走去,同時開口道:“就五分鐘,你說吧,說完就走吧,以後我再也不想見到你了。”
沒等我說完,就感覺到一句溫熱的軀體一下子從我背後抱住了我。
夏如畫將頭貼到我背上,兩隻胳膊死死的箍着我,同時哭泣着開口道:“對不起,對不起,我一開始不應該欺騙你,我承認我一開始對你沒有感覺,但是隨着漸漸的與你的接觸,我發現我會十分的關心你的一舉一動,看到你跟別的女人在一起會吃醋,我才知道我真的愛上你了,所以我才帶你進了我媽留給我的屋子,也願意將自己的全部奉獻給你,原諒我好不好,原諒我,我可以爲你做任何事……求你原諒我……”
夏如畫越說越傷心,倒好像她纔是那個被欺騙的人,以至於她說到最後的時候都已經泣不成聲了。
我吸了口氣,接着又重重的呼了出來,心裡雖然起了一絲波瀾,但是仍舊不爲所動,嚥了口唾沫開口道:“說完了沒有,五分鐘已經到了,說完了就請你走吧,還是剛纔那句話,我發現自己已經不認識你了,你在我心裡變得越來越模糊,越來越陌生,我感覺到很茫然,不知道自己以後該以怎樣的一種姿態面對你。”
“我錯了,陸遙,我錯了。”夏如畫的聲音抑制不住的顫抖,身子也微微的抖動着,接着她一下子轉到前面來,兩隻手抱在我的臉上,顯現出一絲驚恐的神色,眼淚在她的臉上劃出兩條淚痕。
她兩隻手顫抖着不停地撫摸着我的臉,聲音顫抖道:“求求你,再給我一次機會好不好。”
我的臉色黯淡下來,苦笑了一下,輕聲道:“一張被揉皺了的紙你還能再將它抹平到原來的樣子嗎?你走吧,可能這是對於我們而言最好的結局。”
等我說完之後,她一下子抱緊了我,哭道:“不,我不要離開你,死都不要離開你。”
我心裡無名火起,兩隻手一把將她抱了起來,開開門之後,就將她抱到了門外,然後“咚”的一聲將門關上。
夏如畫在外面邊哭邊用力的敲着門。
我背靠在門上,兩漢清淚無聲的落了下來,茫然若失。
夏如畫在外面敲了一會兒之後終於沒了動靜,估計是放棄了,回去了。
我一晚上都沒怎麼睡,一直都是醒醒睡睡的,所以第二天一早就起來洗刷了一下,就打算去酒吧。
我打開門的那一瞬,突然愣住了。
夏如畫沒有走,此時就坐在地上,倚在樓道旁的牆上,面色蒼白,形神憔悴,兩隻胳膊抱着腿,頭斜歪着,可能是哭累了,頭歪在一側,正沉睡着,眼角還掛着淚痕,身子時不時隨着夢裡的抽泣輕輕的抽動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