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來我是打算一個人去的,但是當蕭尹兒和小阿姨得知後,非要跟着我一起去,非要去散散心,尤其是小阿姨,一聽說我要回鄉下,那狀態叫一個狂野,說她還沒見識過這邊的農村什麼樣呢,一定要讓我帶她們去見識見識。
最後沒辦法,在她們的強烈要求下,我只好帶着她們一起去。
帶她們去有一個好處,那就是我不用自己早起去趕車並且跟人擠車了。
蕭尹兒直接吩咐黑臉男送我們過去,同時蕭尹兒拿了打包小包的禮品裝滿了後備箱,說看老人家要有誠意,空着手怎麼能行呢。
因爲是我們自己開着車去的,所以路上省下了接近一半的時間,一個小時多久到了那裡。
現在這個村子已經不像以前那樣路不好走,進村都比較困難。
自從實行了村村通政策之後,村子裡的路全部都用水泥漆了起來,只不過表皮那層薄薄的已經被車扎的殘存不確的水泥面以及路上裸露的石子,似乎在訴說着某些工程的偷工減料。
儘管小時候我爺爺還在的時候我就只來過幾次,但是我對我們老家的位置記得還是十分的清楚地。
但是因爲現在村子變化太大,各種三四層的小樓平地而起,所以我多少花了番功夫才讓黑臉男開到了我家。
到我家的時候,大門開着,我爸和一個以前我見過的叔伯正坐在裡面喝着茶,聊着天。
見我回來了,我爸一下子站了起來,直愣愣的看着我。
我也這麼看着我爸,梗了梗喉頭沒有說話,我打量了一下他,發現他瘦了很多,兩個眼眶深深的陷了進去,顴骨鼓得老高,顯得十分的瘦削。
好半晌,我才輕輕地從嗓子眼兒裡擠出一句:“爸……”
他衝我點了點頭,眼裡已經蒙上了一層水霧,哽咽着說不出話。
我記得我當兵回來的時候他也沒有這麼激動過,只是如今轉眼間已物是人非,這個世界上最疼我的那個女人,他最愛的那個女人,已經不在這個世上了,或許只有我們兩個人才能真真切切的感受到這種彼此間的痛苦。
這時我那個叔伯瞅了瞅外面的車,笑呵呵的打量了我一下,開口道:“這不是小遙嘛,大小我看着長大的,哎呀,不知道就長這麼大了,出息了啊。”
我趕緊對他笑笑,叫了聲:“伯伯好。”
這時蕭尹兒和小阿姨也趕緊開口道跟我爸打招呼,蕭尹兒叫的是叔叔,所以小阿姨自然叫的是大哥。
其實這話叫出口之後,小阿姨自己都覺得有點尷尬。
她才二十八九,而我爸都五十多了,如果按照年齡來算,她覺對能叫聲叔叔了。
我爸聽完之後臉上雖然詫異,但是並沒有說什麼。
不過我那個叔伯臉上顯出明顯的不悅來,開口對小阿姨道:“你這個孩子怎麼這麼沒禮貌,你也就比小遙和這個姑娘大個兩三歲,你怎麼能直接稱呼大哥呢,你也得跟着叫叔叔。”
小阿姨聽完這話之後是一臉的尷尬。
我趕緊跟那個叔伯解釋說她雖然年齡小,但是輩分在這裡,我們都得叫她小阿姨。
那個叔伯聽完後才半懂不懂的點了點頭,跟我爸說他就不打擾我們一家四口團聚了,他先回去了。
我瞬間石化,一家四口,四口……
好在他們也沒放在心上,等那個叔伯走了之後,我爸就趕緊招呼我們進屋,讓我們坐下後先聊着,接着就要起身去做飯。
這時小阿姨一下子亢奮了起來,說她會做飯,讓她展示展示自己的廚藝,我爸拗不過她,只好讓她去,自己則在這裡和我們倆聊天。
我感激的看了眼小阿姨,其實我知道,她是爲了我能多跟我爸說幾句話。
不過令我感到鬱悶的是,我爸沒跟我說幾句話,之後就跟蕭尹兒聊了起來,對人家的情況各種問,直接把我曬在了一邊。
最後我們四個在一起吃了一頓十分溫馨的飯,下午坐了會兒我便陪小阿姨和尹兒在村子裡轉了轉。
安靜的氛圍能讓人靜下心來。
轉完之後,和我爸一直聊到了夕陽西下才往回走。
臨走前,我爸一把拉住了我,偷偷跟我說道:“你小子是有個福氣,有個女人緣,這倆姑娘是都不錯,但是咱高攀不起啊,要是有一個跟你好上,那咱真是祖墳上冒青煙了。”
我一把掌捂住了臉,跟我爸說:“您說什麼呢,成天淨瞎尋思,人家是我老闆。”
我爸沒有再說話,知識衝我狡黠的一下,讓我以後一個人多照顧着點自己。
我們走的時候,我爸一直站在門口很久很久,夕陽將他單薄的身影拉的很長很長。
我從反光鏡裡一直看着他的身影越來越小,直到模糊難辨,就像多年前女神姐姐送我走的場景一樣。
爲什麼人總是因爲這樣那樣的原因不能跟自己愛的人在一起呢,奈何多情自古傷離別。
我就這麼愣愣的看着反光鏡,直到車子在路口拐過,我才徹底看不到那個身影了,眼前也不自覺的蒙上一層水霧。
小阿姨一直望着外面的夕陽,輕輕地開口道:“其實就這麼居住在鄉下,靜靜的享受生活,也是人生中一種不錯的選擇。”
是啊,其實這何嘗不是一種我向往的生活呢,只是,我們有選擇怎麼活的權利嗎。
回到蕭尹兒家之後,夜色已經完全黑了下來。
小阿姨做了一桌非常好的菜,我吃了幾口便上了樓。
今天晚上出人意料的是她們竟然沒有過來拽着我鬥地主。
等我洗完澡之後,盛銘就給我打來了電話,說的情況跟我想象中的大致相同。
果然不只是劉虎跟他的情婦斷絕了來往,就連趙寅和楚羽家裡周圍也都加強了防護,經常能看到一些小弟在他們家下面來來往往的。
同時他們幾個大部分時間也都縮在自己的場子裡,只有白天才偶爾回家一趟。
我摸了摸鼻子,心想這孫崇文心思還真是縝密啊。
他肯定想到他設計我不成,我一定會跟城北的青幫勾結在一起,接青幫的勢力對付他,而我要是下手的話,肯定不會對他手下地下那些小場子下手,肯定會針對這幾個在他身邊有頭有臉的以及孫尚武身邊的人下手。
因爲以他的性格,肯定也早已經將吳宗盛的性格摸透了,知道我想加入青幫肯定會想辦法難爲我,而我只能先從城南這裡下手,撈點好處給吳宗盛嚐嚐。
所以他肯定讓手下都做好了防範,讓他們平時都燒出來,多注意點。
畢竟他們在明我在暗。
我笑了笑,搖了搖頭,跟電話那頭的盛銘說:“這孫崇文實在是太不簡單了,夠咱倆對付一陣的。”
不過剛纔盛銘跟我說他手下彙報的情況的時候,跟我提到了一個我以前從沒聽過的人名,叫什麼辛月雪。
我不明所以的問他:“你剛纔說的那個新月雪是誰啊,我怎麼從來沒聽過呢?”
“孫崇文手下有兩個大將你知道不知道?”電話那頭的盛銘不答反問道。
他這麼一說我就明白了,摸了摸鼻子,饒有趣味的問道:“我知道,一個是趙寅,難道另一個就是你說的這個什麼辛月雪?”
電話那頭的盛銘嗯了一聲。
我笑了笑,頓時來了興趣,衝着電話問道:“聽這名字不像個男人的名字啊,難道是個女的?”
“嗯,是個女的,很漂亮的女的。”電話那頭的盛銘語氣很冷,但是毫不猶豫的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