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飛扭過頭對因爲溼身而線條凸顯的柳芳和黎咖說道“兩位大小姐,你們能不能游到對面的橋墩上去。”江北大橋的橋墩之間的距離差不多有兩百米左右,韓飛有些擔心這兩位美女會不會游到半路被水沖走。
“沒問題的!”聰明的柳芳知道越是這種關鍵時刻越是要果斷,不然真的會成爲累贅而拖累韓飛。
韓飛皺了皺眉“真的沒問題?”“嗯!我和表妹都是靠着長江長大的,游泳小意思!”黎咖撥弄了一下眉前溼漉漉的秀髮,翹着小嘴說道。
“那你們過去吧!待會我要使用巴雷特,一旦我被敵人鎖住了位置,你們兩個也會凶多吉少。”韓飛解釋道,他現在着實沒有多餘的體力像剛纔潛泳那樣摟抱着柳芳和黎咖兩人單靠雙腳的撲騰,游過去。
“阿飛!你自己小心!”柳芳準備從平臺上往下跳水卻被韓飛一把拉住“丫頭,你這樣下去,跟找死沒區別。”
韓飛生怕閃舞他們的視線依舊在掃視江面,若此時,柳芳的落水激起一朵水花,很可能就被頂尖的狙擊手閃舞搜索到位置,一擊斃命。
韓飛指着平臺邊緣鑲嵌的鋼圈腳手架“丫頭,你們兩從這裡偷偷的下去,遊得時候注意,儘量頭不要擡得太高。”
柳芳和黎咖都點了點頭,順着腳手架鑽進了水裡。
韓飛則偷偷的伸出巴雷特,快速的轉動一圈後,把瞄準鏡的後蓋蓋上,他可不是黑槍那個新手,或者說韓飛當年剛進龍組的時候,組織上本意就是把他當做一個純狙擊手來培養的,只是到了狼牙之後,領導們才從韓飛身上找到了狼王領袖的獨特氣質,韓飛便開始向全能方向轉型了。
在巴雷特向外轉動的時候,韓飛沒有望見有向橋墩方向的狙擊鏡的微微閃光。“看來他們還真以爲我死了,這樣就好極了。”韓飛暗自慶幸道。
韓飛脫下了米黃色的衝鋒衣,將它翻過來,衝鋒衣的裡面是黑色的滌綸材料。身着背心的韓飛慢慢的挪到了橋墩能看見兩邊江岸的位置,坐在平臺上,背靠着橋墩,將黑色的衣服包裹在自己的身上形成僞裝。
要知道此時在閃舞他們幾個人的視野裡,韓飛的位置是在橋墩的最裡面——陰暗的位置,韓飛身上的黑色僞裝能保證他自己贏得最多的射擊時間。
韓飛的粗瞄其實早早就鎖定了暴露出自己位置的新人“黑槍”,雖然閃舞也暴露了自己的位置,但是多年的狙擊生涯所擁有的經驗告訴閃舞,打一槍換一個地方。
而一切準備就緒的韓飛並沒有直接開槍,他在等,等柳芳和黎咖都游到對面的橋墩,到達安全位置,如若不然他開槍擊斃黑槍後隱藏起來的同時,兩個丫頭便會成爲一個活生生的靶子。
柳芳和黎咖果然是南方人,對水性很熟悉,加之現在的危險時刻更是刺激到了他們的潛力,兩百米的路程,兩位弱女子在七八分鐘之後總算游完了。
到達對面橋墩的柳芳和黎咖都沒有上平臺,畢竟她們的體力不算出色,現在她們只能手拉着橋墩上的鐵圈,以免被水沖走。
“阿飛這種託槍射擊的姿勢對他很不利啊!”黎咖拉着鐵圈看着已經準備好的韓飛說道。
柳芳擔心的神色很重,問道“表姐,他這樣會有什麼影響麼?”
“巴雷特的後坐力特別巨大,而阿飛沒有在槍口裝上制退器減小後座,反而上了一個消音器,這樣槍體產生的後座足以把他的骨頭頂斷,更何況它採用的是無依託射擊姿勢!”
所謂的無依託射擊姿勢便是沒有任何的架槍位置,槍手通過手臂和肩膀固定住槍械。黎咖的侃侃而談讓柳芳的擔心更加的重,但柳芳依舊沒有出言干擾韓飛。
“砰”儘管巴雷特裝了消音器,柳芳和黎咖還是清楚的聽到了沉悶的槍響,不過他們聽得到不代表五百米開外的閃舞他們也能聽得到。左邊江岸上的黑槍在韓飛的瞄準鏡裡綻放出一朵血花後,便一動不動。
閃舞和死神都有些愣神,方纔他們的注意力全部集中在橋上的押運車上,而此刻他們的隊友“黑槍”被人無聲無息的擊斃了,看那副悽慘的摸樣很有可能是被狙擊槍打死的,只有它纔有這麼打的威力,把人的胸腔打的稀爛。
“有狙擊手,學徒搜索!”死神對他的弟弟大喊道。
學徒拿着望遠鏡四處掃描,當他看到橋墩下的韓飛,還沒有來的及提醒,身邊的死神已經成了真正的死神,左邊腦袋都給狙擊子彈打沒掉了。
學徒顧不上死神,跑向閃舞的位置“韓飛他還沒有死,我看見他了!”學徒表情精彩猶如見鬼一樣,一輛從六十米的大橋上飛身而下奧迪車,而且被巴雷特勢大力沉的擊中,但是韓飛還是死裡逃生,這在他的邏輯裡面是不成立的。
閃舞拿着狙擊槍穩穩的鎖住了韓飛所在的位置,嘴裡罵罵咧咧“媽的,韓飛,你他媽是小強麼?這樣都不死?”
連續擊殺兩名敵人的韓飛現在確實難過的很,巴雷特的後坐力在正常情況下就好像是有個人用棒球棍在肩膀上狠狠的給了一記,更何況是去掉了制退器而且採用的是無依託射擊姿勢呢?
韓飛殺完兩個人後已經知道自己不可能再穩定的射出第三槍,因此他選擇躲進了橋墩背後。韓飛無力的坐在平臺上,連開兩槍的後坐力讓他的鎖骨已經凹陷了一塊。
韓飛覺得喉嚨有點堵,吐了口痰,但幾乎和吐血沒什麼區別,他只要一張嘴,血液便會往喉嚨上面涌,不由得竟然身子軟軟的昏迷了過去。
柳芳和黎咖看到了這一幕都是流淚不止,爲了保護她們,韓飛願意承受非人的痛苦。尤其是黎咖,心裡沒來由的被揪緊,一陣一陣痙攣似的疼。
想起曾經自己指着韓飛是一個暴力狂,想起家裡的臥底劉媽被神秘人釘死時,自己對韓飛措辭生硬的四問,黎咖無比的內疚。
黎咖在水裡一隻手抓着鐵環,一隻手環抱着表妹柳芳的頭。“芳芳,阿飛曾經跟我說過:他殺人不是爲了錢!我當時還不能理解他的意思。”
柳芳的眼眶裡充滿了淚水,還有什麼能比情郎在自己面前受到摧殘更讓人痛心的呢?柳芳深吸了一口氣,強作笑顏“你現在理解了麼!”
“現在我理解了!阿飛是一個現代的俠客,他殺人是爲了守護,守護每一個值得他守護的人!”黎咖說道這段話的時候,眼淚再一次劃過了臉頰。
懂得了韓飛的心思,但韓飛卻時刻有可能喪命。如果你不死,我會真心的對你說——對不起!黎咖如是想。
約莫過了十分鐘,韓飛的身體劇烈的抖動,柳芳和黎咖以爲韓飛已經走到了生命的盡頭,不停的大聲哭喊,所幸她們的位置完全處於閃舞的視野盲區,不然她們此刻便是泄憤的活靶子。
“只要你敢出現一絲衣服,我都能打死你!”閃舞張狂的說道,但其實他的心裡卻很虛,在落盡下風的時候,韓飛竟然堅韌而又頑強的發動了絕地反擊,甚至擊殺了己方的兩名狙擊手。
若不是閃舞自身強大的自尊心作祟,此刻他早已在返回拉斯維加斯的路上,韓飛強大的氣場已經擊碎了閃舞的必勝信心。閃舞身邊的觀察員學徒更是不濟,身體由於緊張而顯得十分僵硬,雙腳也已經瑟瑟顫抖。
學徒自小就和哥哥死神一齊訓練,兩人也是一對黃金搭檔,死神負責擊殺,學徒負責對大環境的觀察,爲死神找出一個最適合射擊的時機,但就在不久前,自己的哥哥以缺失了半顆腦袋的形象出現在自己的面前,偏偏自己嚇的連槍都不敢揀,快速的跑開了危險的地帶。
韓飛由身體的劇烈抖動,一直到上半身微微仰起,他每一個細微的動作都無時無刻的牽繞着離自己兩百米遠的表姐妹的心。
韓飛猛地一張眼,坐直了身體,剛纔昏迷的那段時間裡面,他的潛意識一直和他現在極度透支的身體做鬥爭,最後,他的精神戰勝了,甦醒過來。
“阿飛,你就好好的歇着吧!不要再開槍了,不然你會死的!”黎咖對巴雷特再熟悉不過了,若是再有強烈的衝擊力,韓飛沒準真的會死在自己的面前。
柳芳單手攏在嘴邊呈喇叭狀喊道“阿飛,這次你要是不死,我們就結婚,到時候生好多好多的寶貝兒!”
韓飛隔空微微的笑了笑,從懷裡掏出煙盒和打火機。韓飛擡起滿是血污的手,在衝鋒衣上蹭了蹭,中指和食指夾出一根香菸,點上後深深的吸上了一口,韓飛深邃的眼神環顧四周:“這個可愛世界真叫人迷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