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故事雖然虛幻,但是,卻正是你如今的寫照。你可知,若你的能迷人心智的天賦能力,在如今的世界濫用,會造成這個世界怎樣的動盪?剛纔我只是虛言一詐,便讓你憤怒難言,很難想象,你日後會不會因爲在這些人際攻伐的小技巧上技不如人,而怒不可遏,害人害己。”
“歷經考驗的道心,纔是真正乾淨的道心。閉鎖自己,終究不是辦法。”
“這人間,固然是最虛僞矯飾的所在,但因爲人類的靈智遠高於草木獸物,人類的諸番雜念和需求,也遠高於草木獸物,所以,這人間的虛僞矯飾,和種種對於力量約束的規則,正是我等需要明白的、力量的界限所在。而能超越這種界限的,只有智慧。”
“這和天地之間,諸多力量的平衡,原理相同。入世體悟的,不僅僅是人間道,也是天道所在。所以,老聃有言——人法地、地法天、天法道、道法自然。”
彼岸花妖從來也不曾與同類坐而論道,聽花鏡月所說,但覺得玄妙難言。本心直覺,卻又知道花鏡月所說,絕非虛言。可是,一時之間,又想不清楚。彼岸花妖猶疑片刻後,對花鏡月道:“你有你的道,我有我的道。即便如今我是錯的,但我自行我道。”
“這山野之中,弱肉強食,弱者服從強者。那麼,我便與你往人間一行。見一見你所說的這世間之道。”
花鏡月笑道:“好!就是如此!我自然會將境界和靈力控制在元嬰初期!若是平手,也算我輸!”
這彼岸花妖也不客氣,一句話說完,便是心念一動,一身靈力全力流轉起來。她雖然並不太熟悉人世之間的許多詭詐,但是,卻並不笨。她知道,只有盡力一試,今日之事纔會有所了結。若是她不如眼前這紫藤花精,那麼,便是自己向來堅持和體悟的道錯了,至少,是有進步空間。
但如果她勝了,這紫藤花精自然任其宰割。
這元嬰期修士之間,雖然有初期、中期和後期的修爲境界分野,但是,在交手之時,卻也有諸多變數。一些獨特的術法和能力,以及一些逆天的寶物,完全可以讓元嬰初期的修士對抗元嬰後期的存在。
至少,在一擊之間,可以對抗,若是出其不意,甚至還能略佔上風。只有在時間較長的爭鬥中,修爲境界比較低的元嬰期修士,纔會完全落到下風。
這彼岸花妖和鬼王諸空相也爭鬥過。這鬼王諸空相,雖然能勝過這彼岸花妖。但是,卻根本沒法將其滅殺。而彼岸花妖也因此有了一些和元嬰期存在爭鬥的經驗。是以,這彼岸花妖一出手,便是全力以赴。
與花鏡月不同,這彼岸花妖在這彼岸花海中,完全屬於地頭蛇一般的存在。這數以百萬計的彼岸花,通通歸她掌控調度。彼岸花妖的這一念之間,此地數以百萬計的彼岸花,無論原本是盛開的,還是花瓣凋落,只剩枝葉的,紛紛綻開繁花。
原本那些只剩下枝葉的彼岸花,葉片瞬間凋落,血紅色的花瓣,一團團綻放開來。
幾個呼吸之間,原本參差不齊的花海,便成了一片殷紅的所在。而這彼岸花妖,要的並不只是這些繁花,還有這些彼岸花的香氣。雖然每一株彼岸花的花香微弱,但是,這數以百萬計的彼岸花的香氣疊加並被濃縮起來,便極爲可觀。
這些被彼岸花妖濃縮的花香,雖然本身並無毒性,但是,被花鏡月採擷融合入自己的那一絲本初的可以惑人心念神識的花香之中後,卻讓她自身本初的那一絲惑人花香,對於心志侵蝕的威力大增,至少增加了倍許!
這彼岸花妖,只是放出了一絲氣息,便讓幾個結丹期修士的心志神識恍惚。這全力施爲下,又將威力增加了倍許,已經足以對將自身修爲壓抑在元嬰初期的花鏡月產生致命的威脅了。
即便花鏡月不壓抑自身修爲,以元嬰後期巔峰的修爲,去應對這彼岸花妖的惑人花香,也有陷入其中,不能自拔的危險。與彼岸花妖的這本命惑人花香相比,石村沫蕩在濁世濤濤之中糅合的那一些水系幻術,簡直如同小孩過家家一般。
若是小魚兒時陷入這惑人花香中,根本連掙脫的機會都沒有。也正因爲有這本命的惑人花香,這彼岸花妖才能以傷勢未愈之身,和鬼王諸空相打成不勝不敗之局。
花鏡月暗道一聲:“不好!”她雖然並未小瞧這彼岸花妖,但是,卻還是有些低估這個草木精靈的同類了。在這花香中,花鏡月但覺得一陣心神搖曳。眼見得,這心念神識,便將陷入這如百合花一般沉醉的香氣中。
花鏡月心念一動之中,便恢復了本體。遠處圍觀的雲雷等人,和這彼岸花妖但見這片原本滿是彼岸花的荒原之上,陡然間便出現了一株根脈虯勁、蜿蜒如龍的紫藤花!這株紫藤花粗壯至極,甚至都不用外力攙扶,便可屹立在這荒原之上。
而在這紫藤花的主脈立住腳之後。從這株主脈上,瞬間蜿蜒出一道道藤蔓,以蒼天爲籠,以這漫天的陰雲爲花架,便那麼舒展開來!
一瞬之間,萬條藤蔓垂下,籠罩方圓數裡之地!而每一條從陰雲間垂落的藤蔓上,都開着無以計數的紫藤花!
按理說,花鏡月這是在耍無賴。畢竟,對於草木精怪而言,現出本體,纔是最強大的應敵方式。但是,花鏡月在壓抑了自己的修爲,又誇下必勝的海口之後,能用來對抗這惑人花香的手段,也就只剩下這一個了。
那彼岸花妖也不算花鏡月耍無賴。在見花鏡月化作一株籠罩數裡方圓的紫藤蘿後,也身形一轉,化作一株高達數丈的彼岸花。這株彼岸花與其他的彼岸花皆不相同。不僅僅是身高體量上的差異。即便是花開葉落,也是不相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