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能解剖看看就好了。”
在付長青抱着定石老人的屍體傷心欲絕的時候,陳鳳喜的心裡頭卻是萌生了一個相當殘忍的年頭。
做爲一個醫生,陳鳳喜對人體的構造以及性能是瞭若指掌的,人體存在着巨大的潛力這是公認的,通過適當的訓練可以達到一些超出常人的能力這也是正常的,但是一個人竟然能活到一百四十九歲,這就有些不太正常了,所以陳鳳喜很知道,讓定石老人活到今天的秘密到底是什麼。不過這種事情,只能在心裡想想而已,他哪能對一個剛剛幫自己開啓一扇未知大門的老人下此毒手呢?
“付書記,請節哀。”陳鳳喜不知道應該怎麼去安慰這個嚎啕大哭的男人,只能是用最平常的話語表達一下自己的心意。
“跟我來!”付長青猛然起身,頭也不回地抱着定石老人朝着出口而去。
陳鳳喜連忙跟上了付長青,當兩人掀開門簾回到室內的時候,趙靈芝的並沒有因爲付長青手上的屍體而發生任何表情變化,她默默放下了手中的針線,回到廚房將竈臺上頭的大鍋掀了起來,而後便是往竈臺裡填滿了柴火。
“好了。”趙靈芝不動聲色地看着付長青,付長青咬了半天牙,最後這纔將定石老人的屍體放進了竈臺裡。
令人感到驚歎的是,那竈臺竟然剛好能夠裝下定石老人,好像這東西就是爲了火化他而存在的一樣。
趙靈芝打開了一個泥壇,泥壇裡面裝着的是一些類似火油的液體,在她將這壇裡的液體一滴不剩地倒在定石老人的屍體上之後,面部肌肉全部擠到一起的付長青顫抖着拉燃了火柴。
“呼……”
“滋啦啦……”
陳鳳喜目瞪口呆地看着那被熊熊烈火包圍的屍體,在這種令人感到汗毛直豎的時刻,那趙靈芝竟然還能蹲到竈臺旁拉起了風箱,實在是令人感到匪夷所思。
“跟我來!”付長青使勁擦了擦眼淚,扭頭進屋,盤腿就坐在了那已經冒起了青煙的熱炕上。
陳鳳喜沒有辦法像他那麼淡定的坐在因爲火化屍體而燒熱的炕上,他只能是站在炕邊說道:“付書記,你沒事吧?”
付長青面無表情地說道:“這個炕是師傅自己打的,外面的大鍋也是一樣,他說過,等他死了就用那竈臺把他火化,到時候把骨頭扔到那屍山裡頭就行了。”
“還不如讓我剖了呢,這多浪費?”陳鳳喜心裡頭有些惋惜地嘀咕起來,這麼一具相當有研究價值的屍體竟然就這麼燒了,實在暴殄天物。
付長青面無表情地打開了炕櫃,從被褥裡面取出了三本泛黃的線裝古籍,鄭重其事的將其捧到了陳鳳喜面前。
“付書記,您這是……”陳鳳喜一臉茫然地看着付長青。
付長青一絲不苟地說道:“這三本書都是由巨代山莊歷代莊主保存的。這本是巨劍山莊的歷代莊主名諱和事蹟,希望將來你能夠堂堂正正的把師傅的名字添上,填的時候要重新裝訂,爲了以示莊重,每次莊訂都要自己來。這是巨劍心法的完全篇,是歷代莊主才能修練的。這是劍譜,上面有對二百六十八把名劍的詳細介紹,包括它們的用途、用法以及破劍之法。”
陳鳳喜一聽到這些書是巨劍山莊的無價之寶時,連忙將其推了回去:“付書記,這些書我不能要!”
“小陳,師傅生前雖然沒有完成收徒儀式,但是他已經將巨劍心法的上篇傳授於你,已經承認了你巨劍山莊六十八任莊主的身份!我雖是師傅的徒弟,但我不是巨劍山莊的弟子,所以……這三本書,理應由你來包管。”說到最後的時候,付長青的臉上露出了沮喪的神色。
陳鳳喜不假思索地說道:“付書記,這人是死的,規矩是活的,何必拘泥於形式?”
付長青一字一字地說道:“有些東西,還是得尊重傳統的。”
陳鳳喜若有所思地說道:“既然這樣,那我就任命你爲巨劍山莊第六十九任莊主,這樣不就行了嗎?如此一來,你不就能繼續保管這三本書了嗎?”
付長青眉頭緊皺地說道:“小陳,我沒有靈根,我沒有辦法拾起師傅的劍,我也沒有辦法幫師傅報仇,我更沒有辦法重振巨劍山莊!”
要擱以前,陳鳳喜會毫不猶豫地收下這三本書。
可是現在,陳鳳喜已經不是當初那個傻小子了,他知道,這個世界上有很多東西是不能隨便拿的!
就和封萬里的符經似的,自己這拿了之後就意味着要幫他報仇,可現在自己的事兒就夠忙活的了,這什麼時候才能幫他報仇?這封萬里的仇還遙遙無期呢,更何況這定石老人的仇,至於那振興巨劍山莊就更不要提了,哪有那工夫。
陳鳳喜苦思冥想了一番後,才一本正經地說道:“付書記,不,現在應該叫你付師兄了。我覺着,有些事兒我還是和
你說說比較好。”
付長青不動聲色地說道:“是想說韓聖的事還是你父母的事?”
“都不是。”陳鳳喜面無表情地搖了搖頭,現在這種情況,就算是也得說不是。
“那是什麼?”付長青好奇地問道。
陳鳳喜語重心長地說道:“如果你真想振興巨劍山莊,那最好別讓巨劍山莊跟我扯上關係,不然的話,就算將來巨劍山莊要重開山門的機會,恐怕也會因爲我而被關上。既然你都已經知道了我父母還有韓聖的事情,那你應該明白我說得是什麼意思吧?”
付長青眉頭不覺一緊,陳鳳喜這句話說到了他的心檻上。
見到付長青有些遲疑,陳鳳喜緊張繼續說道:“師兄,我覺着現在最好的辦法就是由你來做這個掌門人,然後我來暗中幫助你完成重振山莊的大業,你說呢?”
付長青無可奈何地說道:“可是……我沒有辦法修練這巨劍心法,莫說是重振山莊了,就算是爲師傅報仇都辦不到。”
陳鳳喜擺了擺手,神神秘秘地說道:“師兄,師傅剛剛說過那妖弓雷朔是器修之人,所以纔會那麼厲害。你覺着,在這個世界上,還有什麼武器是比槍更厲害的?就算能躲子彈,那炮彈呢?就算炮彈也沒有辦法,那導彈呢?我就不信,這些所謂的修行人,都有不死之身,總有辦法弄死他們的,你說是嗎?等到時候咱們的保鏢培訓學校建成,我就讓人偷偷悄你如何用槍,等你學會了用槍,還怕沒有辦法給師傅報仇?實在不行,想辦法把巨劍山莊的叛徒騙到那戰亂國家,直接用導彈搞定他們!”
付長青一臉爲難地說道:“這樣做是不是有點太卑鄙了?”
陳鳳喜不以爲然地說道:“社會在發展,人民在進步,這和卑鄙無關,單純就是修行方式的不同而已。他們願意練那些國術也好、武道也罷那是他們的問題,咱們願意研究槍那是咱們的問題,難道讓咱們去跟他們單打獨鬥他們就不卑鄙了嗎?”
付長青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你說得好像有點道理。”
陳鳳喜爽聲叫道:“豈止是有點,這本來就是一個真理,這是各有所長,咱們無非就是以自己的長處去對付他們的短處而已,您覺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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付長青眉頭緊皺地看着陳鳳喜問道:“要搞保鏢培訓這種東西,可不是縣裡和市裡能做主的,甚至是手裡都沒有辦法直接做決定,得通過國家的審批才行,你確定上頭給準你辦這個學校?”
陳鳳喜連忙說道:“肯定確定以及一定!你放心好了,我很快就能拿到這建學校的批文。到時候,咱們師兄弟二人在官場上相互扶持,在私底下相互進步,要報仇也好、重振山莊也罷那不就只是個時間問題了嗎?”
付長青疑惑地問道:“小陳,你這個畫餅的本事到底是跟誰學的?沒有個三五年的官場經歷,怕是畫不出你這麼大的餅來。”
陳鳳喜尷尬地笑道:“我家裡有個女諸葛,這官場裡頭的東西都是她告訴我的。”
付長青恍然大悟地說道:“原來如此,難怪你會這麼聰明。這樣吧,你讓我考慮考慮。至於這三本書,就先放在我這裡!”
陳鳳喜擔心地說道:“既然這樣,那我就不打擾了,我怕在這裡呆的太久了讓人起疑。”
付長清臉色再次黯淡下來,有氣無力地說道:“嗯,走吧。明天下班的時候,別忘了過來給師傅上柱香。”
“你多保重,別太傷心了,我走了。”陳鳳喜哪裡還敢多做停留,萬一這付長青反悔怎麼辦?不過在走到廚房的時候,看着那具已經燒焦的屍體陳鳳喜還是不由自主猶豫了一下,心中暗暗呢喃道:“師傅,這可不是徒兒不孝啊,我只是盡最大能力去幫你完成心願而已,如果你覺着不好的話,就託夢找師兄,他會把你的想法轉告我的!”
龔磐皇的臉色很難看,站在他身後的五人除了祁蓋之外,赤紫青灰四個人的臉色也都難看到了極點。
“再喝杯茶吧。”李南枝又給龔磐皇倒了杯茶。
看到那冒着熱氣的茶水,龔磐皇的臉色更難看了,他已經坐在這裡喝了六個小時的茶,爲了在李南枝面前保持紳士風度,他一直都憋着不去廁所,可是這李南枝卻是不停給他倒茶添水,這他哪受的了?
“陳鳳喜今天是不是不回來了?”龔磐皇面無表情地問道。
李南枝不假思索地說道:“不會,要是不回來的話,他會打電話說的。下班的時候他說過,要去領導家裡拜訪一下,估計兩人正在談工作上的事情吧。”
“談什麼工作要談到這麼久?這都已經一點了!”歐陽紫瞳悻悻地抱怨了一句。
龔磐皇扭頭瞪了歐陽紫瞳一眼,歐陽紫瞳連忙低頭說道:“對不起,我錯了。”
龔磐皇面帶歉意地朝着李南枝說道:“不好意思,讓你見笑了。
”
李南枝不以爲然地說道:“沒關係,他們已經算聽話的了。你這要是讓鳳喜那幫人乾等上這麼久,估計他們已經把這裡拆了。”
“我回來了!”說話的工夫,陳鳳喜推門回到了家中。
看到龔磐皇一行人,陳鳳喜纔想起來昨天和龔磐皇約好讓王大卦看看他的,可是今天光顧着去研究怎麼發展,再加上到了付長青家裡的事兒讓他早就把這事兒忘乾淨了。
除了李南枝之外,所有人在看到陳鳳喜之後眉頭都是不由自主的緊皺起來。
就連那一直安靜地坐在廚房裡雕着橄欖核的張長弓的臉上都是露出了驚色,張長弓滿臉疑惑地看着陳鳳喜問道:“少爺,您去哪了?發生什麼事了?”
“我先喝口水!”陳鳳喜着急地跑到了廚房,打開冰箱就拿出了一瓶礦泉水喝了起來,一連喝了三瓶水之後,他這才心滿意足地說道:“你們對仙武界有了解嗎?”
龔磐皇不假思索地說道:“是神話也是文化,你爲什麼這麼問?”
陳鳳喜神情凝重地說道:“從付長青家裡出來之後,我碰到了一個被人追殺的老頭,他和我說了很多仙武界的事情,臨死前還打了我一頓,說是什麼幫我的靈根開花結果,我在那裡暈了半天才爬起來,一起來我就趕緊回來了。”
陳鳳喜這話根本沒人相信,不過既然他已經這麼說了,大家自然是不能再去深問。
張長弓緩聲說道:“仙武是比武道更高一等的存在,據傳這仙武境的人可以返老還童,不過這都只是傳說而已,目前還沒有碰到過這一類的人。”
龔磐皇一臉贊同地點了點頭:“張伯說得沒錯,這仙武界確實只是存在於神話中,不過它不僅僅是一個神話故事,更是一種文化傳承。仙武一詞最早出現在西晉,也就是華夏大地修仙熱潮那個年代。那些自詡不凡的修行人爲了標榜自己的與衆不同,就將自己的修行方式立於了仙與人之間,將其稱之爲仙武。就像那符咒文化一樣,仙武也是真實存在過的。我記着我爺爺曾經提到過,當今天下仍舊有那些修行超於人的仙武界人士,只是一直沒有機會見到。難怪今天看你如此與衆不同,原來你是碰到了高人。”
陳鳳喜故作擔心地問道:“我不會有事吧?那老傢伙可是把我好揍呢!”
龔磐皇搖了搖頭:“不會有事,如果他想殺你,你根本回不來。看來今天不方便說我的事了,你先好好休息,明天晚上我再來找你。”
陳鳳喜不假思索地叫道:“張伯,幫我送龔少爺出去!”
“是,龔少爺,這邊請!”張長弓畢恭畢敬地幫龔磐皇打開了房門。
龔磐皇一隨着張長弓走出了家門,李南枝就擔心地問道:“你剛剛說得不會是真話吧?”
“當然不是!事情是這樣的……”陳鳳喜壓低聲音向李南枝講述了一遍剛剛的遭遇,聽完陳鳳喜的講述,李南枝都是有些無法淡定了。
李南枝哭笑不得地說道:“你這傢伙,真不知道應該說你什麼,運氣怎麼就這麼好?不過話說回來,你剛剛雖然沒說實話,但是你也說了實地,這龔磐皇到了青巖集一打聽,還是能打聽的出東西來的。”
陳鳳喜好奇地問道:“你的意思是,龔磐皇現在去青巖集了?”
李南枝不以爲然地說道:“你沒看龔磐皇在聽到你的問題時眼睛都冒起了精光嗎?我想他這麼急着離開,十有八九是去青巖集,想要看看這個讓你的靈根開花結果的人是誰了。”
“你連開花結果都知道?”陳鳳喜驚訝地瞪大了雙眼。
“這有什麼奇怪的,在京城什麼故事聽不到?不過鳳喜,你還真是讓人意外不斷!看你的樣子應該不是先天靈根,可是以你的遭遇怎麼會有後天靈根呢?我以前無意間聽四先生提起過這後天靈根,說這一個人想要擁有後天靈根,從小到達至少需要九位數才行,你這從小到大都是一個人生活,難道你像小說裡頭那些大俠似的得到過什麼奇緣?”說着說着,李南枝就朝着陳鳳喜投去了好奇的目光。
陳鳳喜苦笑道:“奇緣沒有,奇冤倒是碰到過不少。”
“少爺,您沒事吧?”送走龔磐皇之後,張長弓就慌慌張張地跑了回來,一臉擔心地看着陳鳳喜。
陳鳳喜連忙將給李南枝講的故事又講了一遍,聽完陳鳳喜的故事之後,張長弓並沒有像李南枝那樣充滿驚色,而是那臉色在瞬間就變得煞白。
“張伯,你怎麼了?”陳鳳喜關心地問道。
“少爺,這後天靈根開花結果之後,人體周圍的氣息會發生天翻地覆的變化,這也是爲什麼我們大家能看出來你不同的原因。既然我們能看出來,別人也能看出來。如果讓人知道了你現在的情況,我想他們是不會袖手旁觀的!所以爲了以防萬一,我覺着您應該去見夫人一趟!”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