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人有云:人無傷犬心,狗有屠人意!
傅恩奇眉頭微皺,料想今天不開殺戒,這事就沒有了局了!
想到這裡,傅恩奇兩隻滿是傷疤的鐵拳緊緊一握,發出極輕微的爆豆聲響。
與此同時,虎堂兄弟都看得不耐煩了,按道上的規矩,幹架都由小弟打頭陣,但如果一開始由老大出馬,除非他本人要求小弟們上場,否則不能進行干預,因爲那樣會掃了大哥的威風。
這個時候,虎堂諸兄弟的目光全部投在石黑虎身上,他們知道奇哥能打,但讓倆個神經病男女纏住,贏了也不光彩,所以都希望虎爺能夠作主發令,讓手下兄弟出面打發了廚師和女服務員。
石黑虎迎着衆兄弟的目光,下意識地點點頭,正要擡起右臂,施下手語命令。卻見那位四肢着地,爬得不亦樂乎的女服務員,憑藉一條腿也能夠原地起跳,她那靈活的身子,像一條毒蛇,直撲傅恩奇的咽喉!
“奇哥小心!”石黑虎忍不住驚呼,在這當口,不僅僅是鷹鉤鼻女人的威脅,還因爲緊跟在她身後的胖廚師……他把鋼刀對準了傅恩奇!
說時遲那時快!
傅恩奇閃身避開輕鬆非常,緊接着左耳邊響起鋼刀劃破空氣的怪嘯響動,他更不側目,僅憑刀子在空氣中的軌跡聲響,就能得知廚子攻擊的部位在後脖頸。
傅恩奇嘴角揚起一抹冷冷的弧度,他的耐心已然耗盡,反手一記排風掌,帶了四成巨力的鐵掌重心壓得很低,避開廚子的鋼刀刀刃和肋骨,“怦”的一聲打中他軟綿綿的肚子。
下一秒。
鋼刀落地的清脆巨響,夾雜着胖廚雙膝跪倒地時的沉悶動靜,只見他雙手捂着肚皮,一時間覺得五臟六腑在腔子裡面翻江倒海,地動山搖!
胖廚師備受煎熬,痛不欲生。
傅恩奇收回手掌,他不想用內勁折磨人,但世事無常總逼着他!
此時此刻,傅恩奇挺拔的身姿傲立在原地,鷹鉤鼻女人看到廚子慘狀,關心情切,從原先羊角風的狀態,搖身一變就正常了,這樣一來,就表明她先前是裝的。
只見鷹鉤鼻女人半爬半走,來到廚子身邊,扶住他道:“漢子……你要不要緊?”
“不礙事的婆娘……我的刀在哪兒?拿給我,砍死那個王八蛋!”
“好,砍死他!”
女服務員附和一句,眼角餘光在地面和人羣中亂衝亂撞,她很快找到鋼刀落地的位置,撲過去搶到手,生怕別人橫加阻撓!
與此同時,傅恩奇拿出手機報了警,並且撥通醫院的急救電話,他的言語很簡單,就說煌輝酒樓有兩個神經病,拿刀傷人,麻醉槍什麼的可以有,不然場面控制不住。
掛下電話,傅恩奇示意身邊的圍觀羣衆離遠點,刀劍無眼,傷了誰可不好。
而胖廚這傢伙,雖然拿慣了刀,餐桌上的小動物小生物,他沒殺過一萬,也有七千,動起手來毫不留情,但此刻被傅恩奇重創,殺傷力已經大不如前。
眼見虎堂兄弟羣情激憤,已然按捺不住,傅恩奇也沒有再纏鬥下去的玩興,對手和自己不是一個級別的,打起來實在像欺負小孩。
傅恩奇擺擺手,若無其事背對胖廚走了。
胖廚錯愕地站在那裡,心裡頭尋思:這傢伙就不怕我飛刀擲人?
正想着,虎堂諸兄弟隨身帶刀的有很多,一齊圍上去,沒有帶傢伙的就抄起椅子,不到十秒鐘就把胖廚和鷹鉤鼻女人拿下。
那當口,傅恩奇攬着石黑虎肩膀,拍了拍,道:“黑虎,我報了警,你可明白我的用意?”
石黑虎咧嘴一笑:“擦,我要能猜到你的心思,那裡會死心塌地喊你奇哥?”
傅恩奇撇了撇嘴:“你應該多想想。”說着,他指向旁邊的椅子,讓石黑虎坐下。
兩兄弟相對落座,石黑虎習慣性地翹起二郎腿,隨手找出一包雲煙,邊上的楊小山旋即遞上Zippo打火機,藍色的火苗輕輕一閃,菸頭的地方就飄散出柔和的美妙菸草味。
只是在場的姑娘們和老太太都不吸菸,對任何名貴咽味都覺得刺鼻嗆人。
傅恩奇和石黑虎是過命的發小老兄弟,不准他吸菸料想不會翻臉。
當下,傅恩奇伸出了右手,中指食指捏着紅光閃亮的菸頭,淡然笑道:“女士面前不準吸菸。”
石黑虎見奇哥徒手捏熄了幾百度高溫的菸頭,心頭一驚,笑罵:“奇哥,你這是怎麼了?”
張妙茹和母親她老人家見狀,紛紛離開座位,對於心上人和兒子,兩位女性極致的關懷之情都溢於言表。
傅恩奇站起來,扶着母親在小雅妹子和風倩倩之間坐下,又拉過小妙茹的手說:“姑娘不要擔心。”
“傻瓜,你幹嘛要用手啊?讓我看看燙傷沒有?”
傅恩奇亮出自己的中指食指,毫髮無傷讓姑娘家鬆了口氣。
傅恩奇說:“有層老繭在,所以燙不傷。”
張妙茹點點頭,知道心上人和兄弟有話說,也不打攪,回到小雅身邊坐下了。
與此同時,傅恩奇面對石黑虎,雙眉一皺,語重心長道:“黑虎,你做這行太危險了知不知道?”
石黑虎見奇哥臉上重起陰雲,知道他是關心自己才這樣,可是人在江湖身不由己,踏上黑社會這條道,要想回頭除非是投胎到下輩子,重新來過。
當下,石黑虎嬉皮笑臉道:“奇哥用不着擔心,虎子要死,十條命都不夠混的。”
“但你得爲楠楠和石奇恩考慮!”傅恩奇拿手指激動地戳着空氣:“我勸你帶着心腹兄弟,可以謀求新的……正當出路,以便你將來金盆洗手,仇家上門時,兄弟們都在,也能夠護你周全。”
“奇哥說的是。”石黑虎這會兒也認真起來:“這事我也考慮過,因爲不醉不歸開了五六年,我想着,將來就做些餐飲一類的營生,兄弟們放在各個部門裡當經理,大家說好不好啊?”
石黑虎的最後兩句話,是對着身後上百名虎堂兄弟說的。而他和戰神傅恩奇的話,這些混黑的男人都聽耳朵裡,說句掏心窩子的話,誰不想安安穩穩地過日子?
可惜這些混子沒學歷也就罷了,還沒有養家餬口的本事,脫離黑社會,最多就做個苦力,現在聽到虎爺也有退意,大夥都欣慰地笑了,他們都期盼着虎爺和奇哥能夠在餐飲業打下一片江山,帶兄弟幾個吃香的喝辣的。
傅恩奇這時候又道:“你肯定在想,如果我沒有報警,那胖廚師和女服務員就可以直接拎到豹堂,向王覺生興師問罪?”
石黑虎點點頭,正要接過話頭,卻見到傅恩奇神色一緩笑起來:“其實我一開始也是這麼打算的,但後來一想,就像剛纔的徐玲經理所說,下毒的事只不過是廚師和服務員的個人行爲,我們並不知道王覺生有沒有指使,就算有,料想他也會抵賴。興師問罪?這是不成熟的,只會激起王覺生的憤怒,讓他反咬你一口而已。”
石黑虎和一干虎堂兄弟聽到這裡,紛紛豎起大拇指,大喊一聲:“奇哥心思縝密,智謀百出,高,實在是高!”
傅恩奇笑着擺手:“所以我就報警了,讓精神病醫院接手這件事,目的在於給王覺生一個警告,如果他真想對你下黑手,這次意外就等於是告訴他:老小子,爺爺我身邊多的是才俊人物,陰謀詭計全部近不了身,想殺我,門兒都沒有!”
石黑虎聽到這裡,厚實的兩掌大力拍動,一面嘎嘎大笑:“奇哥威武!”
傅恩奇又道:“多的不說了,反正小心再小心總不會有錯。你不會怪我當衆駁你面子吧?”
“什麼話!”石黑虎粗獷的臉孔一擺:“奇哥把兄弟當回事才這樣,換作別人,害我都來不及。”
“不見怪就好。”傅恩奇呵呵一笑:“不過我也不怕,要是你敢給我臉色看,我就告訴楠楠,你揹着她在吸菸!”
石黑虎聽到這裡,挨近了傅恩奇,壓低音調討好說:“別呀奇哥,咱們不是兄弟嗎。楠楠要知道我吸菸,兩天不讓我進房間那還是輕的!”
傅恩奇道:“我開玩笑呢。”
說完,他招呼徐玲經理再上菜,這一次徐玲不放心,給傅恩奇這桌上的菜,都是在她目不轉睛的監視下烹飪而成,並且由虎堂兄弟自己端上來的。
被打亂的家庭聚餐重新開始,虎堂兄弟們吃好喝好,傅恩奇這一桌也非常盡興。
最後,傅恩奇吃得不滿,總覺得不對口味,然後他就開始對桌上的菜餚進行點評,火候不到了,湯水過濃了,調料過量色香不到位等等,並且指出更上一層樓的改良方法,讓菜餚無比美味。
徐玲經理一直在邊上侍候着,她本身在餐飲業工作多年,對廚藝多少懂一點。聽到傅恩奇極爲專業的點評,急忙拿出紙筆記了下來,遇到他語速過快的地方,還得請求傅恩奇慢些,再解釋解釋。
張妙茹小雅風倩倩仨姑娘,瞧着傅恩奇大模大樣侃侃而談,而徐玲經理煞有介事地記錄着,便各自停下筷子,津津有味地聽着看着,不敢再吃,以免到關鍵時候笑岔了氣,把食物都給噴出來。
傅恩奇盡情地說了一通,讓徐玲經理恨不能聘請他做煌輝酒樓首席大廚,不過瞧他指點江山的豪壯模樣,手下兄弟過百,如此前途無量的金鱗人物,又怎麼肯紆尊降貴做廚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