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小光忍住疼,回敬道:“你兒子可能會死,但是我不會,我又沒有遭遇車禍。”
“我掐死你!”胡建林嚎叫着撲向張小光,發瘋一般掐住張小光的脖子,用力掐,死死地掐。
盧方等人見狀,急忙勸說着撕開胡建林。
由於胡建林不肯鬆手,把張小光頭上的黑罩子都撕開個口子。
銀水區人民醫院。
一個急救室內送來一位身患重傷的青年人,一條胳膊斷了,一條腿斷了,渾身都在流血。
幾名醫生圍住他,花費了半個多小時才止住血液外流,好在一直輸着血,不然早就因爲失血過多而死。
經過衆醫生的搶救,病人的生命留住了,但是一直昏迷不醒。他的頭部有個窟窿,裡面的陰森白骨都露出來了,看樣子他難以捱過這個晚上。
這個重症患者就是胡建林的兒子,那個抓捕張小光的協警胡美凱。
和他在一起遭遇車禍的三人,有兩個人已經去世,另外一人也被送到銀水區人民醫院搶救,現在也是昏迷不醒,命懸一線。
“美凱!美凱!”
突然一個人衝到急診室的門前,一看到胡美凱慘不忍睹的樣子,他頓時嚎啕大哭。
不是別人,正是胡美凱的爸爸胡建林。
此時他只是一個父親,一個爲兒子的安慰提心吊膽的父親。
看到他大哭的樣子,跟隨他走到急診室門前的幾名人都潸然淚下。
最後在醫生的攙扶和勸說下,胡建林纔來到隔壁的休息室坐下來休息,可是臉上仍然是淚如雨下。
“我只有這麼一個兒子,他死了,我以後怎麼辦!”
“像這種情況並不是不治之症,等蘇院長回來,可以商量一個治療方案。”一個護士站在一邊輕聲勸說。
胡建林一聽,擡起頭,看向身邊的護士,看她長得比女兒還要清秀美麗,頓時想到一人,不由得問道:“請問你是柳茗雅護士長嗎?”
護士點點頭,“我就是柳茗雅,以後您可以叫我柳護士。”
正是柳茗雅,從蘇龍海辦公室離開,正準備走回住宿樓時聽說來個緊急病人,立即走到護士辦公室患上換上護士裝投入到工作當中。
胡建林點點頭,“柳護士長,我兒子的情況比較麻煩,以後還請你多多照顧。”
柳茗雅淺淺一笑,“這是我的職責所在,放心好了。”
胡建林問道:“柳護士長,蘇院長還需要多久?”
“想必快了。”柳茗雅走向房門,“我出去看看。”
剛走到門外,看到蘇龍海已經大步走回,並且走向了急診室,回頭說道:“蘇院長回來了。”
胡建林一聽,慌忙站起來,小跑着出去,又小跑着衝進急診室內,一把拉住蘇龍海的手,“蘇院長,快請你想想辦法啊!”
說着,咧嘴又哭起來。
“別急,先讓我看看情況。”蘇龍海站到胡美凱身邊一一檢查他的傷勢,並且一一詢問旁邊的醫生。
詢問一番,他指向一名醫生,安排道:“快去市第一人民醫院拿血,先拿血,後走程序!”
又看向胡建林,說道:“現在你兒子的傷勢已經控制住,暫時沒事,我們去隔壁談談。”
胡建林拉住蘇龍海的手,哭喪着臉問道:“蘇院長,你看現在能不能把我兒子轉到市第一人民醫院去?”
誰都知道市第一人民醫院的醫療條件最好,專家最多,胡建林一時還真的看不上這家小醫院。
蘇龍海嘆口氣,認真回答道:“你兒子的頭部受重傷,來回挪動,不利於他的恢復。還有就是,萬一路上在堵車呢?話又說回來,就算就轉移到市第一人民醫院又如何呢?現在腦部有嚴重的淤血情況,必須打通腦部血脈,不然輕則植物人,重則喪命!”
胡建林急道:“蘇院長,那趕緊治療啊!趕緊叫你的專家治療啊!”
蘇龍海又嘆口氣,拍了拍他的肩膀,“這不是急的事,我們站在這裡幫不上忙,反而會影響醫生的治療,我看我們還是到隔壁房間談一下。”
胡建林站着不肯走,又望一眼昏死過去的兒子,才眼淚巴巴地轉過身去。
一來到隔壁休息室,胡建林又急道:“蘇院長,快叫你的專家去救救我兒子啊!”
蘇龍海坐到沙發上,指了指旁邊的座位,示意對方坐下,說道:“實不相瞞,現在我醫院裡面還真有一位專家可以治療你的兒子,並且我相信,他還能治癒你的兒子!”
“這太好了,你快叫他來啊!”胡建林一時激動,走到蘇龍海身邊,抓住他的手,幾乎把他拉了起來。
蘇龍海苦苦一笑,國字臉上愁容滿面,眉心間凝聚成一個大大的川字,“只是這個專家有點問題啊,一時沒法叫過來。”
“誰說的!我派人把他請過來!蘇院長,你快說,他是誰!”
“這個人你認識。”
“我認識更好辦啊!”胡建林這一次把蘇龍海拉起來,“蘇院長,你快說他是誰?”
“他嘛……”蘇龍海一時無法說出他的名字,“我就是說出來,恐怕你也不會請他。”
“那不可能!你快說,我兒子的病情等不及啊!”胡建林顯蘇龍海羅嗦,瞪他一眼又道:“蘇院長,你怎麼學得婆婆媽媽了?現在就說他的名字。”
蘇龍海嘆口氣,這才吐露實情:“他叫……張小光。”
“張……張……張小光?”胡建林一下驚呆,說話都開始急急巴巴起來了,“他能夠稱得上是專家?”
蘇龍海用肯定的語氣說道:“他不但是專家,還是腦科專家……”
他心情很清楚,現在正是救出張小光的最佳時機,剛纔故意調動一下胡建林的情緒,又把張小光神乎其神地描繪一番。
胡建林愣住了。
現在張小光就在外面的警車內被他的手下看押着,一時怎麼處理呢?
不叫的話,兒子很有可能會死!叫的話,剛纔他把張小光痛揍一頓,還時不時地恐嚇他要置他於死地!去叫他,他會答應嗎?
時間不多了,胡建林來不及多想就作出決定:去叫!必須去叫!
他衝着蘇院長又苦苦一笑,“蘇院長,你也知道剛纔我和張小光產生一些誤會,現在我去叫他,可能會遇到一些問題,要不你去叫他?”
蘇龍海搖搖頭,“張小光的脾氣我想你應該瞭解一二了,他根本不把我這個院長放在眼裡啊!”
他想讓胡建林釋放張小光,但是身爲一個院長又不能只說,只
好等着由張小光跟胡建林親自說。
胡建林一聽,哭喪起臉來,想了想,只好硬着頭皮走出房間,走出大樓,走向那輛關押着張小光的警車。
此時張小光正在警車內閉目養神,剛纔捱了一頓打,還真得休息休息。同時他也在想胡建林兒子胡美凱的事情,既然來急救,是不是需要他這位急救醫生呢?
正想着,已經有一名眼角還帶着淚珠的人走到車門邊,正是胡建林,衝看看押張小光的兩個人擺擺手,“你們到外面去。”
兩人一愣,但是隨即都走出轎車,關上車門。
胡建林看一眼張小光,拉開前面的車門,坐到駕駛座上。愣了愣,還是伸出手拽掉張小光頭上的黑罩子,“張……張……張醫生……”
突然不會說話似的,他發出的聲音像公雞打鳴一樣尖。
張小光眯起眼睛看了看四周,又看向態度大轉變的胡建林,咧嘴一笑,“帶我不進警局,怎麼進醫院啦?”
胡建林苦苦一笑,慌忙掏出手銬鑰匙給張小光打開手銬,“張,張醫生,剛纔的事我很抱歉,爲了工作嘛,還請你多多原諒……張醫生,事情是這樣的,有個病人現在十分危急,你看你是不是去救治一下?”
一時,他還不敢提到病人是他的兒子胡美凱。
張小光搖搖頭,乾咳一聲,“剛纔不知道哪個烏龜王八蛋把我打了一頓,我一時有些頭暈,又有些口渴,說不出話。”
“我叫人去買水!”胡建林急忙把頭伸出車外。
張小光又道:“我不喝水,我喝酒,越貴越好,時間越長越好,最好是百年陳釀。”
他相信會有人去買酒,何不借此機會暢飲一番?
胡建林一聽,急忙做出指令:“你們兩個快到外面買酒去!去三水名酒店!就說是我買的!先提過來四斤百年茅臺!不,八斤!”
兩個人一聽,先是一驚,而後慌忙跑出去。
一邊跑,兩個人一邊議論:“奇怪了,您要請張小光喝酒?”
“鬼知道,我看老胡的表情不一樣!”
“真是夠奇怪的啊!”
“一會兒等回來就知道具體情況了!”
轎車內,胡建林沖張小光苦苦一笑,“張醫生,名酒一會兒就能買回來,你看現在能去給病人看病嗎?”
張小光搖搖頭,“不喝酒,怎麼看病?”
胡建林咧咧嘴,“喝了酒,怎麼看病?”
張小光咧嘴一笑,“這就是我張小光的特色,不飲酒,無醫病!”
胡建林急出一頭汗來,只好咬着牙堅持着。
“病人是誰啊?”張小光往靠背上一趟,悠哉悠哉地看着胡建林。
胡建林擦了擦汗,回答道:“一個遭遇車禍的年輕人……很年輕,很能幹,我們總不能看着一個年輕的生命離我們而去吧?”
張小光點點頭,“不知道我死的時候,您會不會也很難過啊?”
“那是當然,那是當然!”
“可是你又要讓我死,是怎麼一回事?”
胡建林一聽,一下怔住,而後彎下腰,苦苦一笑道:“張醫生說的哪裡話,我怎麼會那麼想呢?張醫生是一名德才兼備的好醫生,多活一天就能多救幾個病人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