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傳濤對這個結果並不滿意：“但你有沒有想過，過去茂莊和後港互相形成牽制，現在羅文章滾去了米國，就是後港一家獨大。”
孔凡輝很小心的說了一句：“如果他們能洗底做正經生意，我覺得花背榮一家獨大，也不是什麼壞事。”
“你憑什麼說他們會轉做正行？”
“最近後港和茂莊聯合註冊了一家農產品公司，而且和宏利也有分入股，正在研究物流和信息體系，實現實時派送……”孔凡輝一字一頓的說道：“如果他們能夠轉做正行，將會給治安減輕很大壓力，我認爲事情正在往好的一面發展。”
“你在社團混過，這麼瞭解他們？”
“我當然沒咋社團混過。”孔凡輝覺得這話挺過分，但又不敢反駁：“我只是覺得，如果這些人真的能夠轉做正經生意，對社會治安來說是一件好事，我們應該支持一下。”
張傳濤對這個說法非常不滿：“支持這幫出來混社會的四九仔？”
“聽起來好像有點過分，但實際情況是我們不可能徹底剷除這些社團，就算我們今天把後港、茂莊和和宏利全部掃清，用不了多久，新的社團就會在原來的土地上生根發芽……”嘆了一口氣，孔凡輝很無奈的說道：“這有很多歷史經驗可以證明，我們曾經掃滅過很多社團，結果是新的社團馬上出現，爲了搶地盤和生意互相大打出手，治安反而比原來更亂。我倒覺得這些社團如果可以穩定局面，還不如維持現狀，只要他們不出來鬧事，我們就支持他們做正行生意。事實上，到目前爲止這不只是我們自己的問題，還沒有哪個國家有成功經驗，徹底把各種民間結社掃蕩一空。根據發達國家的經驗，警方通常也是保持社團的平衡，避免出現太過激烈的矛盾……”
事實上，孔凡輝說的這些，都是衆所周知的事實，但張傳濤並不認同。
還沒等張傳濤繼續訓斥孔凡輝，辦公室的門被人敲響，刑偵支隊長來了。
刑偵支隊長跟孔凡輝都是支隊長，兩個人是平級，被張傳濤叫來辦公室，同樣是被訓斥的。
9.30大案，刑偵支隊已經介入，跟治安支隊一直互相配合，然而就像孔凡輝說的一樣，始終沒有找到任何線索。支隊長非常無奈的彙報道：“我偵辦過太多兇殺案件，但還是第一次遇到這種，不僅現場死的人太多，而且手段殘暴，更是沒有留下任何痕跡。目前我們只是能夠肯定，兇手用了兩種武器， 一種是以色列產烏茲***，另一種則是***……這兩種武器在犯罪團伙當中非常常見，但和宏利這樣的社團至多也就是手槍和獵槍，目前沒發現有烏茲***這種等級的武器。所以，我覺得這場血戰，可能不是社團之間矛盾造成的，而是社團與犯罪組織之間發生的衝突，有可能是從境外來了職業殺手。”
刑偵支隊長這裡所所“犯罪團伙”，通常是指FAN毒或者走私之類的犯罪組織，這一路做起事來真的是窮兇極惡，沒什麼不敢幹的事兒。不過，後港、茂莊和和宏利這一種民間結社，雖然嚴格來說也是非法的，但一般不會說是“犯罪組織”，因爲他們畢竟做着很多合法生意，而且成員也不是每一個人都有犯罪記錄。也可以這麼說，所謂“犯罪組織”做的事情，就沒有合法的。民間結社和犯罪組織經常有交叉重疊，不過後港和茂莊也好，和宏利也罷，除了紅中哥本人之外，還真沒有涉足到走私FAN毒這樣的領域。
孔凡輝非常認同這個判斷：“我覺得這個案子牽扯到的背景非常複雜，還需要假以時日才行……”
“假以時日是多久？”張傳濤拍了一下桌子：“你們給我聽着，能破案就破案，不能破案就引咎辭職吧！”
刑偵支隊長長嘆了一口氣：“我引咎辭職可以，但就算上來其他人，也未必能破案。”
“沒錯。”孔凡輝這個時候跟刑偵支隊長是同一戰線，立即說道：“我們兩個也是從警多年了，而且也諮詢過不少經驗更豐富的專家，普遍認爲犯案手法實在是太職業，短時間內難以偵破。”
刑偵支隊長很小心的說了一句：“如果我們兩個都辭職了，新上任的人還是無法破案，最後有損的還是張局長你的聲譽……”
張傳濤一聽這話更來氣了，很想讓眼前這兩個支隊長全都掛冠滾蛋，但轉念一想又覺得刑偵支隊長的話不是沒有道理。他也是從警多年，研究過9.30大案的案情，發現難度確實非常大，如果新上任的支隊長還是無法破案，自己作爲廣廈警務系統的最高領導同樣難辭其咎。面對這種情況，張傳濤不得不緩和態度：“這個案子拖下去也可以，但至少也要找出一個理由，如果上級和民間質詢起來，我們可以解釋這個案子是怎麼回事。”
孔凡輝急忙道：“這個我們回去想一想。”
張傳濤又問：“還有，那個任俠，有什麼動靜？”
“沒什麼動靜。”孔凡輝回答：“作爲地產公司部門總經理，任俠真的是一個很普通的人，非常奇怪的是，和宏利那邊稱呼坐館龍頭，不再提任俠這個名字，而是開始叫血龍了。”
“血龍？”張傳濤微微皺起眉頭：“我怎麼……好像在什麼地方，聽過這個名字。”
刑偵支隊長說了一句：“這個名字挺奇怪。”
“這不是正常的人名。”張傳濤一個勁搖頭：“這是一個代號。”
孔凡輝問了一句：“這人該不會是廣廈老牌罪犯吧？”
“不，不是罪犯這麼簡單，而且跟廣廈也沒關係，我好像是在京城的時候聽說的……”張傳濤眉頭皺的更緊：“我一時間想不起來了，有空好好回憶一下。”
孔凡輝很小心的提出：“如果沒有其他事，我們先回去了。”
張傳濤擺了擺手：“你們回去吧。”
孔凡輝離開張傳濤辦公室之後，辭別了刑偵支隊長，回到治安支隊，叫上曹紫嫣：“馬上跟我去老師那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