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班的同學大致可以分成三派,班長徐藍爲首的一派,算是貴族派,家中不是當官的就是經商的,都有一定的實力,這個派系人數最多,包括徐藍、王婷婷、錢民等等;學習委員樑偉齊爲首的一派,算是班級中的平民派,普通家族的學生,這個派系的人數次之;而像古辰逸這樣的獨立於派別之外的少數人算是另一派。
本來嘛,古辰逸在班級中存在感一直不強,學習成績一般,又不愛說話,大多數時候孤家寡人一個。
情況從初一年級開始悄然發生變化。
不知不覺中,這個怎麼看都很一般的男生,招惹越來越多的女生青睞。雨夕顏本來就是他的死黨,不必多說;班長徐藍居然也關心起這個男生,讓王婷婷頗爲不滿。
怎麼回事啊?好幾次她看見徐藍主動接近古辰逸,而這個土的掉渣的男生擺出一副愛理不理的死樣,讓她看不下去!
然後,學校中知名度最高,獲得全校男女生一致崇拜的黃衣衣老師也對他青眼有加,經常看見衣衣老師給他補課,有說有笑的。
這學期的第一堂課突然發現衣衣老師一反常態,對坐在最後一排的古辰逸不聞不問,王婷婷頓時打了雞血一般,試圖找出原因。
她走到錢民身邊,敲了敲桌子,然後昂着頭,對他勾了勾手指頭,轉身出教室。
錢民是班級的兩個刺頭之一,唯獨對徐藍、王婷婷服帖,乖乖跟了出去。
教室外,王婷婷說道:“錢民,我知道你一直在想辦法給古辰逸好看。但是,你對他了解多少?”
錢民滿臉不屑,道:“他爸他媽都是小****,有啥可瞭解的?”
王婷婷啓發道:“你沒發現衣衣老師很重視他嗎?經常給他開小竈,對他特別友善。”
“對啊,衣衣老師怎麼會喜歡他這樣的學生?不過,今天數學課上,衣衣老師一次也沒讓他發言,沒用正眼看過他,似乎有些特別。”
“對了!這就是該你瞭解的內容。知己知彼,才能百戰百勝。你想出氣總要先了解清楚一切……我還聽說他與那個比武勝了衣衣老師的美女關係匪淺,這女的是什麼身份,怎麼會認識他的?有什麼來頭?這些都要了解清楚。”
“啊,你提醒得很對,是該找人瞭解清楚。”
王婷婷撇撇嘴,心裡罵了一聲:“豬腦子!”
錢民雖然家庭出生很好,模樣也說得過去,但在王大小姐眼裡,是配不上徐藍的。因爲他是豬腦子,做什麼事情都沒有頭腦的樣子。想追徐藍卻沒有什麼招數。
王婷婷走回教室,徐藍疑惑地看了她一眼。王婷婷笑笑,徑直回自己的課桌坐下。
這邊錢民把王爲森拉出去,嘀嘀咕咕一陣,又嘀嘀咕咕一陣,隨後兩人奸笑起來……
時間流逝。
這天是週五,放學的時候張憶晚突然打電話給古辰逸,說她等在校門口。
自從和黃衣衣比武之後,她就多了一項工作,教古辰逸練武。這正中古辰逸下懷。
張憶晚的功夫傳自賊王姜有河,和他同出一脈。有了她教他練武這個經歷,以後他不經意間露出姜有河傳授的武功時,其他人就都以爲他的功夫傳自於她,包括張憶晚在內,都不會起疑心。
“憶晚姐,你越來越漂亮了。”在學校門口見面,古辰逸順口誇讚。
張憶晚眉目間隱有憂色,道:“陪我去一個地方。”
“好啊!沒問題。”看到王雨純也跟在她的身後,古辰逸笑着點了點頭。
張憶晚和王雨純搭檔出馬,又叫上他,讓古辰逸有些搞不清情況。
她們兩人的關係,半年來聽張憶晚斷斷續續講過。王雨純雖和她姐妹相稱,其實是她的徒弟。兩人一起出馬施展妙手空空絕技,從未失手過。偷術高明是一個原因,這麼漂亮的兩個女子聯手,受害者對她們沒有防備之心也是一個原因。
這麼漂亮的兩個女子,要錢還不容易?怎麼會做賊呢?
“今天帶你去一個地方,人不算很多,但都是高手,你跟着我們看看就可以,不需要出面做什麼事的。”
“呃?什麼事啊?神神秘秘的。”
三個人沿着農南路往車站走,張憶晚低聲道:“小逸,你知道我們兩人是做啥的?”
“導遊啊!”古辰逸雖然明知她們兩人的賊身份,但是,在這之前,張憶晚從未透露過什麼,他也就裝作什麼也不知道。
張憶晚看他一眼,道:“其實,我們兩人另有一個身份,賊,知道嗎?就是常說的小偷。”
古辰逸裝出一副無比吃驚的表情,嘴張成“O”形,可以塞進一個鴨蛋。那表情就是全世界人民都驚呆了的表情。
“姐,你和王雨純是賊?開什麼玩笑?這麼漂亮的姑娘是賊?打死我也不相信。”
張憶晚笑得很愉快,渾然沒有做賊的可恥感,反而像是在從事一個非常高尚的職業,莞爾一笑道:“但這是事實。”
古辰逸搖頭道:“我還是不相信。這年頭只聽說過女孩子讀書讀得好,不如臉蛋長得好。你們這樣的大美女,不用工作,就有無數男人爭着送錢給你們花,怎麼可能去做賊?”
張憶晚突然臉一板,說道:“做賊怎麼了?我們也是自食其力,總比靠臭男人養活好。再說,我們做的是有良心的賊,有四偷四不偷的職業道德。”
“四偷四不偷?”
“一偷當官的,偷了他們也不敢聲張;二偷爲富不仁的,偷了他們權當劫富濟貧;三偷發了橫財的,偷了他們心安理得;四偷行事張揚,吃喝嫖賭的紈絝子弟,這些人拿着臭錢胡作非爲,偷了他們也是活該。不偷病人的錢,不偷救急的錢,不偷……”
“好了,好了!”古辰逸舉手打斷,道:“姐,不管怎樣,做賊都不行,而且風險太大,隨時都可能被抓,我不想到監獄來看你。”
“切!誰抓我們?誰抓得到我們?捉賊捉贓懂嗎?有沒有反扒人員我們會傻傻分不清?”
也是,到了張憶晚這個層次,行竊時抓活捉的可能性幾乎不存在。除非臥龍崛起組織的高手親自出馬,每天守候在她身邊,方有可能。
“姐,那你今天叫我出去,莫非讓我把風?”
張憶晚扔給他一個白眼,道:“姐出手還用你把風?”
“那又爲了什麼?”
“讓你去觀摩。”
“呃?不用吧?”古辰逸有點納悶,做賊不是光彩的事,能夠瞞着的話就應該瞞着,何以特地告訴他這些?讓他學這個?又不大像。
“這樣的,魔都有大大小小十五個堂口,這段時間,那些香主都對我有些不敬,想挑戰賊王的權威。春節前,他們提出在議事堂舉辦一個技術交流會,主要是針對我的,如果我不能拿出讓他們信服的手藝,他們就不認我這個賊王了。”
歷代賊王都憑一枚賊王戒指作爲信物。姜有河臨終前,當着他前生的面將這枚戒指傳給了張憶晚,這事,他是知道的。問題是,張憶晚何以拉着他一起去?她是不知道他確切身份的。
“姐,你帶我去幹嘛?我能做什麼事?”
張憶晚是孤兒,從小乞討爲生,然後,十多歲被姜有河相中,帶上茅山學藝。下山之後,也只認識了王雨純。
她的生活圈子很小。
半年前,她無意中和古辰逸相遇,其後發生了很多事情。隨着交往的增多,她在古辰逸一聲聲“憶晚姐”的稱呼中,已經將他當作最好的朋友看待。
而且,不知怎麼的,古辰逸雖然年紀很小,但經常給她一種安心的感覺,有時候甚至會跟隨他的思路行事。這次魔都的賊幫擺了一場鴻門宴,吃飯、切磋,真實目的是對她產生了異議,要是沒鎮住他們,那麼賊王的威信就要喪失。
因此,赴約前,她總感覺心裡不踏實,要把古辰逸帶上。
上次和黃衣衣比武,就是因爲聽了小逸的話才險勝一次,她感覺小逸是她的福星。
“姐只有雨純和你兩個親人,不帶上你們,姐不安心啊。”
好吧,好吧,既然你這麼說了,關鍵時刻我會助你一臂之力的。
心裡這麼想着,嘴裡說出來是另一句話:“憶晚姐,那我們給你加油。挫挫他們的氣焰。不過,我還是覺得做賊不好,以後我們還是做點其他事吧。”
張憶晚嘆口氣說道:“師父臨終前交代,要我把賊王手藝傳承下去。而且,還有維持賊道大義的責任,沒這麼簡單。”
“都什麼年代了?還要傳承賊道?姐,我建議就在你手裡結束吧。別把這看着大義。”
三人坐車來到魔都東北的六角場地區,賊幫議事堂就設在那裡。
賊幫雖然稱之爲幫,但實際上是個很鬆散的江湖組織,不設幫主職位,也沒管事。各堂口相互之間沒有約束力,各自的地盤也是不斷在變化。只有遇到堂口和堂口利益衝突的時候,才聚在一起議事,約定各自的範圍。
賊王雖說是各地各堂口的頭,但也是名譽上的,真要說到責權什麼的,也沒有。只不過各堂口都有自己的地盤,有自己的人,越界做賊是不可以的。唯有賊王不受此限制。
另外,如果堂口之間的事情鬧得太大,解決不了的時候,請賊王出面擺平。
而這一次聚會,目的顯然不在於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