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聖人肯自稱奴才,衆人知道李源已經中了妖主的魅術天若有情,變成了一具行屍走肉,這比死好不到那裡去,有時甚至比死還慘,因爲死了至少魂魄還有轉世的機會,但中了天若有情的魅術,意志都遭到了修改,這人,已經不是自己了。
李源曾四處宣稱自己是楊銘的好兄弟,跟妖主關係很好,但現在他遭到了妖主嚴懲,衆聖人受到了威懾,收起了掠奪之心。
回太鯤宮的路上,楊銘一路心情沉重,沒有跟小朵說話。
“銘哥哥,你在怪我嗎?”
楊銘搖搖頭:“你做得對......只是,我很難過,或許我真不適合做什麼上位者,我終究只是一個普通人。”
小朵嘆道:“銘哥哥,我曾經也是這麼想的,但後來我才發現,如果我真的什麼都不管,該做的事也不去做,後果只會更嚴重,更讓人難以接受,所以,我哪怕做錯了,也不想因爲什麼都沒做而後悔。”
楊銘沉默了一陣,最終強打起精神,說道:“小朵你說的對,什麼都不做,後果只會更嚴重,哪怕做錯了,也會比什麼都沒做要好。”
不過,想到李源,他又有些同情,問道:“小朵,他以後都會是那樣了嗎?”
小朵道:“我留手了,他每個月都會有一天時間能做回自己。”
楊銘這纔好受了點,問道:“小楓的傷怎麼樣了?”
“再過些天應該就能回懸河了。”
“他再回懸河的時候,讓他照顧一下李源的家人吧。”
“嗯。”
兩人剛到太鯤宮沒多久,一條真龍突然如箭一般射進了太鯤宮裡,摔在了太鯤宮的地磚上,化作了龍真真。
楊銘見她背上一條三尺長的豁口,連楊銘給她天品鎧甲都被撕裂,殷紅的血從傷口上漫出,他急忙拿出了無根靈汁澆在她傷口上,問道:“怎麼了真真?誰將你傷成這樣?”
龍真真感覺疼痛感沒了,就是有點癢,她答道:“有人在解封太古第七邪神,我本來想阻止他,結果慢了一步,差點栽在了那邪神手裡。”
楊銘聽得心驚肉跳,盤木林東邊靠着東海,太古第七邪神正封印在東洲,龍真真能逃回來真是萬幸。
不過,這東西是如來和玉帝親手加固的封印,怎麼這麼輕易就被人給解封了?
“真真,那邪神現在在哪裡?”
“往武國方向去了。”
楊銘皺起了眉頭,雖然他給吳天口強化過玉符,但他並不知道那玉符是用來做什麼,也無從得知太祖武皇的事,聽說聖王境的太古邪神往武國去了,他擔心起了武青。
會不會這邪神也只是路過?跟上次那個一樣,其實是往仙佛界去呢?
楊銘無從得知,但感覺自己應該去武國看看,萬一真的打起來了,他得給武青幫忙纔是。
“真真,小朵,武青應付不了聖王,我得馬上去武國看看。”
小朵雖然擔心楊銘此去的安危,但依然同意楊銘前去,如果武國淪陷,下一個說不定就是妖族了。
而且,她覺得就算不讓楊銘去,他也未必肯聽。
“小心點!”這次是龍真真叮囑的,她親身見識過那太古第七邪神的厲害,所以更加擔心楊銘。
“嗯,你們放心吧,我不會有事的。”
他準備留下一具黑色法相保護二人,因爲黑色法相速度快,萬一有強敵來襲,他也好帶着二人逃跑。
但二人都拒絕了,楊銘畢竟還沒突破聖王境,兩具法相都不一定能應付得了那太古第七邪神,一具法相根本就沒有什麼勝算。
“好吧,那這琉璃燈你們拿着,打開這個,也可以逃命,現在是危險時刻,如果什麼都不要,我走得也不放心。”
這次二人沒有拒絕,小朵接下了琉璃燈,說道:“銘哥哥,不用擔心我們。”
楊銘不再耽誤時間,召出黑色法相,帶着自己真身扇動翅膀去了武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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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國九成多都是普通人,不像仙佛界和妖族全由修行者構成,所以,暴亂雖然也在四境發生着,但比起仙佛界和妖族的暴亂明顯小了很多,到了現在,幾乎已經平息。
武青自從奪回了武皇之位起,便接手了一個爛攤子,常年處於高壓之下,幾乎從未好好休息過,剛平息了修行者的暴亂,她便病倒了。
此時,她正披着一些狐裘,坐在書房案前批閱着年底的奏章,不時發出一聲咳嗽。
吳天口走了進來:“師姐,丁太醫說了你是憂思過度,讓你多休息.......”
武青笑道:“你師姐好歹是個聖人,雖然現在沒了龍氣護體,但這點小病還是影響不了我的。”
吳天口嘆道:“能將自己累病了的聖人,我還是第一次見,你太不懂照顧自己了。”
武青輕輕咳了幾聲,道:“先不跟你說了,昨天的奏章都堆了這麼高了,我得趕緊處理好,這可是關係到千家萬戶有沒有一個好年。”
這時,女官來報,“陛下,宮門口有一位姓蕭的公子求見,他說是您的師兄。”
“蕭師兄怎麼來了?”武青站了起來,有些頭暈,對侍衛說道:“快請!”
吳天口道:“昨日我去蕭師兄那,他問起你的情況,我便實話說了,估計他是來看望你的。”
“也好,”武青心中一暖,“蕭師兄來武都這麼多年,無論我怎麼邀請都不肯來皇宮,沒想到這次我生病了,反而將他‘請’來了。”
皇宮很大,蕭克邪現在算不得修行者,也沒有靈力真氣,只是腰間懸了一把古樸的劍,手中打着一把紙傘,隨着那帶路的女官往武青書房去了。
兩行整整齊齊的腳印留在了積雪之上,約摸走了半個時辰,蕭克邪才見到了武青。
“師兄!”武青踏出了殿門,去迎接蕭克邪。
蕭克邪快步上前,將傘打在了武青頭上,雪花落在了他一頭整潔柔順的白髮之上,他渾然不覺,替武青摘掉了頭上的雪。
“你總是這般逞強,生病了就好好休息吧。”
如果是吳天口說這話,武青必然會還嘴反擊,但蕭克邪說出來,武青卻像個做錯了事的孩子,默然不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