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就這麼一點一點地流逝着,楊程夫婦、林振國夫婦、以及楊子明,每天都在翹首以盼,知道內情的三個男人在期待協會早點下來解決方案,而不知道這其中進展的楊媽媽以及依依媽媽,則是每天燒香拜佛,祈禱林依依能夠平安歸來,哪怕時間再久。
慢慢地,一週時間又已過去。
……
而這一週,對於這五個人來說,真的可以用度日如年來形容,楊子明更是心力憔悴,即便是心裡裝着這麼一個大疙瘩,還是要擔負起整個殯儀館,差情緒也只得藏在深處。
……
殯儀館。
‘引渡’了自他接任‘渡人官’以來的第七個人,楊子明就癱在了椅子上,用拳頭使勁砸了砸他的頭,努力讓自己保持着清醒,因爲他已經連續兩天一夜沒有閤眼了。
擡了擡手,拿起了辦公桌上的一個塑料盒,輕輕地將其打開,只見裡面放滿了女生用的小物件。
這是他從林依依的行李箱當中找到的,一些方便隨身攜帶的東西,至於其他的早就被林振國夫婦連箱子帶東西搬到了他們的房間。
“快十天了,依依,你到底在哪兒啊!”
得了空的楊子明,也不去休息吃飯,一個人鎖上了門,趴在桌子上就開始哭,哭一會兒起來看看盒子裡收納的東西,再趴下繼續哭。
而他的心裡,也是越來越煎熬,越來越痛苦和後悔,當初再多加仔細一點,這種事情很有可能不會發生。
趴着趴着,還是慢慢睡倒了過去…
“明明,你來找我呀!”
“明明,別忘了找我哦!”
不知多久,楊子明朦朦朧朧地睜開了眼睛,驚奇地發現自己身處一片雲山霧裡,林依依正穿着那天失蹤時的黑色連體裙,站在他的不遠處,一直在喊着找她找她。
“依依,你站那兒,我去找你!”
“依依,你別亂動啊,不然我追不上!”
楊子明也是抓緊時間跑上前去,想要追回林依依,卻發現不論怎麼跑,還是追不上前邊的林依依,甚至距離只是越來越遠,到最後只是隱約聽見林依依的一句:
要找我哦~
整個人就被一團黑色迷霧取代,再次消失。
“依依!”
“依依!”
等再次醒來,迷迷糊糊的,楊子明就使勁晃了晃腦袋,盯着眼前的一切好久。
原來,剛剛只是一場夢…
“只是場夢啊。”
語氣中難掩失落,剛打算站起活動活動身子,手機屏幕就突然一亮。
這會兒來消息是怎麼回事,莫非?莫非是協會那邊來信了?
一想到這兒,楊子明整個人的眼前都亮堂了許多,但沒有很快地打開手機,而是雙手合十閉着眼睛,祈禱了一會兒,這才又小心翼翼地解開了手機密碼。
果然,楊程發來的消息顯示:
賬號:54545X2S7874……
密碼:SAXXAS……
登錄內網,自己看吧。
盯着這則消息看了大半天,楊子明才反應過來,差不多楊程說的內網,就是‘渡人官’專有的網站了。
不敢遲疑,楊子明又朝後伸手,將轉椅挪到了桌子跟前,坐下後就開始了登錄。
過程持續了足足十分鐘,楊子明終於進去了‘渡人官’內網,而又經過了幾分鐘的摸索,這才找到一個類似於郵件的按鈕,點了一下很快就彈出了一個新的頁面,不到三秒,首先進入眼睛的就是頁面之上醒目的一行大字:
關於德倫縣分支‘渡人’首次失誤事件的處理方案!
可能也是楊程卡住了時間點,就當楊子明準備往下仔細看的時候,一個電話打了過來:
“看見郵件了吧?”
“嗯,看見了。”楊子明一隻手滑動着鼠標,另一隻手捉住了手機說道。
“別往下翻了,這裡面好多專業術語你也不懂,我大致給你講一下吧。”
兒子才接手幾天,即便是摸清了‘渡人’的程序,但這裡面的門道太多,理解起來還是有着不小的難度。
楊子明聽此,也就慢慢停止了滑動,一心接起了電話。
“上面的意思就是,非要找人不可的話,唯一的辦法只能是派人前往第二時空,但是,危險係數非常大,畢竟這麼多年了,還是第一次發生這樣的事情,也沒有前車之鑑。”
話說到這兒,楊程停了下來,似乎是在等兒子的反應。
“爸,如果可以的話,是誰去第二時空找?我可不可以去?”
楊子明,沒有絲毫遲疑,直接開門見山詢問道。
“你當然不能去!”
楊程也是瞬間回絕,
“都跟你說了,這件事情危險係數極大,一切都是未知的,協會那邊肯定要做足了準備,然後再派比你專業的人員展開搜尋的。”
“那這又得多長時間?”
楊子明擔憂道,在他心裡,這都已經多久了,再耽誤點時間,林依依的危險係數就會更大。
“你那邊還有事嗎?”
楊程沒有直面回答,反倒是詢問楊子明有沒有事。
“嗯…我看一下,沒有,今天沒了。”
翻看了一下日程表,楊子明如實答道。
“那今晚回趟家,你、我、還有你林叔叔,咱們三個再討論討論。”
……
晚上,楊子明家。
“事情大致就是這樣,然後就是同不同意繼續進行下一步。”
楊程已經將郵件打印了下來,遞給了林振國,雖然對方看不懂,但這是最起碼的禮貌,人家有權利知道。
“當然同意!”
林振國、楊子明同時擡頭,異口同聲道。
“嗯,那我們就只能再等待人家的下一步指示了。”
楊程無奈一言,隨即看向了林振國。
幾天時間,林振國卻像是老了好多歲,白頭髮都多了不少,即便是心裡難受,也還是在強撐着,脫口而出的一句話,差點沒讓楊子明繃住。
“老楊,你實話跟我說,是不是,已經相當於依依沒救了?”
這都已經多少天了,再等上邊選人員,肯定又困難重重,即便是選上,等進入那所謂的第二時空,一系列的事情下來,找到的機率,萬分之一,十萬分之一的可能都沒有…
“叔叔,你別這樣想,就算是希望很渺茫,我們也得振作起來,一定能找到依依的。”
楊子明壓制住了眼淚不往出流,安慰着林振國。
“當初我們兩口子,甚至都想過,實在不行,就讓閨女來你這兒,女兒幸福比什麼都強,什麼考研留校任教都可以不要,可現在人也沒有了,是死是活都不知道,讓我們兩口子可怎麼活啊!!!”
可能是楊子明的安慰,直接揪住了林振國內心最柔弱的一個點,以至於他還是沒能堅持住,直接哭出了聲,這個一直強裝冷靜的男人,最終還是在他所認爲的現實裡低下了頭。
書房裡,楊程也是看着跪倒在地痛哭的林振國,一言不發,心口也隱隱作痛。楊子明,心更像是被一刀一刀地割開,拳頭也變得慢慢攥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