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老夫人與老爺每逢聽到小姐這些趣聞,都樂得眉開眼笑。”說起自月花前來到爺爺奶奶身邊的事情,雲姑表情無奈。
孩子的一言一行可說與大人有着密不可分的關係,父母以及親近的長輩一舉一動,亦或是一句無心誇讚之言,都可能讓孩子錯誤的反相理解。但冷雪鵲不想就此深談,這個話題太過沉重。
她說懂老人的溺愛。三言兩語中止了此次談話,而暗地裡更加警惕,也意識到不能在人前表現出對非親非故的冷顏親呢。
他們走後。她關緊了屋門,想着明日若是李飛絮知道今晚的事會不會小題大做。品行不端的李梅等人要怎麼打發走。
想的事多,一夜都沒睡好,但幸好沒有黑眼圈,依舊水靈靈的。
冷雪鵲持鏡坐在梳妝桌前,猝然想起那待選的兩個女子來。
撒的蜈蚣粉並不是什麼劇毒,只是會讓人臉上生出許多紅色的疙瘩。雖這病不重,但普通的大夫以及藥物可治不好。非得她親自解除。
兩個女子是無辜的。而那施法不過是權宜之計。
她避開月媽,取了少許的枯草出來揉成碎屑,後撒在門前的泥地裡。又端了碗清水出來,嘴裡念動咒誤,接着把水均勻地向枯草屑灑去。
一陣淡淡的粉紅煙霧嗤地一聲從地面冒起,嫋嫋升空。
她淺淺一笑,把碗扣在了那塊泥地上,嘴裡嘀咕,“如果說你們兩人姿比花嬌,願你倆從此更是花中之魁。”
吃完早點。她一如既往地去給公公婆婆請安。剛出鵲歸苑苑門,就遇到回來的月軒璞與甫青。
他一臉疲憊之色,甫青倦容顯然。他們倆想是一夜未睡。她心疼得放下與月軒璞的不愉快,迎了上前,小心地給他理了理領子,小聲埋怨,“公務再忙。也不能熬更守夜。看你這久都瘦了。”
他習慣性地伸手摟住她整個人。淡淡地道沒事,後又問她是否要去給父母親請安,她道是。他說許久沒去給父母親請安了,也就隨着她向竹苑方走去。
走到半路,從旁邊小道走出冷顏。
月軒璞驚愕地望着一瘸一拐的冷顏,而冷雪鵲分明記得冷顏的腿沒有事。並親眼見證他行動如常。
她暗想着冷顏定是因月花前昨夜那一着故意而來。這一招高明。不需要刻意道明什麼。月軒璞定能想象得到發生了什麼事。
“冷先生這是……”月軒璞不再喚冷顏爲傅先生,而是直呼其真姓。
冷顏稍稍難堪片刻。就難爲情地道:“少爺回來得正好。小人正打算是去少爺。小人是黔驢技窮,教不了小姐。打算向少爺辭行。”
月軒璞眉峰一擰,眼中隨後盪開一絲訝色,目光落到冷顏瘸的那條腿上。“先生這腿?”
冷雪鵲本想替冷顏回答,卻生生地吞下了到嘴邊的話。
雖月軒璞已經識破道明冷顏身份,可她不能在他面前顯得對冷顏的事過於知道。那樣對招來大男子主義的他反感,對冷顏與她都沒有好處。
“不礙事。不過是個意外。”冷顏自嘲一笑。避開月軒璞如鍼芒的目光。
“花前又胡鬧了吧!”月軒璞臉色稍變得鐵青,自然而然地聯想到月花前,他氣呼呼地負手於後,轉身的同時斬釘截鐵地道:“先生好生在府內呆着。萬事有我給你做主。花前若有得罪之處,該怎麼着就怎麼着。”
“這……”冷顏瞟了眼緊緊相隨的冷雪鵲,知道月軒璞不容他再說什麼,暗喜悅的同時拱手相送。
月軒璞問冷雪鵲,“冷先生的腿是怎麼回事?”
冷雪鵲遲疑不決地道:“今早醒來聽月媽說,昨日下午小姐給他屋前灑了油,至使他剛一出屋門就摔了一跤。”
月軒璞勃然大怒,立即吩咐甫青去帶月花前。
“這會讓花前心裡記恨先生。慢慢來吧!”AA冷雪鵲小心的提醒。
月軒璞好似也記得步搖一事,前車之鑑,值得反省,他喚住甫青,心裡不快,埋頭不言語前行。
冷雪鵲考慮再三,還是把昨夜兮紫煙的事向月軒璞說了。
他驚訝地駐足,爾後悵然一嘆,於此事沒有發表任何意見,又是埋頭前行。
“你與殿下的關係如何了?”她知道猜得不錯,爲了兮紫煙的那出鬧劇他定與離軒轅心有隔閡。他們之間不似以往那麼親密無間。
“沒事!五年都過來了。”
月軒璞這話答非所問,含義深深,令冷雪鵲眼前又緩緩滑過月軒璞深夜坐在太子府隔街的青瓦上喝酒的淒涼一幕。
她不再追問,心中充滿了擔憂。
夫妻倆還沒到屋門前,就聞裡面委屈的孩子嗚嗚聲溢出。恰好出門來倒水的雲姑一凝,就向他們倆使了個情況不對的眼神。
月軒璞瞟了眼身旁的冷雪鵲,淡定如常的邁進門去。
月花前正偎在李飛絮的懷裡嚶嚶哭開,他見月軒璞與冷雪鵲冷不丁過來,就自然而然地彈跳開來,嘴裡慌亂地道:“爹!你怎麼來了?”
月軒璞撂了袍裾向豎着的椅子坐去,不悅地問月花前,“一大早,你在奶奶這兒嚎什麼?”
“紫煙姑姑要回家了。我不想她離開。”月花前抽泣着道。
月軒璞頗爲艱難地向李飛絮道:“表妹身體沒好。讓她養養再走。”
“到時多派些人護送表妹回去。”難得兮紫煙主動要回家鄉,冷雪鵲求之不得,她揣着一顆喜悅的心討好地向李飛絮道。
李飛絮點了點頭,而月軒璞接着怒視着月花前,“聽說你昨日又胡鬧了?”
“我哪胡鬧了?”月花前警惕地閃了眼冷雪鵲。
冷雪鵲看懂了,那是責備的眼神。
是女孩子又責備她在告狀了。可如果不是月花前碰巧在這屋,她已經把胡鬧一事壓下了。這隻能說月花前運氣不好。自個兒撞到了槍口上。
她低低喚了聲月軒璞,意欲阻止他問話。可他還是吼道:“你不胡鬧會死嗎?這麼大了。就不能消停會兒!俗話說得好,一人爲師,終日爲父。那可是你的老師!”
“爹!你休聽姨娘胡說。我纔沒有。那油不過是我不小心灑上去的。”月花前眼珠轉了轉,哭得更是傷心,悽悽的眼神也投向李飛絮。
佟氏一把將月花前拉到懷裡捂着,小聲呵哄。
李飛絮臉色一點也不好看。只是這話是兒子問出。她沒吭聲。由此冷雪鵲判斷月花前沒在李飛絮面前提那姨娘偷人的事。自認倒黴,不過,也好。這不是光采的事,也容易把冷顏置在風口浪尖。
月軒璞雖沒再吼月花前,可餘怒未消,看得出心煩意亂。他向月花前揮手道:“下去下去。”
冷雪鵲試着調和氣氛,可隨着月花前的離開。李飛絮的心情怎麼也好不起來。月軒璞更是怏怏不樂,本是惜字如金的他只是偶爾從嘴裡出來一兩句話。
出門後,考慮到佟氏的真正的身份,冷雪鵲不再打算隱瞞。她小心地向月軒璞道:“軒璞!俗話說慈母多敗兒。佟氏性格軟弱。我瞧她到來倒是滋長了花前的壞脾性。要不,我們把這事攤開來說,也許佟氏離開。先生還好管教花前一點……”
她的話沒說完。月軒璞就接過話道:“表妹要走了。二叔也改了性情。花前要改變也得有個過程。佟氏的事暫時不提。”
這事,冷雪鵲本也是試探着說。她轉換了話題,“軒璞!殿下曾說讓轅兒認我爲乾孃。我想,若是這樣的話,你與他的關係也能得到改善。”
月軒璞駐足,並扭頭。她又看到了他眼底深深的埋怨與殺氣。
他驀然前行,大步流星,冷冷地道:“你傻啊!難道你真的看上了殿下!”
她的神情茫然,疾步追去,責怪地道:“說什麼?”
也許是看從她的語氣中感到迷惑不解,又或是她清純的一貫表現,他眉峰糾結,語氣和軟了些,“我與殿下雖英雄相惜,但我們本性不同。殿下說話做事婉轉得滴水不漏,你根本不知道他的真實意圖。”
她輕輕地搖了搖頭。五年前的那場三角戀,他輸了,他是輸在時運,她在心裡一直都是這樣認爲的。
“當年。殿下並未流露出一點對如玉的愛慕之情,相反我在他面前還直言喜歡如玉。可結果如何。你也看到了。”他道。
她垂首,確定他是受傷害太重,太過敏感。
“鵲兒!今後別再單獨去太子府。”他停下,迴轉過身,眼底掩不住的柔情,雙手掌住她的雙臂,話帶着濃濃的鼻腔味,“我已經失去了如玉。不想再失去你!”
她從來對他的柔情都沒有抵禦力,註定他是她這輩子的剋星。她經過三思熟慮,隨着他的央求拉扯倒在他寬厚的懷中,並輕輕地點頭。
他猛然收緊雙臂,頭昂得高高,苦苦的笑漾在嘴角。
途中看到不少喜氣盈盈的下人瘋涌向廚房方向,月軒璞隨便問了個小廝。小廝道大管家今日運氣好,在街上竟買了條二十多斤重的鯽魚。
能長到二十多斤,很不是容易。算是魚精了。看着爭先前去觀看的下人,冷雪鵲心底突然升起一股不忍。
考慮到月軒璞精神不好,容色疲倦。她便讓月軒璞先回鵲歸苑。她急切地與向廚房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