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騫一愣隨即明白過來,手中握着的金瘡藥往前探了幾分道:“我會帶你見他,但是先不要這樣惶急,先上藥!”
“你少假惺惺的!!”
“鬼才假惺惺的!!”君騫勃然大怒,這女人太不知道好歹,不禁吼了出來!
這下輪到沈苾芃面露訝色,君騫在她面前雖然詭計多端,也強迫她懷了孩子,但是至從認識他以來還沒有如此衝自己大發脾氣。倒是給他震住了!一時間不知道說些什麼好,頸項間的傷口涌出來更多的血絲。
“你放下匕首!求你了好不好?我絕不會再禁錮你,這裡的每一個地方隨便你橫衝直闖,你想去哪兒我也不攔着你,但是能不能讓我先把你的傷口包一下?”君騫放緩了語氣。
“……”沈苾芃此時鬆懈了下來,確實覺得傷口火辣辣的疼,“你叫一個小丫頭進來!”
君騫本想親自給她治傷,聽聞她如此一說知道她定是對自己失望透頂,一百個不信任。不禁苦笑,自己究竟做錯了哪些,怎的給她留了這麼一個不好的印象?
“好吧!來人!!!”
一個影衛竄了進來看到這陣勢,猛的護在君騫的身前,他剛剛奉命將影衛都調到了外面。不想竟然被人鑽了空子,按道理侯爺的武功已經日臻神話,都不用他們貼身守護的,沒曾想……
“滾!去叫一個小丫頭進來!”君騫將這個很不識時務護在他身前的影衛一腳踹了出去。
沈苾芃依然警惕的看着他的一舉一動,兩人一時間像是鬥雞一樣,君騫嗤的笑了出來。只要這丫頭不嫁給歐陽雲闊,他便是給她真的殺了也是開心的。不過他心頭一沉,自己若是死了,這丫頭豈不又要嫁給歐陽雲闊。真是要命的很,終歸來說他沒有得到那顆心,去冬逼迫她也是自己實在愛的狠了。若是早知道會是這樣一種結局,他寧願再多點兒耐心守護着她。
“君騫!別和我玩兒什麼花招?”沈苾芃看着他那雙鳳眸轉個不停,分明不知道在打什麼鬼主意。
“侯爺!”一個小丫頭哆哆嗦嗦走了進來行禮。
“去給夫人包紮一下!”
沈苾芃臉色一紅,卻無從分辨,畢竟被強迫着同這廝拜了天地,還懷了孩子。只是這廝好不要臉,這樣強迫做出來的事情也如此高調地宣佈出來。
君騫看着她窘迫的樣子,煞是可愛,脣角不由自主的勾了起來。小丫頭徹底懵了,這就是剛纔還私下裡議論的夫人嗎?怎麼這樣劍拔弩張的模樣,她小心翼翼接過了君騫手中的藥和素紗緩緩走了過去。小心擡眸看去,不禁一時間呆了,果然是國色天香的姿容。只是身上那粗使婆子的衣裳看起來不倫不類的。
“你退遠些!”沈苾芃看着君騫詭異的笑容,不禁冷冷道。
君騫點了點頭,卻始終不願意退出軒閣,好不容看到她,就這樣站在她面前默默看着,解一解相思之苦也是好的。
那小丫頭忍着心驚膽顫小心翼翼將在沈苾芃頸項上被匕首劃破的傷口上塗了一層金瘡藥,用素紗包紮好。隨即福了福,緩緩退了出去。
“告訴我爹在哪兒?”沈苾芃覺得現下舒服多了。
君騫見她一面不容易,哪裡能輕易放她走?再看向她的那身衣裳,皺着眉頭道:“一會兒定會讓你見你親爹的,只是你看看你現在這身衣裳,即便要帶着你親爹離開。你也得像個樣子吧?況且你爹找尋你們母女不容易,看到你這樣頹喪的樣子,豈不是心疼的要死?他暗道芃兒,爲夫已經心疼的要死了!
沈苾芃知道這個傢伙不會好好讓她離開的,不過聽他如此一說似乎也有些道理。君騫總能將話頭說的那麼切中要害,不由你不聽從。
看到沈苾芃神色微動,君騫忙叫小丫頭拿了一套素雅的乾淨衣服走了進來。
“你出去!”沈苾芃雖然與他肌膚相親,同被而眠,可還是覺得在君騫的注視下換衣服有點兒彆扭。
君騫這一次卻是不能呆下去了,儘管他曾經將她看了一個夠,可是這個丫頭性子太僵,他終歸來說不想這麼早就失去她。
軒閣的門在身後關上,君騫揚起頭享受着久違了的陽光。這樣真好!她沒有嫁給歐陽雲闊真好!
“來人!”
“侯爺!”
“備一桌子的臨安菜送到軒閣裡來!”
“是!”
“還有送一罈上好的酒來!”
“是!”
“還有……還有……”
影衛擡眸偷偷看了一眼陶醉的君騫鬱悶的一塌糊塗暗道皇上來了也沒見他這麼緊張過。
“侯爺?”
“將水果也拿來!”
“是侯爺……”
“等等!準備一輛舒適一點兒的馬車,還有黃金百兩,對了還有乾淨的衣裳好看一點兒的弄兩套……對了還有男裝也要準備好……”
影衛乾脆不走了,候在那兒等着。
“再將上好的燕窩鹿茸雪參備好,她身子弱……讓我再想想……藥材尤其是金瘡藥決計要備好……”
“侯爺……您這是要出遠門?”
君騫一愣,鳳眸微微一冷:“且滾出去馬上辦妥當了!”
“是,侯爺!”影衛終於擦着汗滾了。
小丫頭又退了出來,君騫忙不跌走了進去,這一下看着沈苾芃倒是順眼多了。沈苾芃手中的匕首始終緊握着,君騫苦笑着和她保持了一個距離。
“芃兒,是不是連夜從清鎮趕到芙蓉鎮的?”他看了一眼沈苾芃已經很疲憊的神色,還有她的憔悴。
沈苾芃白了他一眼,不做聲。她也不提馬上見爹的要求了,且看他的花招耍完,到時靜觀其變。
軒閣門推開,一桌子菜很快擺好,下人們都識時務的退了出去。
君騫指着菜笑道:“先吃點兒,奔波了一晚上,身子受不了。”
沈苾芃一頓,她倒真的是餓極了,一個女子,不會武功,喬裝打扮,江湖飄零,她也不知道自己哪裡來的那麼大的勇氣。
她向來不是一個拿喬的人,隨即坐在了桌子邊,君騫試探性的往前邁幾步,沈苾芃除了緊握匕首也沒說什麼。
君騫終於挪過了漫長的道路坐在了她的對面,那一刻他幾乎要哭出來了,原來坐在她對面看着她吃飯竟然可以這樣幸福。
沈苾芃着實餓壞了些,看着滿桌子的菜都是自己所喜歡的,將匕首放在了左手邊。右手拿起了筷子,剛要夾那塊兒鱸魚突然頓在了那裡似乎想到了什麼。
君騫也提起了筷子笑道:“筷子是象牙的,有毒沒毒一試便知。”
沈苾芃一窘不做理會,夾了一塊兒筍片吃了起來。
“芃兒,即便是要下毒,也是你給我下了毒,”君騫淡淡的夾了一塊兒鱸魚放在小瓷碟子裡,很細心的挑着刺,“你給我下的毒讓我這輩子沒有解藥能醫治。”
沈苾芃不理會他的胡言亂語,只想吃飽一些,一會兒好有力氣應付。今日不管君騫說什麼,她也不會再相信了。該帶走的人,她一定會帶走的。該了結的恩怨她也一定會了結的。
“慢着點兒吃,我們有的是大把的光陰和美好要品嚐!”君騫很細心的將鱸魚塊裡的刺挑了一個乾淨,輕輕放進了沈苾芃的碗裡。
沈苾芃一愣,另一隻手不自覺地撫上了小腹,將那塊兒魚吃了進去。
“芃兒你不舒服嗎?”君騫眉頭一挑,“吃壞了肚子?”
沈苾芃忙將手從小腹間拿到了桌面上,也不搭話狼吞虎嚥起來。
她許是餓了,吃相有些不太文雅,在這個男子面前她倒也從來不做作。他們都將彼此最惡的一面展示出來給對方看,反倒是自由自在了些。
君騫將酒杯倒滿,遞了一杯過去。沈苾芃擡起了頭,脣角掛着一顆米粒,下意識想到了腹中的孩兒不宜飲酒。隨即也沒看那杯酒,剛要低下頭繼續幹掉面前的酥酪。
“等等,”君騫愛憐的探過了手臂將她脣角的米粒摘了下,“幾天沒吃飯了?”
“兩天!”從清鎮到芙蓉鎮,水路上到處是暗門的人,她不想引人注目走了陸路。
君騫眼角狠狠跳了一下,鳳眸因爲疼惜更深了幾分:“乾一杯吧!”他舉起了杯子。
“顧不上!”沈苾芃隨口道,這是不是一個好藉口。
君騫一愣不禁啞然失笑:“好吧!芃兒!……”他突然神色嚴肅了幾分,“我們好好的好不好?不要彼此折磨了,你也不要到處淪落了好不好?狄水部落的事情我一定會補救的,你讓我怎麼補救都成,就是不要再這麼折騰自己……我看着……心疼……”
沈苾芃緩緩放下了筷子,卻將匕首緊緊攥着,緩緩站了起來居高臨下看着坐在那裡的君騫:“現在可以帶我去見他了嗎?你若是真要補救,就放過我們父女兩個,放過狄水部落僅存的血脈,可否?”
君騫一愣,嘆了口氣站了起來看着她戒備躲閃的目光:“好,我答應你的事從來都會做到,只是……不能留下來多陪我一會兒嗎?”
沈苾芃看了看外面的天色:“不能!”
君騫留露出一抹受傷的神色,苦笑道:“好吧,芃兒,我成全你!”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