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路行來,青藤衆師生早已清楚了金華人對寧採臣的狂熱,可是當他們來到金華的心臟之後,才發現自己還是小瞧了御使大人的影響力。
在府城之中,酒樓茶肆,青樓紅館無時無刻不在傳誦着他的曾經,聽衆無論男女老少,臉上皆是掛着與有榮焉的笑容。
倘若誰敢在人羣中說一句御使的壞話,這些笑容滿面的人絕對會狂暴起來,將那人生生打死在此處。怎麼,好日子過多了是不,居然敢編排起御使大人的壞話來了。
此時寧採臣在金華人民的心中,就如同希特勒在第三帝國中的存在,如同斯大林在蘇維埃中的存在,他們都已經脫離了元首的身份,是信仰,是神。
瞭解的越深,青藤師生們就越爲之震撼。在他們渾渾噩噩間,收到了府衙那邊傳來的消息,御使大人親自設宴,宴請遠道而來的師生們,並且會在宴會之上,宣佈對他們的任命。
哪怕有些傲嬌的想着,就算對方任命了自己,自己也有選擇不幹的權利。但是當他們再次重聚府衙之前時,心臟依舊猶如擂鼓,面色微紅。
“各位師生,請隨我來。”文江閣的一名刀筆小吏已經在此等候多時了,見到人來,笑着開口。
小吏心中清楚,這道府門一越之間,面前的這些人便會飛黃騰達,有人甚至能夠一步登天。畢竟,有御使大人這個主公在,金華取官,從來都是唯纔是舉,而不是靠身份地位。
諸生進入府衙,在一座宮殿中見到了好奇已久的御使大人。只見白衣勝雪,身材勻稱挺拔的青年站於宮殿盡處,眉眼帶笑,神態溫和。
“拜見御使大人。”衆師生在陳生的帶領下,鞠躬行禮。
寧採臣笑了笑,對着他們擺手說道:“先坐下,我來宣佈一件事情。”
衆師生聞言坐下之後,寧採臣這纔將文江閣筆擬出來,對他們每個人的任命款款道來。
在他溫和的目光下,不知爲何,一些想要拒絕的師生頓時有些心軟了,千思百想找出的藉口,卻再也無法說出口。
有拒絕不得的,自然會有欣喜若狂的。有欣喜若狂的,自然會有被結果震撼到的。
之前從賈倗那裡,陳生已然清楚,自己或有可能一步登天,成爲金華府中的絕對大人物。但是當文江閣執事的任命下達下來,他依舊難以自持,微微呆滯。
現如今金華政務全歸文江閣,而文江閣中的執事算上副閣主範瑾,也僅僅只有七名。七人加上閣主賈倗,管理着疆土越來越多的金華,爲金華八大巨頭。而此時,自己因爲一張試卷,也躋身進這個圈子之中,成爲政壇新巨頭之一。
這般晉升,前之罕見,後之難有。真正應了那麼一句,鯉魚躍龍門,轉身成龍。
酒宴結束之後,寧採臣親自將衆人送到府衙之外,一衆馬車之前:“諸位,從現在開始,你們身上擔任的將是金華的府運。任官半月之內,請讓我看到你們的存在,否則的話,爲了府運不損,我就只能通告天下,進行撤官了。”
“一定不會辜負御使大人的期望。”一衆師生面容堅毅的開口。
“走吧。”寧採臣笑着點頭。衆師生登上離去的馬車,每一位新官的身邊,都有盔甲鮮明的虎狼兵士持槍護送,安全之餘卻又彰顯到了威風。
車輪滾滾,一衆馬車來到長街之上,提前收到消息和安排的金華民衆,站在街道兩邊,熱情相送。這裡的送字,不止是指送別,還有送禮物的意思。
酒肉食物,布帛衣物,衆官擇取了一部分,堆積在馬車之上,將這份心意收下,記在心中。在無數殷殷目光下,他們心中微熱,感動,激動,慶幸之類的情緒不斷翻涌。
裡子和麪子全部具備,男人的虛榮心得到了最大程度的滿足。這些昨天還是師長學生的新官們,在心中暗暗起誓,一定要做出一番成績來,不被羞辱的刷掉。
“請問,這是什麼情況?”一隊被兵士守護而來的百十人被帶領着閃避,給新官車隊讓出道路。一名青衫白靴,容貌清秀的少年向一名賣菜的老者詢問道。
“是青藤書院師生,不對,現在應該說是我金華的官員了。他們通過了府衙的考試,現在要去地方上任。”老者笑着說道。
“青藤書院……”聽到這個熟悉的名字,百多名書生打扮的人齊齊色變,看向車隊的目光再也不同了。
他們是白鹿書院中的師生,而白鹿書院因爲和青藤書院相近,百年來明爭暗鬥了不知道多少次,引以爲畢生大敵。現在死對頭飛黃騰達了,讓他們怎能不心中抑鬱?
“通過了府衙的考試之後,你們也能獲得和他們一樣的待遇,現在又抑鬱什麼呢?”人羣中,牽着白馬的書生笑着開口。
“我們沒說一定會做金華的官員。”一名學子反駁說道。
撫摸着白雪的馬鬃,諸葛寒星對此不置可否:“繼續走吧,我帶你們去府衙。”
和青藤書院一樣,白鹿書院遭遇了相同的經歷,最終完全被金華所吞噬,成爲金華中的一份子。其中,院長辛愷樂繼陳生之後,成爲文江閣衆執事之一,其下有四位師生併入文江閣,其餘百人被留在金華,等待着虎狼軍吞併更多的縣城。
文官的資源儲備已經足夠,演武廳頓時開始秣兵歷馬起來,準備攻打浙江全境,所等待的,也僅僅是文江閣制定出來的行軍計劃而已。
天啓二年,十二月二十,浙江軍略被制定而出,演武廳開始出兵。沒有了所謂江湖勢力的干擾,此次出征的結果從開始時,就已然確定。
在戰火重燃之際,寧採臣等待良久的李元通終於再次來到金華。不同於上次的御風而行,這次他是乘坐着雙翅天馬拉轅的馬車而來,仿若天使臨凡,神聖且威嚴。
“採臣,你可準備好了?”從雙翅馬車上面走下,李元通笑着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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