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你們兩個認識設計者?”聽到兩人的交談,李萬興也感到有些好奇,當下開口問了一句。
“今天上午我才帶兆峰去見過他,他是一個心理醫生!”王卉言簡意賅做出解釋:“他一個學心理學的,怎麼可能掌握這麼尖端的機械物理知識?”
這些問題,之前陳立就跟李兆峰有過交代,此刻毫不猶豫就照本宣科:“媽,他學心理學不假,不過平時也喜歡搗鼓一些機械電子類的東西,這是男人的天性,這圖紙其實來得很偶然,他某天突然一個閃念就產生了一些想法,稀裡糊塗的就弄出了這麼一個東西。”
“稀裡糊塗就弄出這麼個東西?”這解釋讓王卉哭笑不得,不由翻了翻白眼:“哪天他要高興了,是不是就稀裡糊塗的造一艘諾亞方舟出來啊?”
“老婆,這種可能倒不是不存在。”這時,一旁的李萬興似想起了什麼,若有所思的接過話頭:“的確有那麼一些怪才,大多數時候很平庸,某些時候靈光一閃,卻能做出一些驚人的事情,球場上這種情況就很多,人們把這些傢伙稱爲‘妖刀’呢。”
“你知道個球,你就知道球!”王卉沒好氣的瞪了李萬興一眼,神色陰晴不定:“不過數據這麼詳細,想來也不可能是偷別人的成果,必然是出自他的手無疑……”
“兆峰,你這次做得很好!”猛然擡頭,王卉對着李兆峰露出讚許的笑容:“拿到這種有價值的東西,首先想到帶回來給我們看。”
“當然了,您的兒子再笨能笨到哪裡去?”李兆峰不動聲色拍了個馬屁,笑着迴應道:“之前陳立問我一些汽車發動機的事情,我就覺得有問題了,這次他給我看圖紙,別的雖然看不明白,但動力提升和油耗降低我還是懂的,所以馬上帶回來讓你們看看了。”
“兒子比以前成熟多了,懂得思考問題了。”李萬興也是欣慰笑着看向王卉:“我就說嘛,對我們的兒子要有信心和耐心,從遺傳學角度說,他也不會差啊。”
“我在考慮另外一個問題。”王卉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似乎想起了什麼:“這份圖紙,絕對不能讓競爭對手拿到,而且,妖刀妖刀,雖然大多數時候平庸,難保他哪天發了瘋,又搗鼓一個什麼東西出來……”
“這個人,必須控制在我們手裡!”李萬興收起笑容,一臉嚴峻之色:“寧願白養他一輩子,也不能讓他爲別人做事,否則他發起瘋來,後果我們承受不起。”
暮然間,王卉突然想起了什麼,伸手朝李兆峰一指:“去帶他來見我,馬上!”
“啊?”李兆峰不由一愣:“現在?這麼晚了……”
“讓司機開你爸的車去,你親自接他過來!”王卉毫不留情揮手打斷李兆峰,那斬釘截鐵的神色帶着不容抗拒的意味:“馬上去!”
“知道了!”李兆峰不敢違逆王卉,趕緊拿起外套衝出大門。
當陳立接到李兆峰電話的時候,絲毫不感到意外,事實上,他根本就一直在等這個電話。
他非常清楚,以王卉和李萬興這種人的眼光和魄力,不馬上召見自己,那倒有鬼了。
因此,直接下樓坐上前來接他的黑色S600L,一路朝李家而去。
考慮到司機在,一路上跟李兆峰兩人倒沒有太多話語,只是通過眼神略微交流了一下。
看得出來,李兆峰心情不錯,通過自己父母的反應,他已經看到了曙光,也已經大致猜到了後邊可能發生的事情。
半個小時後,陳立坐在了王卉和李萬興對面,李兆峰旁聽。
再次見面,王卉的神色極爲複雜,已經沒有了之前那趾高氣昂的樣子,轉而多了一種糾結的成分,想到之前自己對陳立的輕視,她不知道如何開口才好。
“小兄弟。”見王卉似乎有些顧忌,李萬興首先開口了:“這圖紙,是出自你的手筆吧?”
說着,將筆記本輕推到陳立跟前。
陳立裝模作樣看了一眼,隨即擠出一臉的驚訝,看着李兆峰大喊起來:“你給他們看了?李兆峰,你小子太不夠朋友了,我好心給你看看,你怎麼拿回來給別人了?”
這一反應被王卉和李萬興收入眼底,看向李兆峰的眼神中更多了一份讚許。
注意到兩人的眼神,李兆峰心中暗喜,自然也明白陳立這是在幫他,當下裝出一副無辜的樣子:“兄弟你別怪我,我父母……這也不算外人。”
“商業機密啊,你家也是經商的,不會這都不懂吧?”陳立一臉的頹然,那樣子似乎自己內褲讓別人給偷了一般:“我還打算去申請專利,到時候賣個好價錢的!”
“兄弟,別忘了我們家也是做汽車製造的。”李兆峰繼續配合着:“這裡也沒有外人,我就明說了吧,賣給誰不是賣,賣給我們家還賣了個人情呢。”
“兆峰這話說得沒錯,小兄弟。”李萬興偷偷對李兆峰豎了個拇指,神色和悅的看向陳立:“今天找你來也沒別的意思,我就挑明瞭說,你開個價吧。”
“我還開什麼價?”陳立拍了拍自己腦門,看那樣子是恨不得給自己兩耳光:“今天在王女士面前把臉都丟盡了,我屁本事沒有,還是拿着這破圖紙回去,省得丟人現眼。”
一聽這話,王卉眼角頓時抽搐了幾下。
這可惡的小子,明顯是在內涵自己了。
這丫上午被自己羞辱了內心不爽,借這個機會想找回場子啊!
不過王卉也是個心狠手辣的主,拿得起就放得下:“小兄弟,上午的事情我失禮了,老實說,這份圖紙讓我服了,你治了我了,該滿意了吧?”
“王女士這話說到哪裡去了?”陳立眉梢一揚,一臉欠揍的滿足表情:“但我真不知道該怎麼開價啊。”
小狐狸!
其餘三人同時在內心暗罵一聲!
這小子不愧是學心理學的,知道談判桌上誰先開價誰死的道理,這是把皮球踢了過來,打算試探自己這邊的底線,然後獅子大張口了。
不過幾人也清楚,這東西價值非凡,想要佔便宜基本不可能,能用合適的代價拿到手已經是萬幸。
當下,王卉略微估算了一下,開口報出了第一個價格:“500萬!”
這個簡單的數字一出來,李兆峰頓時吃驚不小,他猜到了這圖紙值錢,但沒有想到竟然這麼值錢,自己母親張口就是這麼個數字,也太不把錢當錢了。
這足以看出,她對這份圖紙志在必得的決心。
但接下來,陳立的反應更讓三人抓狂:“王女士,您真會開玩笑,您看,我跟兆峰也算朋友了,動不動就談錢,這多傷感情的。”
三人只想破口大罵,誰跟你有感情了,還是談錢實在!
因此,王卉絲毫不猶豫,開口報出第二個數字:“一千萬!”
這一次,不單李兆峰,連李萬興也有些吃驚了。
印象中,王卉是很精打細算的一個人,進行商業談判的時候就跟守財奴似的,就算要讓步也是擠牙膏似的一點一點來,絕不會像現在這樣大手筆。
但陳立的迴應是一臉無辜:“王女士,你不要這樣,這真不是錢的問題。”
李萬興和李兆峰兩人對視一眼,均是看出了對方臉上的疑惑,都出到這個價了陳立仍舊不動心,難道他真的不關心錢?而是另有所圖?
只有王卉敏銳的捕捉到了陳立眼中那一絲異樣光彩。
嘴角浮起一絲輕鬆的笑意:“兩千萬!”
“成交!”斬釘截鐵的回答,乾脆得像是未泡過的方便麪。
“噗……”李家父子差點沒吐出一口血來。
這小子!
什麼不是錢的問題啊!早就該想到,凡是能用錢解決的問題,那都不是問題,說那麼多廢話,不是對錢不感興趣,根本就是嫌錢少啊!
還要裝出一副道貌岸然的樣子,李家父子突然覺得,跟這小子的貪婪比起來,自己簡直純潔得跟寺廟裡的老和尚似的四大皆空了。
唯有王卉一臉笑意,雖然代價不小,但總歸得到了自己想要的,這也算是勝利:“既然接受價碼,那請你明天一早到卉興集團來籤轉讓合同吧。”
“好說!”陳立露出陰謀得逞的狡黠笑容,連連點頭。
“技術問題談妥,那麼我們再談談感情問題吧。”王卉定了定神,雙眼看向陳立:“我打算聘用你爲卉興集團總設計師,有興趣嗎?”
“王董還真是看得起我。”陳立微笑着搖了搖頭:“不過這件事,恐怕要讓你失望了。”
“年薪五十萬!”有了上一次經驗,王卉也不廢話,直接上料:“沒有任何任務要求,每年至少百分之十的薪水上浮,所產生的一切技術集團照價購買。”
“這次真不是錢的問題了。”陳立搖了搖頭,一臉正色:“我不是搞機械設計專業的,我的興趣在研究心理,而且,我這人也比較懶,不太喜歡職場的生活。”
王卉略微皺眉,她看出陳立這話是發自內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