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我越發地覺得她的可愛和珍貴。
早上醒來的時候她已經不在,我猛然地想起昨天的一切,很是後悔,我發現自己對陳瑤太過殘酷。
上班後就依次給市級的三甲醫院的院長們打電話,“我同學開的公司,麻煩關照一下。但是不能違背原則啊。”
“秦局長髮話了,沒問題的。今年市局能否在醫療資源的配置上給我們一點支持啊?”我發現院長們都很現實。
“沒問題的。我給莫局長講講。今天又要到一批國外援助的救護車、醫療設備什麼的,到時候考慮吧。”我笑着回答。不過,我的話也很原則。
事情就這麼簡單。
隨即給杜楠打電話,“幾個醫院都說好了,你給你們老闆彙報一下吧。你們老闆叫陳瑤,你知道的,她是我同學。昨天晚上我可能把她給得罪了。”
“我們老闆今天不在。電話也關機了。”杜楠卻如此告訴我說。
“那你去給你們袁總彙報吧。”我吩咐道。心裡有些惶恐:自己昨天晚上的話會不會對陳瑤造成更大的傷害啊?
有一點我是非常清楚的,陳瑤變成現在這個樣子,她一定在曾經遭受過什麼巨大的刺激。
心裡更加地後悔了,急忙去撥打她的手機,果然,關機了。
還沒有來得及惶恐,發現小胡進來了,“秦局長,有個老人說要見你。”
“誰啊?”我沒在意,隨口問道。
“秦局長,是我。”猛然地,我發現從外面進來了一個人。曾小然的父親,我的岳父?!
“小胡,你出去吧。這是我岳父。”我急忙地對小胡道。我擔心岳父在這裡無理取鬧造成不好的影響來。
“您怎麼來了?快請坐。”不管怎麼說他也是我的岳父,雖然他曾經在我面前那樣橫蠻,但他總是我的岳父,而且這裡是我的單位,我的辦公室,所以我只能客氣。
“秦勉,我來找你是想求你的,求你趕快到醫院去看看小然吧。她,她……”岳父說着,猛然地跪倒在我的面前,臉上已經是滿臉的淚水。
我大驚,急忙地去扶他,“爸,您這是幹什麼呢?您這樣做不是要讓我無地自容嗎?”
“我以前對不起你,是我老糊塗了。你原諒我好不好?我求求你,去醫院看看小然吧。她病得很厲害,每天晚上在睡夢中都在叫你的名字。我求求你了!今天你不答應我就不起來。”他依然跪在那裡,我也只好跪了下去,心裡酸酸的,眼淚奪眶而出,“爸,我答應您,今天下班了我就去。”
“真的?”他驚喜地問我道。
“我一定去。是我不好。爸,您快起來。”我連聲地答應。
“我就知道,你不會真的生氣的。秦勉,那天是我老糊塗了,你別怪我。”他繼續地在說。
我心裡黯然,“爸,您別說了。也是我脾氣不好。”其實有一點我心裡很清楚:如果不是他女兒生病了的話,他絕對不會來求我的。
“我先到醫院去了。小然住在傳染科裡面。”他說。臉上的笑意有些尷尬。
“您等等。”我叫住了他,隨即去到自己辦公桌處拿出了兩條軟中華,用報紙包住、裝進一個塑料口袋裡面後朝他遞了過去,“這煙您拿去抽吧。”
前段時間,我開始抽菸,很多人發現後每到我辦公室來都會帶上幾條香菸來的。現在,我對他有着一種深深的愧意,因爲他的下跪。
不管怎麼
說他總是我的岳父,他在我面前的下跪讓我內心極度不安。所以,我覺得只有這樣纔可以讓我的內心稍稍得到一絲心安。
本來我完全可以現在就和他一起去到醫院的,但是我不願意。
“小陶,送我岳父到附屬醫院去一趟。”我給駕駛員打了個電話。我不是想讓岳父尷尬,而是想讓他覺得有面子。我相信小陶不會計較他上次的事情。當然,我還有一個想法:藉此機會再次批評一下自己的這位岳父。
小陶連聲答應。岳父也沒有反對。
他離開了,沒有問我什麼時候回來的。因爲我昨天在電話上告訴過岳母我在外地出差。現在看來,他已經知道了我說的是謊話了。
不過我已經無所謂了,這樣的事情大家都心照不宣。對於這件事情來講,錯的一方並不全在我這裡。
中午下班的時候,我正準備去往醫院,卻忽然地接到了六嫂的電話,“我有急事請找你。”
“我老婆生病了,我馬上要去看她。”我說道。
“我事情很急。你在辦公室等我一會兒可以嗎?”她的聲音聽起來確實很急的樣子。
我想了想,“好吧。你快點啊。”
“我就在市衛生局下面。”她說道。
不一會兒她就上來了,“八弟,你氣色不錯啊。”她看到我的時候驚訝地對我說道。
“我戒掉了。”我悄聲地對她道。
“真的?你用的什麼辦法?以前……”她詫異地問我道。我當然明白她話中的意思了,隨即說道:“以前我也勸過六哥的,但是他不聽我的。”
“那死鬼。現在讓我受苦了。”她說道。
“究竟什麼事情啊?六嫂,你不是說很急嗎?”我問她道。
“最近,我在你六哥的辦公室裡面發現了這個東西。”她從包裡取出一個筆記本對我說道。
我訝然地看着她,“這是什麼?”
“你看看吧。我擔心這東西放在我那裡會很危險。所以想請你替我保管一下。”她將本子朝我遞了過來。
“我現在沒時間看啊。”我說,“你簡單給我講講。”
“是你六哥的日記。”她說,“這東西放在我那裡的話,我擔心別人會因此來害我。放在你這裡才放心。”
我心裡頓時惶恐起來,“日記?裡面都記錄了些什麼?”
“你抽空看看就知道了。”她說,“水療會所我已經賣給賀加貝了。唉!你說得對,這些錢夠我這輩子用的了。這樣也好,我今後就不用那麼操心了,山上的那家店我也賣給了別人。今後我就什麼也不管了。”
“這樣也好。”我點頭道,“這東西放我這裡吧。有空我看看。不過六嫂,如果裡面的東西很重要的話,我覺得你應該把它燒掉。”
“有些東西放着好。不然的話,到時候我怎麼死的都不知道呢。”她卻如此說道。
“六嫂,你這不是害我嗎?這東西放在我這裡不是會給我帶來麻煩?”我苦笑道。
“我只信得過你。八弟,如果你覺得爲難的話我就把它拿回去算了。”她說。
我看着她,心裡不住地在猶豫。
“其實我也是爲了你好。你看了就知道了。”她對我說。
我點頭,隨手將那個筆記本放到了我辦公室書架裡面。
“你怎麼放那裡?別人很容易發現的。”她驚訝地問我道。
我頓時笑了,“除了你和
我,誰還知道這個筆記本?如果真的有人知道它的話,也一定會認爲我把它放到一個非常隱秘的地方的。你放心好了,六嫂。我辦公室很少有人來的,而且從來不會有人去翻看我書櫃裡面的那些書。那些書都是作擺設的。”
“這樣啊。那我走了。八弟,祝賀你戒掉了那東西。”她頓時笑了起來。
“今天不能請你吃飯。改天吧。”我有些不好意思。
“我請你吧。現在嫂子比你錢多。”她笑着對我說。
我笑着點頭道:“那倒是。”
附屬醫院。傳染科。
“秦局長最近出差去了吧?”科室的一位值班醫生看見我後問道。
我點頭。
“我說呢。你妻子在我們這裡住院這麼些天了,我說怎麼看不到你啊?”她笑道。
“你怎麼知道她是我老婆?”我有些詫異。
“醫務處的張處長親自來關照了,她告訴我們的啊。”值班醫生回答。
“謝謝了。”我心裡感慨萬分。一定是張萌萌碰到了小然,或者是我岳父岳母去找過她。我心裡想道。
進入到病房……“秦勉,你來了?”岳母看到了我,她驚喜地道。
我看着病牀上的她,發現她即刻地轉身,用她的後背在對着我。
我有些尷尬,“孩子呢?”
“和你爸在家裡呢。”岳母回答。
“怎麼會患上肝炎呢?”我沒去和小然說話,而是去問岳母。
“誰知道啊?”岳母說,“前一段時間我就覺得她的臉色很不對,特別是才搬家那幾天。當時我還以爲她是累着了。可是,不幾天後我就發現她的臉色忽然變得很黃了,黃得嚇人。這才送她到醫院來。本來那時候就想給你打電話的,可是小然就是不準。她讓我去找了你原先上班的醫務處裡面的張處長。張處長真是好人啊,天天都來關心……”
她又開始嘮叨起來。
我忽然覺得有些不大對勁——張萌萌爲什麼不給我打電話呢?難道她知道我和小然在鬧矛盾?可是,即使是這樣她也應該給我打電話的啊?
去到小然臉的那一側,發現她的臉色黃得可怕,臉上也很憔悴。猛然地發現,兩行淚水在從她的眼角滴落。
“小然,我……”我最害怕的就是自己身邊的女人流眼淚了,心裡頓時慌亂起來。
“你來幹什麼?讓我死了豈不是更好?那樣的話,你就可以正當名分地再去找一個新老婆了。”她忽然地、抽泣着對我說道。
“小然,秦勉專門來看你。你怎麼說話的啊,這是?”岳母在批評她。
“秦勉,我已經把離婚申請寫好了,就在我枕頭下面。你現在就可以簽字了。”她卻沒去聽她母親的說話,哭泣着對我說道。
“既然你已經決定離婚了,我無話可說。但是我又一個條件,等你的病好了再說吧。”我嘆息道。
“秦勉,你別聽她的。她是和你說氣話呢。”岳母在旁邊着急地道。
“媽,我還能說什麼?自從我和她結婚以來,從來都是她提出來要和我離婚的。而且已經不止一次了。我想,可能她很早就對我不滿意了吧?既然如此,我何必強求呢?”我說道。
“她是和你鬧着玩的。是不是啊小然?”岳母頓時慌張了起來。
“媽,您不知道。他,她在外面早就有女人了。”讓我沒有想到的是,她卻猛然地、失聲痛哭了起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