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依柳聽見曲月吟如此說,也是面色上一暖,跟着笑道:“那就好,月吟一向都不會和弟弟妹妹計較,可不是麼?”
這句話暗中帶刺,但是曲月吟依舊是神色不變,彷彿什麼也不明白似的說道:“謝謝母親誇獎。”
楊依柳含笑不語,曲蘭心也站在曲月吟身邊笑的一臉的含蓄,這要是在外人看來,倒又是一副母慈女孝,姐妹情深的畫面了。
又在楊依柳處坐了一會兒,閒話了一陣,曲月吟終於起身告辭,楊依柳這回也沒有阻攔,只是看着曲月吟走出去的身影,脣角露出了頗有深意的微笑。
曲月吟和墨梅綠竹一路走回攬月閣,一路上也沒有說話,表情彷彿是在思考什麼。
綠竹偷偷的觀察着她,最終還是走上前去小心翼翼的問道:“小姐,怎麼,你是看出什麼來了嗎?”
曲月吟神色微微一動,這要說看出什麼那倒是看出來不少,無非還是想着辦法對她不利罷了。
什麼身前伺候,什麼孤獨寂寞,把她留在身邊無非就是想要想辦法整治她罷了。
不過今日無論是曲蘭心還是楊依柳對她的態度,倒是讓她悚然一驚,到了這個時候,她們之間的仇恨積怨早就已經化解不開了,偏生這兩個人居然還能給她露出那麼和煦的表情,若不是隱藏的太深,就是早就有準備好的計謀在等着收拾她,而且曲蘭心對於要去鎮國寺的事實,反應早已經和前幾天截然不同。
那時候她費盡心機想要擺脫這個命運,如今倒好,不僅是欣然接受,竟然還可以有精力來和她玩一場姐妹情深的戲碼,儼然要回到以前那個端莊可親的二小姐模樣,這就讓曲月吟心裡覺得異樣的很了。
還有今日遇見的丫鬟,絕對是個不同尋常的角色,小小年紀如此鎮定自若,還是楊府派過來的,只怕身份不僅僅是一個丫鬟。
今日通過一系列的觀察,曲月
吟心裡深以爲然,這次的事情絕不再是簡單的什麼,曲月吟一定在密謀一場大的籌劃,看來之前她原是小看她了。
直到現在,她還有這個心思,這個精力來不疲不倦的和她糾纏下去,看來果然不是一個簡單的人物。
能在曲府穩穩當當的當十幾年的夫人,出身於楊家,楊老太君的大女兒,總歸是有她自己一定的手段,只是這也說明她自己不能掉以輕心了。
曲月吟在心裡細細的想着,聽得墨梅在一旁說道:“大夫人居然要小姐你在她身邊伺候,還每日必須一次,奴婢覺得實在是蹊蹺。”
何止是蹊蹺?楊依柳懷的是什麼心,曲月吟還不清楚嗎?
“不過也沒什麼大不了的事情要做,不過是每日去給她請安,送藥,然而在她的院子裡做一會兒就是了,也不見得是什麼不如意的事情。”曲月吟淡淡的說道,但是腳步卻根本沒有停。
“對,如此簡單的事情,人人都能做,爲何偏偏要小姐你過去?”墨梅接着說道,她心裡一直都沒有停止擔憂過。
“母親不是想要女兒的陪伴嗎?這二妹妹要是走了,目前府裡也就只有我來代替了,說起來這也算是我做女兒的本分,罷了,不礙事。”曲月吟繼續回答道,她心中所想不必明確的說出來,府中人多嘴雜,楊依柳身邊明目張膽的多一個丫鬟,也是完全有可能暗中許多耳目的。
她絕不會輕易的展露自己心中的想法,到了現在,她越來越注重的就是謹慎,無論是對於什麼。
墨梅聽到曲月吟口氣很沉着,也就知道她心裡一定已經有了自己的打算。
夜色沉重,走在這偌大的走廊上的確是不適宜談起這些事情的,不如回到自己的屋子裡說更好,想到這裡,墨梅也就識趣的閉上了嘴,順帶着把綠竹的嘴也捂住了。
一路靜默無言,曲月吟也只是微微低頭往前走,今晚的月色倒是
美麗,但是誰都沒有心思去注意了。
而在這邊,在曲月吟離開之後,曲蘭心就收起了笑容坐會了楊依柳的身邊,有點不放心的問道:“母親,曲月吟這麼容易就答應我們了,不會有什麼事情吧?”
“她不答應又能怎樣?這本就是她應該做的事情,她不是執意要把你趕走嗎?還把你妹妹害到了那步田地,既然如此,她就必須爲她做出的事情付出代價。”楊依柳斜靠在牀榻上,眼睛裡已經迸射出來怨毒的光。
“若是她也在心裡計較些什麼怎麼辦?”曲蘭心依舊是不放心的問道,曲月吟之前的虧吃的太多,導致她現在已經是有些心有餘悸了。
雖然她那時候可能已經去了鎮國寺,但是若是她的母親哥哥在府上還是受到曲月吟的壓制的話,她心裡自然是無比不安。
楊依柳冷笑一聲,道:“她就算有通天的本事,也不過是一個小小丫頭,這次你舅舅也說了,不過是要盯着她露出破綻來,慢工出細活,這次我不心急,我要慢慢的一點點的摧毀她,這纔是最美妙的一件事。”
楊依柳淡淡的笑着,就從曲月吟每天送的一碗藥上面開始吧。
“母親,我真是無法理解,不過是對待曲月吟這個黃毛丫頭,何必要讓我們隱忍至此?若是誠心動手的話,要除掉她還不是朝夕之間?如今這樣對她奴顏婢膝,實在是看着窩囊!”然而曲少楓卻是根本不明白楊依柳心中所想,只是想着如今看着曲月吟自己幾乎就要繞道走,明明心裡對這個女人已經是恨之入骨,卻還要千般萬般的忍讓,這實在是讓他無法忍受,也無法理解!
“你懂什麼?”楊依柳神色一怒,不由得斥責道:“之前的教訓都是白受了麼?她要是那麼好處理還用我們拖到今天?”
“之前那明明就是我的一時大意,若是我們要除掉她可以有很多種方法……”曲少楓依舊是不甘心的說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