邊境線一向是混亂的地方,何況是中緬泰三國的邊境線附近。這個不知名的小村中有一家小飯店,和大部分民居一樣這家飯店使用木頭和竹子搭建而成。四面只有半人高的圍欄圈定範圍,從外面看店內一切都是通透明瞭的。
此時這家小店裡一個人沒有,周圍也沒有路人。再這樣混亂的地方生活,大家都是豎直了耳朵的。一旦聽到什麼風吹草動,爲了生命安全着想還是立馬躲起來比較好。
一隻被吃了大半的燒雞孤獨的躺在地上,就在剛纔它還在店裡其中一名顧客嘴裡體現着美食的價值。那位顧客現在整個人趴在桌上,隨着另一位顧客左腳有節奏的扭動而發出有節奏的哀號。
“知道我爲什麼討厭和你這種人來往嗎?”八字鬍的中年人用槍口指着老鵰的天靈蓋說到“你就是條狗,不管有沒有吃飽都要嚷嚷兩句。可真是把你吊起來,又只會搖着尾巴哼唧。”
說罷,八字鬍中年人放開了老鵰,自己重新坐回到位置上。
“錢先生髮了話叫你做事,如果不是他發了話六年前我也不會留你一命。我只認錢先生的話,你自己好自爲之。”
八字鬍從白襯衫胸口的口袋裡拿出一張名片,食指和中指夾着卡片輕輕一甩。卡片不偏不倚的滑到了老鵰面前,上面是一個人信息和一個時間。
做完這一切八字鬍看都沒看老鵰一眼,轉身只留下一句話便揚長而去。“下次見到我,躲遠點。”
八字鬍是開着一輛黑色越野形SUV來的,車牌的地方是空着的。看車樣子,應該不是新車而是刻意卸下車牌的。車窗四面都用單透玻璃材質,甚至是前擋風玻璃也做了單透處理。這也是爲了保證從車外完全看不到車內,做這行當的保密很重要。
等八字鬍中年人走了很長時間,老鵰才緩緩站起來活動了下僵直的脖子。
“我R,等老子牛嗶~了。看我搞不死你!”
收好名片,一腳踢開擋路的燒雞。老鵰罵罵咧咧的離開了這個小飯店。
老鵰的車也停在旁邊,是一輛破爛一些的轎車。這應該是一輛二手車,天天東躲西藏的老鵰想必也開不上什麼好車。
坐上車之後,老鵰並沒有急着去哪。他暗地裡在心裡盤算着往後的路該怎麼走。
“這姓李的上位了,能幫我把頭頂上通緝令撤掉。這樣一來我就不用躲躲藏藏的,那些藏着的貨不如儘快出掉。有了錢先過幾天好日子,這六年爺可憋慘了。”
想到這,尖鼻子禿頂忍不住咯咯笑了起來。那摸樣,別提有多噁心了。
“錢先生的話不能不照做,但他也沒說讓我掏錢。以防萬一貨我還是別一次性出掉,先裝個窮。”想到這,老鵰收斂起笑容。一臉惡相的他發動起汽車,揚長而去。
再回頭看那荒涼的村莊,飯店周圍依舊沒有一個人。真是可憐了那隻燒雞,本來滿心歡喜的渴望成爲一道佳餚,卻因他人之間的矛盾成了垃圾一堆。倘若安心做個垃圾期待着能有一個善終,卻又因莫名的原因被人當作擋路的石塊而記恨。
世間大部分的人與這隻燒雞又有什麼區別呢。想要有自己的生活卻往往被捲入莫名的紛爭,終於得一安身立命的所在老天爺卻又開玩笑似的將之付之一炬。到頭來你的努力與堅持,全都化作一場空。
正如這村裡的居民,他們生於此的也只求一個安身立命的場所。終日勞作也就爲了換一口飯吃,求個溫飽罷了。這毒販和當年軍閥又有何不同,輕者強迫你將農田改成罌粟種植場。重者,燒殺搶掠與那兵荒馬亂的世道又有何不同。所以他們只能躲起來,躲不遠就只能供起來。等到老鵰離開村子,纔有人敢走出來。他們收起那隻被提到一邊的半隻燒雞,清洗掉地面上的玻璃碎屑。
他們做這些,也只爲了。等待下一波毒販到來的時候,有地方款待他們以換取一時半刻的安寧。
與此同時在一千多公里外的某警察學校內。
這個名爲陸光榮的新生內心如果能用一句具有畫面感的話來形容那便是,心頭有一萬隻羊駝疾馳而過。
陸光榮是警校新一屆的學生,也是這個四人間中到場最早的一個。早早辦完手續來到宿舍的他懷着對未來美好的憧憬開始打掃宿舍,終於在忙活了兩個小時後他將宿舍打掃乾淨。
而此時路過的宿管只對他淡淡的說了一句。
“同學,這間要改作倉庫。你的宿舍改在二樓左手邊樓梯口對面那間。”
於是,收起碎了一地的希望與行李。陸光榮來到了二樓左手邊樓梯口正對面的寢室。
“哎,你就是我們寢室的第四個人吧!”說這話的人是林樑偉,他剛從樓下買了些生活用品回來。看到自己寢室門口有同齡人,回想起寢室還有一張空牀鋪。林樑偉十分確定這人便是那名遲到的舍友。
“嗯,你好我叫陸光榮。”
“我叫林樑偉”說罷,林樑偉幫他拿起箱子推門進入宿舍。
“這是柯振華,陸光榮!”林樑偉指着進門左手邊的鋪位給陸光榮介紹道。
“你好”陸光榮有些生澀的打着招呼。
“騷年,以後還請多多指教。”這個雙手抱拳的瘦高男子名叫柯振華,一看就有一種文質彬彬的古樸氣息。不過嘛,相處久了之後其他幾人才終於發現,這傢伙是個徹頭徹尾的悶騷。
“喲!老四你可算來了。我劉鑫,以後都是兄弟有事說啊!”宿舍的獨立衛生間在寢室靠外的一側,這個剛從裡面走出來的光着上半身的壯碩小個子叫劉鑫。對於這傢伙,寢室裡的人都覺得他挺橫的,後來才發現他不但橫還愣。不過好在人還不錯只要盯着別讓他犯傻,其實還是挺靠譜的。應該吧……
陸光榮本就比較悶的性格很不喜歡應付這種自來熟,而且根據經驗看以後難免會被這種人欺負。想到這他內心不斷的嘆氣,彷彿剛剛撿起的希望又落到了地上。
林樑偉的牀在進門右手邊,他前面是陸光榮對面是柯振華,而小個子劉鑫在他斜對面。整個寢室一共四個人居住,上下鋪牀的下一層被改制成書桌和衣櫃。
在家就經常打掃加之帶的東西並不多,林樑偉早早整理完自己的東西靠在牀頭養神。迴響起之前捕捉到的陸光榮神態輕微的變化,林樑偉雖然不能準確猜出究竟是什麼事讓陸關榮表現出一絲失望。但增進宿舍裡幾人的關係,爲日後的生活打下基礎這個做法是不會有錯的。
“喂,哥幾個。收拾完一起櫓串去?”林樑偉裝作漫不經心的隨口一說。
“好呀!正好喝幾杯慶祝下,兄弟幾個聚到一起不容易呀!”小個子劉鑫第一個叫起來。
“搞起!”柯振華小眉毛一抖豎起大拇指,那樣子看着還真是滑稽。
“光榮?怎麼樣?”林樑偉故意叫得親熱些,畢竟是未來幾年朝夕相處的人,主動拉近些關係對大家都好。
“行,聽大夥的。”
開學第一天管得不是很嚴,宿管和班主任都知道年輕人遇到一起就是茅草遇到火星,一燒一大片。所以八點多鐘四個年輕人找了利學校比較近的一家大排檔,一箱啤酒五十串肉就這麼攤開了。
大家同樣都是Y省人,因爲一般報考警察學校都會選擇家門口的,畢竟不存在教育資源不平衡的問題。學校在家門口一來熟悉環境對就業有好處,二來能經常回家有個照應。四人中柯振華和林樑偉一樣都是K市本地的,而小個子劉鑫則是C市來的。陸光榮家境稍微差一些,他家雖然是Y市城區的但比起省會城市還是有不足。
大排檔的氛圍加上酒精的刺激,大家很快便熟絡起來。你喜歡什麼他愛好什麼,你以前幹過什麼壞事,他從小進過幾次醫院。大抵都是一些有趣的經歷,記憶猶新的故事。人與人之間的關係,都是通過互相之間瞭解的深入而增加的。而這些看似雞毛蒜皮的小事湊在一起,會讓一個人的個性逐漸的豐滿起來。所以聊天看似聊得天南地北,實際上逃不過個人的觀念和經歷罷了。
“來,來!吹一個,一起吹一個。”小個子劉鑫是最積極也是最鬧騰的一個,從開始一直是不停的和其他三人碰杯吹瓶。三個人加起來都還有些攔不住,但好在他酒量不咋的。
三平下肚,面紅耳赤的小個子把腦袋往桌上一摔。這可把其餘三人嚇了一跳,但緊隨着呼嚕聲的響起三人這才知道。這傢伙表面上跳得很,可實際上菜得很。
“嘿,你們瞧。這傢伙剛纔恨不得跳桌上,現在怎麼叫都起不來了。”和開了大家都隨意了許多,柯振華第一個拿劉鑫開涮了。
“看他,叫叫嚷嚷的。我一開始還尋思這人有些能耐,沒想到這麼快就醉了。”如此隨性的氛圍下,陸光榮也膽大了隨意了。
“依我看,咱寢室劉鑫呀,他纔是老末!”
“對,他拉低了咱寢室整體戰鬥力,以後和別的寢室對幹可不能讓他出場。丟不起那人!”
二人你一言我一語,林樑偉看着二人酒勁上涌雖然沒說話但心裡高興着。喝到現在雖然不能說一點沒感覺,但林樑偉自認爲還保持着清醒的頭腦。這是一種習慣也可以被理解爲一種天賦。
從小林樑偉就有意識的鍛鍊自己,讓自己在任何情況下都刻意的保持警惕與清醒。每當對於一件事特別投入的時候,都刻意的讓自己的思想抽離出來。重新審視自己所處的環境和周圍的狀態,以一個宏觀的高度去理解正在發生的事。
如今,林樑偉已經將這些變成一種習慣,一種下意識的行爲。現在的他知道,隔壁那桌的男女在爲坑爹的上司而苦惱、前面一桌的中年人很快就要拿下這單銷售了、而後面一桌的女人則是在爲要不要離開這個男人而苦惱。
說起後面這一桌客人,林樑偉至始至終都沒有回頭
看一眼。但通過他們點的烤串量、種類,以及他們的談話林樑偉準確的判斷出是三男一女。坐中間的那個男人是附近的馬街上有點小勢力的街痞,而他身邊兩個是來投奔他的同鄉。
大部分幫派都是以地緣聯繫作爲基礎的,簡單來說就是同鄉組成的。之所以會有這樣的現象,其背後其實有着更深層次原因。外出打工是中國人很常見的一種生存模式,從古至今一直如此。而孤身一人去到一個陌生的環境會很危險,這不難理解。所以要麼成羣結隊一起去,要麼去到陌生環境後建立新的關係網來降低危險性。
前者一羣同鄉互相照應,如果做正當行業那邊是同鄉會,倘若是做了不上臺面的勾當那便是幫派。而第二種情況,想要在陌生的地方迅速建立關係網,最容易的當然是找具備類似思想價值觀及生活習慣的同鄉了。由此又會進入剛纔所說的情況。
這些都是題外話,林樑偉之所以得出這個結論,主要還是通過找個女人的行爲、說話方式來判斷的。整個晚上,這個女人都很少說話。但爲數不多的幾句話分別是。
“你少喝點。”、“錢的事到時候再說吧。”、“那就聽你的吧。”
關心自己的男人,這點無可厚非。但對方迴應是謾罵便證明,二人關係存在着不對等。提到錢,並且明顯是在推脫找藉口,這就說明生活上也是不如意的。最後一句話,這是迫於壓力而接受一個決定。
一個處在地位不平等,生活窘迫,同時被破接受選擇的人。這是林樑偉分析過後得到的結論,所以他很明確的知道這個女人的想法,並且他還知道這個女人很懦弱她不敢選擇反抗。
世上總有形形色色的人,也充滿着各式各樣的事。林樑偉想的很清楚,若那人真心願意抗爭自己當仁不讓。可如果連當事人自己都不曾有過這樣的念頭,那麼自己做再多也是多餘。這並非是正義與邪惡的較量,你的觀點只能代表你自己。按照自己的想法改變世界的人,就是暴君這與他所做的事無關。
所以,林樑偉選擇坦然的觀察着這個世界。
“哎,你看。這小子怎麼好像一點事都沒有。”陸關榮的話將林樑偉的注意力拉了回來。
“對呀,你怎麼一直不說話。”
“你們兩個有來有回的,我更本插不進去。你讓我自己和自己說呀!”林樑偉知道二人都喝的差不多了,要是不在他們還能動的時候結束自己可就要扛着三個人回去了。
“最後兩口,來來幹了。幹了回去吧!”
三人舉起最後一杯酒
“等下,咱們宿舍四人以後便是一榮俱榮的同志了。往後一起行動得有個名號才能行。”柯振華忽然提議。
“這文縐縐的講的都是什麼意思?說人話。”有時候柯振華這話裡有話的習慣,還真是有種欠抽的感覺。柯振華的說話方式就是典型的,知道真相但只說一半,勾得你滿身癢癢。這要是遇到性子急一些的人,指不定什麼時候就炸了。
柯振華一臉無奈,將杯子往桌上一放。“你們看凡是牛逼的組織,都有一個令人聞風喪膽的名號。飛虎隊、CIA、MBI、NBA。”
“等下,好象有奇怪的東西混進去了……”這個時候陸光榮腦子還挺活路的。
“老陸,這不是重點。我的意思是,咱們四人是個小隊是個團體。我們也應該有個名字才行!”說這話的時候,柯振華特意壓低了聲音,一副神秘的樣子。
“對!起個霸氣的名字,以後叫出來有逼格!”陸光榮趕忙接話到。
這時劉鑫倒是很合拍的爬了起來“對,名字!我想到一個,吊炸天的名字。”
“說來聽聽”
“就叫,嘔~~~~~”
話沒說完,劉鑫胃裡的東西翻江倒海,在衆人面前**。
隨着劉鑫同志的倒下,這場爲四人初步建立了革命友誼的擼串活動就此告一段落。等待他們的將是夾着着嘔吐怪味和腳臭的,警察學校的第一個夜晚。
話到此處,再回頭來看保全這邊。就在林樑偉陪着室友昏天黑地的時候,保全還沒開學。保全選擇的高等職業專科技術學校比起普通高等院校的開學時間是要晚一些的,所以他現在躺在家裡的牀上看着手機通訊錄裡林樑偉的名字。
“樑偉呀,一個人睡還真不習慣吶……”保全猜到,剛去往新環境難免需要時間去交流適應。這個時候還是不要打擾他比較好,動不動就接到家裡電話的媽寶在男生中間可是不受待見的。
手機插上充電器,熄燈獨臥的保全並沒有那麼快睡着。
“不如明天去找個地方打工?”距離開學還有一個多星期的保全喃喃自語道。着一個多星期沒有林樑偉在自己一個人沒什麼事能打發時間,若是天天無所事事怕自己要瘋。思來想去,找個飯館打打工似乎是個不錯的選擇。
於是第二天,保全早早的出了門。
說起打工,自然去鬧市區或者夜場比較合適。至少保全是這樣覺得的,這些地方人流量大生意好做並且服務行業對學歷要求並不高,自己手上沒文憑但有力氣。於是在鬧市區逛了半天的保全選擇了一家KTV當起了服務員。
幹這個工作主要是面子上要過得去,保全雖然不是那種能讓人一眼看出的帥哥。但大眼睛高鼻樑長睫毛的底子還是有的,或許是性格的影響整個人透出的可靠的感覺。小麥色的皮膚配合健壯的身材,你別說他還真就是那種越看越覺得有味道的人。
少說多做,禮數周到做事認真。具備這些條件便能成爲一個不錯的服務員,保全雖然只是打短工但一天下來老闆還是很看好這個小夥子的。
“保全,你過來。”下班時,KTV老闆叫住了保全。
KTV老闆是個三十歲左右的女人,叫龐嬌嬌。所有人都管她叫嬌嬌姐,保全也學着大家這麼叫。
“好的,嬌嬌姐。”收拾好手上的東西,保全跟着進了老闆的辦公室。
“關門,坐。”龐嬌嬌今天穿着一跳金邊銀繡鯉魚紋的潮款旗袍,這件衣服上半身保留斜襟立領短袖結構,腰部以下則是接上一條短款百褶裙。整體紅色的一件衣服配上35D的黑色絲襪,整個腰身腿型分外凸顯。栗子色下襬燙的微卷的長髮,使得整個人更本不像是三十歲的年紀。
“今天沒什麼事只是隨便聊聊,你是隻幹一周對吧。”龐嬌嬌故作漫不經心的問起保全。
“對,開學前打打工。閒着不也是閒着嘛,不如找點事幹。”
“嗯,現在年輕人很少有你這麼懂事的。學校在哪?是本地的嗎?”
“是的,就是XX職業技術學院。”
“哦,離這不遠嘛。以後有空可以帶朋友來玩,如果覺得合適到時候也可以來這接着幹嘛。”其實龐嬌嬌就是想拉近關係,一來學生工用起來划算而且幹活賣力。社會上招來的工人各個油滑得很,各種變着法的偷懶耍滑再加上保險等一代對費用反倒是學生工幹完拿錢做事賣力。更關鍵是經營場所用年輕人看着舒服,還不用籤合同負責。任哪個老闆都會算這筆帳。
“哎,謝謝嬌嬌姐。等我學校那邊穩定了,到時興許還能帶同學來一起幫忙。”保全並非不知道老闆的想法,但他所說的話也有一半是真的。
現在打零工待遇基本上都是公開的,談不上那家會多點少點。自己在這幹過情況瞭解,人都熟悉也不大會出岔子。而且自己業餘時間打工也是必然的選擇,綜合上來看雖然是給老闆說好聽話但也含着自己的打算。
聽到自己想聽的話,龐嬌嬌眉開眼笑。又說了幾句不痛不癢的家常話,便讓保全出去了。
K市不是很大,晚上八點鐘下班最多十點保全光憑走便能到家。路上保全總覺得缺了什麼,思來想去還是身邊缺了個人感覺空嘮嘮的。
“也該問問那傢伙,過得怎麼樣了。”保全拿出手機撥通了林樑偉電話。
“喲,你還記得我呀!”剛接通電話那頭就沒好氣的來了一句。
“咱家林大公子這是怎麼了?是誰又怠慢您了,我去教訓他。”保全嘻嘻一笑,打趣到。
“別提了,今天第一天上課。教官教我們搏擊術,就是爸以前教過咱們那套。我和你說着教官那叫一個狠,就像你欠他二百塊錢使的。那下手叫一個重,感情以前老父親還真是疼我們全都是輕拿輕放了。”
聽着林樑偉這麼說,斜對面小個子劉鑫插話了。
“那教官以前絕對是傻豬出身,我整個胳膊都快給他拽下來了。哎喲喲喲!”說罷又倒在鋪上呻吟起來。
“哪有你們說的那麼玄乎,你們看我就沒怎麼着嘛。”陸關榮有氣無力的表示反對,看來他的感受和劉鑫形成了巨大反差。
“呵呵,是誰第一招就倒下,然後全程躺着上課的來着?”柯振華擠出最後一絲力氣說出這句話後。三人發出了一聲共同的嘆息。
“累成狗了~”
“哈哈哈,聽到沒這是我三個室友。我們上警察學校很慘的~”說這話的時候整個寢室只有林樑偉還能說能跳的。
“倒是說說你呀,這兩天怎麼樣。我不在,你有沒有翻天呀?”
“你不在那可是燒高香慶祝的,開玩笑啦。我這兩天找個地方打工,反正也是閒着幹個把星期也該開學了。”先是拿林樑偉開了個玩笑,保全還是把這兩天的事詳細說了。其中也包括在打工時候的一些所見所聞,不過老闆的事沒提。因爲二人對美女這類的事情並不感興趣。
“行不說了,路上小心。掛了。”聊了一會掛了電話,這時緩過來的劉鑫問林樑偉。
“聽着不像你家人,女朋友?”
“喲,小個子劉鑫長腦子啦。能想問題了。”柯振華抓緊時
機損了劉鑫一道,寢室裡最聰明那個總喜歡找最愣的那個玩。
“去你丫的!”小個子劉鑫一字一句往外蹦,並伴隨着節拍揣着柯振華的牀板。並隨着一聲聲嘶力竭的慘叫“哎喲!”小個子劉鑫停下了動作。
“行了,你就安心躺着吧。不然明天胳膊真就掉了。”林樑偉看劉鑫滑稽樣,也忍不住嘲笑了一番。
“哎,樑偉。那到底是誰呀?真是女朋友?我感覺不像。”陸光榮依然神龍見首不見尾的用快斷氣的語調問林樑偉。
“他是我……怎麼說呢,從小和我就住一起了。我倆挺親的,要是他也願意當警察就好了。”聽着林樑偉的聲音感覺有幾分沒落的情緒,大家也就沒再問下去。
轉眼一個星期就這麼過去了,今天是保全最後一天的班。一大早他就去和夜班同事交接班。
“嘿,你看剛結賬那個女的。從背後看像不像小娟。”值夜班的哥們讓保全看得是一個帶着墨鏡口罩的顧客。
“這女的做晚來的,開了個單間一個人聽了一宿歌。要不是小娟和斌哥回老家,我還真覺得這口罩下面就是小娟呢。”
他所說的小娟和斌哥是這KTV的老員工,也是外地來打工的。他們倆是同鄉經常在一起,斌哥倒是有情大家也都覺得合適但保全總覺得小娟沒那意思。前天他們一起和嬌嬌姐請了假,說是回村見家長看來是準備和家裡談談了。
保全不是喜歡八卦的人,尤其這種事他就更是不在意了。白天尤其早上KTV相對冷清,是整體打掃做結算進貨等事物的時間。這個點包括保全在內,所有人都在忙碌着。
忽然嬌嬌姐的一聲尖叫打斷了這經常有序的忙碌,過了一會一輛警車開到了KTV樓下。原來是嬌嬌姐的保險櫃被盜了,這才發生了早上的一幕。警察來盤問了所有人,從警察口中保全對整個事情有了一個大概的瞭解。
原來是前一天保全請假的時候,嬌嬌姐打開保險櫃拿了一千塊錢給斌哥。隨後便忘了關上保險櫃門,等到第二天才發現。可當嬌嬌姐一點數卻發現少了五萬塊錢,這才嚇得報了警。警察來之後也傻了眼,整個辦公室因爲嬌嬌姐要保證自己隱私一個攝像頭都沒裝。而門前過道的攝像頭也有盲區,這導致更本沒法確定是誰進了辦公室門。
目前已知的,被盜的五萬塊錢是從銀行提出來的連號可以查到,而知道保險櫃沒關上的人目前能確定的只有斌哥。按照之前請假時候的說法,斌哥應該還在火車站。嬌嬌姐比較反對警察去盤問斌哥,大家也都覺得斌哥這種老實人不會做這樣的事。但是警察堅持並派人前往火車站找人。
嬌嬌姐很爽快的結算完保全的工資便讓他回去了,畢竟出了這樣的事KTV今天的營業也會暫定。身邊發生這樣的事,除了八卦又能做什麼呢?破案?這可不是懸疑劇呀,加之保全對八卦沒什麼興趣也就早早回家了。
隔天便是保全開學的日子了,因爲學校就在本市並且職業專科學校並沒有像警察學校一樣實行封閉管理。保全在學校辦完手續,下午開完班會便往步行回家了。
“嬌嬌姐那五萬塊錢能找回來嗎?”一路上,保全想起昨天的事不由得心生疑問。在這家KTV打工大家相處還不錯,其實發生這樣的事保全心中也是有憐憫的。
“不如順路過去看看吧。”保全心裡這樣想着,便改變了方向朝着KTV那邊走過去。
剛到樓下便看到龐嬌嬌一個人,他裹着一件大衣看來是傍晚的風有些寒冷。看她雙目迷離獨自站在KTV門口吸菸,不時的因爲冷風而蹦達幾下。保全總覺得這樣的風塵女子帶着一絲小女生那種無法言語的可愛,但他並沒有想下去。
保全主動上去打了招呼。
“喲,你怎麼來了。今天不是應該第一天上課嘛,嗨瞧我暈的。這個點也應該下課了吧。”龐嬌嬌算是一個比較隨和的老闆,或許是女性天生的親和力。大家都和這個老闆相處的很隨意。
“走,上來我請你喝一杯。”
“那就打擾了。”保全正想着要了解下案件情況,也就沒有拒絕邀請。
二人來到旁邊剛開門的酒吧,都是鄰居相互也認識。龐嬌嬌打過招呼後要了兩杯咖啡,這個點的酒吧還是一副蕭條冷清的模樣。昏黃的燈光照在龐嬌嬌的面龐上,顯得有些寂寞與無奈。
“嬌嬌姐,怎麼今天不高興?”結合剛纔她獨自吸菸的樣子,保全確實有些關心這個關係還不錯的老闆。
“前天那案子,人找到了。”吐出一口青煙的龐嬌嬌淡淡的說道
“哦?那應該是好……”保全剛要說恭喜的話,但覺得龐嬌嬌反應不對又把話嚥了回去。
“是有什麼不妥嗎?”保全試探的問到。
“抓到的人是斌哥,他拿五萬塊錢在黑市買了一個只值兩萬的鑽戒要和小娟結婚。”
“……”保全聽了也不知道該說什麼。他知道其實龐嬌嬌自始至終都不相信斌哥會做出這種事,她怎麼也接受不了自己相信的人會這樣傷害自己。
隨後,龐嬌嬌詳細的轉述了警察對於這個案件的分析結果。
當日斌哥到了龐嬌嬌辦公室,爲的是請假回老家。具體事由雖然沒有說清楚,但大家都知道應該是向小娟家提親。龐嬌嬌年在老員工平時幹活也賣力的份上,從保險櫃裡拿了些錢給斌哥當獎金,結果忘了關上保險櫃的門。臨走時斌哥注意到了保險櫃,於是趁着沒人的時候,斌哥潛入龐嬌嬌辦公室拿走了五萬現金,並於當晚前往黑市購買了鑽戒準備第二天向小娟求婚。
“警察在火車站帶回斌哥後帶回了警局,隨後從小娟的行李裡找到了一枚鑽戒。小娟說這是斌哥早上剛送給她的求婚戒指,雖然直到現在斌哥一直否認但戒指卻是最有力的證據。”說罷,龐嬌嬌別過臉去。
看得出來她很不願意接受找個現實,但聽完整個敘述的保全卻覺得其中有着許多矛盾的地方。思考了好一會,保全開了口。
“整件事我總感覺不對勁。”保全環保雙手,表情很認真的說到。
“是有什麼問題嗎?”龐嬌嬌對這件事很是敏感,聽保全這麼一說她不自覺的追問起來。
“首先斌哥我們都瞭解這個人,先不說他會不會偷錢的事。斌哥從鄉下來平日裡不管是觀念還是處事做法都很保守,他自己也多次提到過中彩票先要回家蓋房子再養幾頭豬。這樣一個人在獲得這麼大一筆錢之後,怎麼會心血**花這麼多錢去買鑽戒玩起羅曼蒂克呢?”保全的分析龐嬌嬌連連點頭。
“但這個也只是我們的猜測,鑽戒是實打實的放在那的呀?”
“嬌嬌姐,警方有沒有找到賣鑽戒的人盤問?”保全問到。
“黑市上誰又知道是誰呢,況且這麼短時間那裡去找嘛。”
說到這保全心中大概有了思路,他已經判斷出整個事件的來龍去脈。但要證實這些判斷,他還需要去獲取一些證據。爲此他特意向龐嬌嬌提出了幾個要求。
“嬌嬌姐,這個案件中有幾個地方很有問題。要搞清楚這些光憑我想是沒用的,需要請嬌嬌姐幫忙才行。”
“既然你這麼確信,有什麼需要的你說。我只想把這整件事情搞清楚。”
獲得了龐嬌嬌的幫助,保全很順利的拿到了自己想要的。而整個事件背後的真相也逐漸的清晰了起來。
斌哥在衆人眼中是個老實人,當警察拿出鑽戒的時候他一臉蒙逼。從審問室裡出來後他就一直在想,但直到現在他還沒有搞清楚是怎麼回事。他只想回家種地,娶個老婆生個孩子。還有小娟,他現在也很擔心小娟。小娟會不會認爲自己是壞人,從此再也不理自己。想到這裡,斌哥真的沒辦法再想下去了。悲傷與莫名的情緒已經讓這個男人沒辦法再用理智去思考了,他剩下的只有流淚和哭泣,在這冰冷的看守所裡。
此時的小娟正被待到一間審問室中,她本以爲又是一通審訊和前幾次沒什麼區別。當她走進審訊室,令人意外的是除了警察之外還多了一個人。那人便是她認識的同樣在KTV打工的青年,他叫保全。
“保全,你怎麼在這?你幫我和他們說這不關我的事。都是阿斌搞得,我什麼都不知道呀!”小娟的情緒看上去很激動。
“小娟沒事的,警察會搞清楚真相的。咱們只要好好配合不會有事的,來先坐下我們來聊聊。”
等待小娟坐定,情緒平復了下來之後保全才緩緩開口說道。
“小娟,其實我這次來也是嬌嬌姐幫忙安排的。大家都是幫她做事的,任誰出了這種事她都會擔心的。”
“嗯,我知道嬌嬌姐對我們好。等我出去,一定去好好謝謝她。”小娟一副就要哭出來的樣子。
“嬌嬌姐讓我來和你說幾句話,有些問題需要搞清楚。”
“嗯,保全你說。我知道的統統告訴你,只要證明我是清白的我什麼都會告訴你。”雖然小娟這麼說了,可保全卻並沒有多大的反應。
保全坐在了平時審訊員做的位置,白天裡負責審訊的警員這次並沒有來。只有旁邊那個負責記錄的警員還是原來那個。
而接下發生的事,卻是小娟怎麼也想不到的。
因爲找個平日裡老實巴交的保全,此時此刻在他臉上浮現出了一個詭異的笑容。
帶着詭異微笑的保全,對着小娟輕輕的說道。
“嬌嬌姐讓我問你那在KTV穿那件羽絨服熱嗎?”
這看似一句問候的話,卻讓小娟整個人頓失血色,慘白的面龐乾裂的嘴脣不覺的**着。豆大的汗珠一瞬間佈滿了額頭。
看到小娟的反應,保全心裡明白。一切正如他所想的那樣,事情的背後必定另有隱情。
待續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