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9章 朱棣的考校
既然遇到了,朱瞻基、朱瞻埈兩兄弟便跟在朱棣身後,跟着他一起在營地裡溜着彎。
一邊走着,朱棣也一邊拿一些軍務和政事在考校着兩兄弟。
不過總的來說是朱瞻基被問的多,朱瞻埈反倒是沒被怎麼被問到,偶爾開口也只是幫朱瞻基圓一些場子。
“瞻埈之前說要治理蒙古需要我大明來給蒙古諸部劃分草場,瞻基你怎麼看?”朱棣忽然對着朱瞻基拋出了之前他和朱瞻埈討論過的問題,並且還故意說道:“你來說說爲什麼要這麼做,說得好這活朕交給你來主持,說的不好這差事就交給瞻埈了,伱回去之後自己滾去大本堂好好再讀幾年書。”
朱棣這話說得似乎輕描淡寫,也好像沒有怎麼處置朱瞻基,但聽在朱瞻基的耳朵裡卻是另外一層意思。
他已經被封爲皇太孫了,因爲臨近成年也就沒有再去大本堂讀書,畢竟之前一直都是被朱棣帶在身邊教育的。
而現在朱棣這麼說,毫無疑問朱瞻基要是真答的朱棣不滿意,他是真的會被扔到大本堂和那些藩王子弟還有自己的弟弟們一起讀書的。
於是乎朱瞻基的目光自然而然的看向了自己的弟弟,似乎是想要向他求助,卻又好像別有顧慮。
然而朱棣似乎是早有準備,直接就說道:“別看瞻埈,他今天晚上幫你答的已經夠多了,這個問題你自己答。”
被朱棣這麼一催,朱瞻基也只好自己開動腦筋,思考着治理蒙古爲什麼要大明來給草原諸部劃分草場。
好在朱瞻基雖然在經驗和見識上比不過朱瞻埈,但好歹也是一直按照大明未來儲君的待遇教育的,多少還是能說得上來一些東西。
“回爺爺的話,我覺得瞻埈之所以提出這個想法,應該是想樹立我大明在草原上的權威,由我大明來劃分諸部草場也就意味着諸部服從我大明的管理,承認我大明是草原諸部的共主,以後就算有哪個部族對我大明再生野心,也很難號召起其餘諸部一起起事了。”朱瞻基以自己所學,聯繫朱瞻埈以往做事的風格,說出了一番他的看法。
朱棣對此沒有什麼太多的表示,只是點了點頭,然後問了一句:“還有其他的嗎?”
“其他的?”朱瞻基有些卡殼,這些已經是他絞盡腦汁想出來的了,更多的他也一時半會想不出來。
倒不是朱瞻基不行,而是他歸根結底只是一個十五歲的少年,有些更深層次的東西不是他能夠想到的。
不過好在朱瞻基回想起那天跟着朱瞻埈一起吃烤羊的時候朱瞻埈說過的話,於是趕忙補充道:“還有一點,二弟之前說過,要讓草原上的牧民養牛羊而不是養戰馬,劃分了草場之後他們受限於放牧的地方有限,就只能養一種主要的牲畜。
如果他們搶別人的牧場,咱們大明就可以出兵介入,這樣就可以控制住草原諸部武力的發展了。”
朱瞻基覺得自己補充的這一點應該就是朱瞻埈這個策略的重點與核心所在了,說完之後臉上也浮現出了些許自信的神情,他料想自己就算十成沒有答上來八成,也該有個六七成了。
然而朱棣還是沒有什麼表示,只是轉頭看向了朱瞻埈,對他問道:“瞻埈,你覺得呢?你大哥這番回答切中你計策的要害了嗎?”
“呃,我覺得大哥說的挺好的啊!該說的都說到了。”朱瞻埈這種時候自然不會說朱瞻基答的不好。 只是他這種明顯是應付的語氣別說是朱棣了,朱瞻基都聽出了他的敷衍來,於是帶着幾分不服氣的問道:“那二弟你來說,這劃分草場到底還有什麼深意。”
被朱瞻基這麼頂了一句,朱瞻埈轉頭看向朱棣,見他不阻止,於是也就清了清嗓子開口說道:“其實大哥你基本上把該說的東西都說到了,只是沒有說到點子上。
劃分草場確實是確立我大明的權威,但這個權威更多的是一個可以討伐其他部落的大義名分。
那些草原部族是不可能真心實意的給咱們大明當順民的,至少在未來一百年內是不可能的,他們當中的很多人都還在懷念着成吉思汗時代征服天下的榮光,懷念着忽必烈時代建立蒙元時大都的繁華。
所以咱們要做的不光是樹立一個所謂的權威,還要讓這些草原部落清楚的知道大明有實力維護這一份權威,任何膽敢挑釁大明在草原上的權威的部落,都將被大明所征討!
這纔是大明劃分草原諸部草場最關鍵的核心所在,單純的樹立權威只能維持一時,而不能維持一世。”
聽到朱瞻埈這麼說,朱瞻基並沒有覺得這和自己說的是一回事,又或者說認爲二者之間沒什麼區別。
朱瞻基自己說的是樹立權威,這其實還是儒家那一套仁義禮儀爲核心的東西,和朱瞻埈話中所提到的以實力來確保大明的權威本質上是兩種不同的概念。
前者是通過規矩和制度來確立權威,這也是儒家從最初孔子時代就提倡的東西。
這同時也是儒家教化的核心,通過教導百姓知曉禮儀和規矩,從而確立一套人人遵從的制度,最終達到儒家所提倡的天下大治。
至於說仁義道德,只是確立這一整套制度的實踐方法。
而朱瞻埈所說的東西,雖然同樣是確立一套人人遵從的制度,但他卻不是靠教化,而是靠拳頭和實力。
二者之間其實算得上殊途同歸,就像當初百家爭鳴,最終目的其實也都是要建立起一套自己理想當中的國家制度而已。
法家以法治國,儒家以禮治國,農家提倡的農,兵家提倡的軍事……這些其實都是當時諸子百家嘗試治理國家的手段和方法,只不過有些治國的方法並不適合,有些則見效太慢。
朱瞻基雖然還沒到能夠高屋建瓴的理解這些的程度,卻也能夠看得出儒家教化和以實力爲尊這二者之間有多大的區別。
“果然不愧是二弟,這是我沒有想到的。”朱瞻基倒是沒有強自嘴硬,而是承認了自己的不足,隨即又對朱瞻埈問道:“那關於飼養牛羊和戰馬……”
朱瞻基的問題還沒說完,軍營外面卻忽然颳起了一陣狂風,風沙一下子就迷住了朱瞻基的眼睛,使得他沒有看到一旁朱瞻埈勃然變色的臉色。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