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知道,是個男人就接受不了自己的女人和其它男人有染。
所以,如果他想將許傾傾搶回來,就必須要讓莫逸塵對許傾傾心懷芥蒂。
莫逸塵仍拉着許傾傾的手,他明顯感覺到裴天佑那些話一說,許傾傾的手心裡全是汗。
他微微一笑:“我聽傾傾說過,這裡的一切,包括每一顆螺絲釘都是她親自挑選,盯着工人釘上去的。那時候,她多大?”
他寵溺又憐惜的看着許傾傾:“還不到二十歲吧?小小年紀,卻獨立完成了一項工程。所以,別墅買過來,這裡的任何一處我都沒動過。因爲,它是傾傾的作品。”
莫逸塵不動聲色的還擊令裴天佑赧然。
莫逸塵說的沒錯,當初他工作忙,又要忙着拍戲,又要籌備工作室。
地址選好後,許傾傾怕他有後顧之憂,大包大攬的接下所有的後勤工作。
她幫他找最好的設計師設計圖紙,找最好的工人,替他完成所有裝修。
爲了呈現最好的效果,她只有要時間,就在這裡監工。
她白嫩的小手被水泥和木料磨出了泡,磨破了皮。連續幾個月,她穿着和工人一樣的工作服,不怕髒不怕累的完善着每一處細節。
他那時候真的很忙,忙着拍戲,忙着上通告,忙着和許秀妍約會。
最後工作室驗收的時候,還是許傾傾求了他半天,他才匆匆過來看了一眼。
沒有誇讚,反而挑了好幾處毛病。
至今裴天佑仍記的許傾傾當時的眼神,她先是黯然了一瞬,接着又仰起小臉,真摯的說:“好,那就照你說的改。”
裴天佑是含着金湯匙出生的,從小養尊處優,他當時並不知道,他一個不滿意,她又將付出多少辛苦。
直到幾個月前,他着手準備裝修他和許秀妍大婚的新房,紫竹苑的別墅。
他想給許秀妍一個驚喜,所以,裝修的時候,他很上心,隔三差五就去盯一下。
真正具體到每一個細節,裴天佑才明白,裝修是份苦差事,盡善盡美的背後,是無盡的辛苦和付出。
如果這一切能換來愛人的會心一笑,似乎一切都是值得的。
然而,當初,他連一個笑都吝嗇給她。
“還好莫少有心,替我保留了這一切。也讓我明白,傾傾當初對我有多好。”裴天佑望着許傾傾,心潮起伏,“現在,我還想請求莫少再大方一點,將這幢別墅重新賣給我,我願意出雙倍的價錢。”
“不賣!”莫逸塵斷然拒絕。
“三倍!莫少不是生意人嗎?這穩賺不賠的生意不做可惜了。”
“既然是傾傾的作品,千金不換!”
裴天佑又是一滯,他徑直走向那個小吧檯,看着吧檯上方掛着的那副印象派油畫。
這個屋子裡,唯有這副油畫是他親自和許傾傾挑選,買來掛在這裡的。
“既然莫少不肯將房子賣給我,那可否將這副油畫送我?”他又問。
不等莫逸塵回答,只聽許傾傾說:“畫是他買的,讓他拿走!”
得到她的首肯,裴天佑上前,將那副油畫摘了下來。
等等……許傾傾突然想到了什麼。
只見裴天佑不慌不忙的將畫倒扣在吧檯上,畫框後面的背板上,有兩行用粉色記號筆記下的文字。
“傾傾愛天佑。”
“天佑愛傾傾。”
兩行字,兩種字體,正是出自許傾傾和裴天佑之手。
那天,他和她一起將這副畫買回來,即將掛上去時,許傾傾突然興起,非要他和她一起,在後面寫上這句愛的箴言。
用許傾傾的話說,等到以後,他們老了,收拾東西的時候,把畫翻出來,看到後面的話,心裡肯定甜甜的,全是年少時的記憶。
裴天佑本來不喜歡這種幼稚的遊戲的,只是,他被她當時一臉憧憬的樣子蠱惑了,於是,纔有了這兩行字。
裴天佑故意將那行字露給莫逸塵看,他的手在光滑的背板上撫摸着,彷彿那是許傾傾的臉,清俊的眸子盛滿溫柔:“傾傾,我現在還記的,我們彼此寫下這行字時的樣子。”
“裴天佑,你夠了!”許傾傾衝過來,奪過那隻畫框不由分說的往地上重重一摔。
畫框摔碎了,玻璃散了一地。
許傾傾又撿起木板,毫不猶豫的從中折斷,扔在地上。
她一指門口:“你可以走了!”
“我當然會走!”裴天佑似乎早料到許傾傾會有如此激烈的反應,他不發怒,反而平靜的說,“傾傾,我只是在提醒你,有些東西,不是你想忘就忘得掉的。有些記憶,它藏在不爲人知的角落裡。一旦見了天日,就是椎心的痛。你感到痛了嗎?那就是你愛我的證據!”
“你說完了嗎?”許傾傾仍然氣沖沖的指着門口。
裴天佑微微一笑,不等許傾傾再次趕人,轉身離開了那幢別墅。
偌大的房間,突然清靜下來,靜的只能聽到鐘錶的滴答聲。
地上,那塊被許傾傾掰開的紙板,仍躺在那裡。
兩行赤果果的告白,挑恤一樣,對着屋子裡的一男一女。
裴天佑這一招來的太突然,她剛纔,竟亂了陣角。
許傾傾懊惱不已的坐在那裡,雙手苦惱的抓着頭髮,有種火氣憋在心裡,想發發不出來的感覺。
莫逸塵一句話也沒說,默默拿起工具,清掃起地上的玻璃碎片。
許傾傾猜不透他的心思,只覺的惶恐,她跳下座位,搶過他手上的掃帚。
“剛纔爲什麼一句話不說?”她有些怨懟的質問他。
裴天佑剛纔太過份了,每一個字都在挑撥她和莫逸塵的關係。按照莫逸塵的個性,他應該拎着裴天佑的衣領將他扔出去纔對。
可是,他竟然全程好脾氣的保持沉默。
這才許傾傾惶恐之餘,略有失望。
“我說什麼?是我把他請進來的,把他扔出去,豈是待客之道?”莫逸塵望着她生氣的樣子,哭笑不得。
“你沒看到他在挑恤?”
“看到了。”
“那你還……”
“如果我按你想的做,才正中他的下懷。”
莫逸塵又拿過她手上的掃帚,扶着她重新坐回沙發上。
“他說那些話無非是想激化你我之間的矛盾。我動怒,就說明他的挑撥成功了。你看,你一發怒,他不正好有的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