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莞爾帶着受傷的齊雲海趕往玄水城。
鬼谷距離玄水城本就不遠,以她的腳力,在午夜子時便趕到了城門處。齊雲海受傷不重,路上吃了些療傷的丹藥後便大有好轉,已經可以自己行走,只不過在柳莞爾面前被人一劍擊敗,心情低落,也沒說什麼,到了城門兩人便御劍進城。
他們都穿着天山劍宗的嫡傳弟子服,這代表着謫仙人的身份,城中守軍自然是不敢攔的,多年以來,謫仙人與青蓮世界中的掌權者井水不犯河水,互不干擾,只當對方不存在已經達成了默契,畢竟歷練弟子進入秘境只是來尋求機緣的,雙方沒有直接的利益衝突。
進城之後,柳莞爾打聽了一下肖鋒和白浪的住處,便直接帶着齊雲海去了仙人巷。
仙人巷宅邸中,肖鋒和白浪還在翹首以盼着齊雲海能帶回來好消息,而秦雄則是對此一無所知。
柳莞爾和齊雲海忽然深夜到訪,秦雄自然無比驚訝,連忙將兩人迎進宅邸內。
肖鋒和白浪看見齊雲海便是一喜,可是見齊雲海神色,心中又咯噔一聲,隱隱有了一股不詳的預感。
“對手太強,我技不如人。”齊雲海進了堂屋,在太師椅上一坐下,便沒頭沒腦的來了這麼一句。
秦雄是滿頭霧水,肖鋒和白浪則是心頭大震。
“齊師兄,你在說什麼?什麼對手?”秦雄小心翼翼的問道。
齊雲海垂着腦袋,神色低迷,眼角餘光偷偷瞥了一眼柳莞爾,這個傻娘們自己找了個位置坐下,還給自己倒了杯茶正在自斟自飲,似乎並沒有關注場中談話,齊雲海只覺得無比心累,嘆了口氣,擡手指了指肖鋒和白浪說道:“我不想說,你問他們吧......”
秦雄聞言,臉色頓時大驚,他雖然心思簡單,卻也不是個傻子,聯想到最近發生的事情,齊師兄這般狀態又是因爲肖鋒和白浪二人,猛然發覺兩位師兄師姐在進門時並沒有因爲肖鋒和白浪二人修爲被廢而進行詢問,結合最近發生的事情,他不難猜到齊師兄方纔口中所說的對手是何人。
他朝肖鋒和白浪二人望去,此時那兩人如何還敢隱瞞,只能將自己偷偷喊來齊師兄的事情一一都說了去。此時齊雲海和秦雄都在場,他們兩人再想串供搬弄是非是不可能了,否則只會弄巧成拙。
“你們、你們當真是無藥可救,竟然連齊師兄都敢瞞騙!”秦雄伸手指着肖鋒和白浪二人,恨鐵不成鋼的呵斥道。
齊雲海眉頭一皺,稍稍坐直身子問道:“瞞騙?這是什麼意思?”
秦雄當即將事情的始末原委都一一講明,齊雲海越聽越沉默,臉上表情也越來越陰沉。
肖鋒和白浪二人只覺得肝膽欲裂,坐在位置上瑟瑟發抖,不敢與齊雲海對視。
“你們二人胡作非爲,真是活該!”柳莞爾喝了一口茶水,適時說了一句。
“沒錯,你們修爲被廢,我身爲首席,自然要幫你們,可你們不應該扭曲是非,瞞騙於我!”齊雲海重重一拍身旁的茶几,嚇得肖鋒二人身子就是一顫。
“你們應該知道,此次鬼醫冥府一行,裡面有着洗經伐髓丹和其丹方,你們修爲被廢,若是服用此丹未必沒有機會重塑靈臺,可你們如今這般行事,卻是沒有資格再做我天山劍宗嫡傳,此次歷練結束,你們就安心下山去吧。”齊雲海盯着兩人冷冷的說道。
肖鋒和白浪立刻就跪了下來,祈求齊雲海再給一次機會。
齊雲海現在看着這兩人就來氣,瞞騙自己不說,害得自己在柳莞爾面前與人對敵一招落敗,此時他只覺得自己就像是被這兩人玩弄於鼓掌之中的傻瓜一般,若不是顧及着自己的身份,此時但凡身旁無人,他都要拔劍砍死這兩個傢伙!
肖鋒和白浪本來打的一手如意算盤,想着若是齊雲海殺了那白澤,他們的說法先入爲主,齊雲海之後必然不會相信秦雄,只會責怪他膽怯,被人打上了門也不敢報復回去,到時候他們兩人就成了受害者的身份,若是這次在鬼醫冥府中成功找到洗經伐髓丹,宗門或許會念在他們兩人還算有修行天賦的份上,幫他們恢復靈臺。
哪怕靈臺恢復之後,原本的修爲也回不來了,只能從頭開始,可終究也是重新有了在修行路上登高的機會,相信憑藉他們的修行資質,重回七境是板上釘釘的事情,未來還是有機會突破十境的。
只可惜他們依舊是小看了白澤的實力,沒想到他竟然能將齊雲海也給擊敗。
“滾出去,不要再讓我看到你們!”齊雲海被二人求饒弄得心情煩躁不已,一甩袖子,露出腰間佩劍,咬牙切齒的說道。
肖鋒和白浪頓時噤若寒蟬,從地上爬起來,灰溜溜的離開了堂屋。
“齊師兄,這次的事情,確實是我們有錯在先,而且那人也不是個嗜殺之人,反而下手極有分寸,分明也是不願意與我們徹底撕破臉面,既然如此,爲何不化干戈爲玉帛呢?”柳莞爾試探性的說道。
齊雲海的態度,能夠很大程度影響到宗門的態度,若是他能在宗主和長老堂那裡說些話,這件事就能輕輕揭過了。
只是她一時間忘記了一件最重要的事情。
這件事情在她說出這句話的時候,便被秦雄提了出來:“柳師姐此話有理,何況肖鋒和白浪二人的爲人,也不值得宗門爲他們出頭,全是咎由自取,此事尚且可以不再追究,只不過......”
見秦雄話語間有些遲疑不決,齊雲海便問道:“只不過什麼?”
“齊師兄,柳師姐,我們似乎忘記了最大的問題所在——這青蓮秘境,所有人族修士的修爲應該不可能會超過八境,那人若是能夠擊敗我也便罷了,可是他如果連齊師兄都擊敗了......”秦雄猶豫了一下,還是說了出來。
齊雲海一愣,說道:“對啊,竟然忘記了這一點,確實十分可疑!”
“難道是嫡傳中的其他人?”柳莞爾滿臉狐疑,試圖將二人的方向帶偏。
“極有可能!”秦雄點點頭。
無論是誰都會率先想到其他嫡傳身上,因爲秘境的天道規則是絕對的,秘境中人永遠不可能超越八境,所以只能懷疑到其他嫡傳弟子身上。
在這第一重天,只有天山劍宗自己的弟子纔有可能做到這一點,秘境中奇遇不少,若是有人在此突破也並非沒有可能。
這樣一來懷疑的範圍就極小了,嫡傳弟子當中,七境的弟子不用懷疑,短短這麼幾天,就算有奇遇,也不可能直接從七境跳到九境,所以只可能是那些八境以上包括八境的弟子,所有嫡傳當中只有五人,除去如今在場已經可以自證的三人,那就只剩下了兩人,這兩個人分別在嫡傳排行榜上排第三和第四,倒是極有可能的嫌疑人。
齊雲海皺眉道:“確實如此,若不是嫡傳,秘境本土住民斷然沒有可能做到這一點,而且秦師弟,方纔你說此人化名白澤.......”他說到這裡,不由得又偷偷看了一眼柳莞爾,見她臉色平淡,這才繼續說道:“說不定也是在譏諷我等。”
秦雄越想越覺得有道理,連連點頭稱是。
“只可惜你我並沒有能力打落對方臉上的面具......”齊雲海長嘆了一聲。
“齊師兄,你雖然惜敗,但加上柳師姐和我,我們三人聯手,未必沒有勝算啊......”秦雄急切說道。
齊雲海表情一滯,方纔他只說自己敗了,對於此事並不願意詳談,看來秦雄是理解錯了什麼。
柳莞爾面無表情的開口說道:“沒用的,齊師兄對上那人,也是一招落敗......”
齊雲海苦笑一聲,知道柳莞爾是在報復自己剛剛那她弟弟白澤說事。
秦雄滿臉震驚:“這......”
柳莞爾此時雖然表情冷漠,但心底卻是樂開了花,她成功將禍水東引,至少他們是懷疑不到小白的頭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