敏銳的聽覺讓凌淵錦知道咳嗽聲就是從書房內傳出來的,他下意識的回過身來,就看到蘇如澈正捂嘴輕咳。
“咳咳……”
見凌淵錦狐疑的盯着自己看,知道他心底已經起疑,蘇如澈訕笑着解釋道:“最近天涼,蘇某不小心就沾染了風寒,這風寒一直沒好,還時不時就咳嗽兩下,當真是應了那句話,醫者不自醫。”
“蘇公子可得照顧好自己的身體,要知道你的身體可是金貴着呢。”凌淵錦笑眯眯的說道,不着痕跡的打量了幾眼書桌的位置。
“錦太子說笑了。”蘇如澈陪笑道,心底明白凌淵錦是真的起疑了,腦海中也快速的盤算着要用什麼理由才能夠打發掉凌淵錦離開。
想着剛剛那道聲音有些距離,卻明顯是個女聲,當即便明白那些人就藏於這書房地下。
密道二字在凌淵錦腦海中閃現而過,心中當下便有了更好的計劃。
“蘇公子,本太子還有事情要忙,就先走一步,改日再來找蘇公子你喝茶敘舊。”
有些詫異凌淵錦主動提出離開,蘇如澈訕笑了兩聲,“如此蘇某就慢慢等錦太子的閒暇時間了。”
“蘇公子,告辭!”
客套的丟下這樣一句話,凌淵錦快步離開,此次離去的速度比之剛纔快了幾分。
門邊的星塵注意到凌淵錦已經出了院子,這才合上門到了蘇如澈的身邊來。
“公子,錦太子人已經走遠了。”
從鼻子裡發出一個單音嗯,稍作遲疑後,蘇如澈彎身下去輕敲了兩下書桌下面那塊木板。
“咚咚咚……”
緊接着裡面也傳來了三下咚咚咚的聲響,蘇如澈起身整個身子後退兩分,那塊剛剛被他敲的木板就被人從下面頂開。
伴隨着木板被微微移開些許位置,逐影那抹熟悉的身影也從木板下方露了出來。
“蘇公子。”
“凌淵錦人已經走了,你們可以出來了。”
“蘇公子。”逐影面露難色的叫了一句,“王妃本來是想直接留在密道里等凌淵錦他們人走然後在出來的,可是剛剛因爲藍沁不小心咳嗽了一下暴露了蹤跡,想到再留在這裡只會給你添麻煩,也怕這密道被他們發現,所以王妃就帶着王爺從密道直接出去了,王妃還讓我轉話給你,等我們大家找地方安頓好後,會想辦法通知你的。”
“這些我知道了。”蘇如澈點點頭道,又出聲催促道:“凌淵錦剛剛顯然已經發現你們就藏身於這下面,可能也已經猜測出這下面有密道,這會兒他走得那麼急,想必會帶人去這附近搜索你們的蹤跡,你也快走吧,出去一行人儘快離開山洞,另外記住九王爺現在還處於昏迷狀態,別忘了按照先前的藥方子給他抓藥。”
逐影點點頭,身子也慢慢往下面退去,隨後將剛剛被他拿開的木板放回原處,而蘇如澈也慢慢站直身子,擡手動作優雅的理了理起褶子的衣袍,快步出了書房去,星塵快步相隨。
——
入夜,天微涼。
鄴城,城外,某農戶家裡。
“王妃,時間不早了,你先回去休息,王爺這裡由屬下來照顧。”
“你家王爺還發着高燒呢,情況這麼不穩定,我就算回去,又如何睡得着?”東方奕彤沒好氣的說道,卻是因爲太困忍不住打了個呵欠,強忍着睡意衝着滿臉疲憊的逐影一行人說道:“你們先去休息吧,今夜我留下來照顧他。”
“可是王妃,你自己的身體還沒怎麼好呢,你……”
“我的身體無礙,現在這荒山野嶺的,能夠找的地方住已經不錯了,他現在還發着高燒,蘇如澈又不在,而你們對醫術是半點不通,如果發生了意外你們能夠做什麼?而我剛好對醫術算是個半袋子,我留下來照顧他,有什麼問題我過去叫你們。”
逐影稍微遲疑了一下,“那就有勞王妃了,屬下等人就住在隔壁的房間,王妃你要是有什麼事,直接過來叫屬下等人即可。”
“去吧!”東方奕彤催促道,視線落到旁邊一直候在那裡的藍沁和寒煙二人身上,“你們兩人也去休息,如果半夜我熬不住了,到時候換你們過來。”
藍沁今天下午因爲咳嗽一聲害得他們一行人差點被發現,她認爲自己已經是個罪魁禍首了,這會兒也不敢多說,只是低低的應了聲表示遵從東方奕彤的安排,而寒煙想着大家都走了,她留在這裡也太過尷尬,無異於是在妨礙東方奕彤和東陵九之間的發展,便也應了聲好。
伴隨着逐影他們一行人離去後,房間內一下子安靜了下來。
因爲住的是草房子,在加上週圍都是樹林,樹葉嘩嘩作響的聲音讓原本就安靜的夜也顯得詭異了兩分,東方奕彤總覺得背後涼颼颼的,在加上風從窗戶邊吹進來,時不時就把油燈給吹暗了下來,她擔心風會把油燈直接滅掉,便走過去合上了窗戶,這纔回到了牀前來繼續坐着。
將東陵九額頭上的錦帕放進之前藍沁端來的熱水裡洗了洗,擰乾之後重新放到了東陵九的額頭上,東方奕彤也坐在牀沿邊開始打瞌睡。
因爲心底記掛着東陵九感冒的事情,她倒也睡不着,時不時就睜開眼看一下,覺得時間差不多了就又去洗一下毛巾,水冷了,她就去重新弄熱水過來。
也不記得到底給東陵九換了多少次熱毛巾,覺察到東陵九的身體不再滾燙,溫度恢復得和她差不多時,東方奕彤這才長鬆一口氣,在最後一次爲東陵九擰好毛巾後,因爲太困,她直接趴在牀沿邊睡了過去。
東陵九睜開眼醒來時就看到東方奕彤趴在牀榻邊緣睡着了,看着那張恬靜的睡顏上滿是疲憊,他的眸中劃過一抹複雜的情緒。
微微動了動手,胸口的傷隱約還有些疼,東陵九忍不住皺了皺眉。
廢了好大的勁他才掙扎着爬起來,然後強忍着疼痛輕輕的將熟睡中的東方奕彤抱到了牀上,感受着她身子冰涼得厲害,知道她可能已經睡過去一會兒,東陵九便將東方奕彤整個身子緊緊的抱進了懷中,擁着她入眠。
東方奕彤也許是感覺到了東陵九身上的溫暖,在東陵九抱她之後,她更是往東陵九的懷裡鑽了鑽,直接尋了個最舒服的姿勢睡了過去。
“嘶……”
倒吸一口涼氣的聲音在耳邊響起,隱約間聽出對方話語中夾雜着幾分隱忍,東方奕彤睜開朦朧的睡顏,印入其眼簾的便是東陵九那張放大的臉。
線條分明的臉輪廓清晰,只不過此時那張臉一改往昔的冰冷,掛着一抹淡淡的笑意,只是那笑怎麼看都覺得有些牽強。
“東方奕彤,你壓着本王的傷口了。”
冷冽的提醒聲在耳邊響起,東方奕彤猛然回過神來,才注意到自己是躺在牀上,並且是躺在東陵九的懷裡,且自己的腦袋正好枕在了東陵九的傷口處。
“誰讓你把手伸到我腦袋下面的,壓着活該。”東方奕彤陰陽怪氣的說道,人卻是以最快的速度起身,也忙彎身過去爲東陵九檢查傷口,發現傷口並沒有流血,她才長鬆了一口氣。
“這傷口都已經兩三天,這會兒傷口被壓着卻沒流血,我看你剛剛是故意裝疼吧。”
輕嗤了一句,東方奕彤掙扎着就要下牀去,卻是被東陵九右手給緊緊拽住手腕,劇烈的疼痛讓她不得不停止了下牀去的動作。
“東陵九,你剛剛醒過來就又抽什麼風?”
“本王以爲你這麼辛苦的照顧本王,是對本王的態度有所改善,看來是本王想多了。”
“可不是你想多了麼?我來這裡待着是想第一時間知道你到底是什麼時候死的,但是你顯然比我預想中的強那麼一點點,都昏迷了那麼幾天,竟然還醒過來了,怎麼不一直昏迷下去。”
“本王繼續昏迷着,你就可以另尋新歡?是這個想法嗎?”
“差不多咯。”東方奕彤翻白眼道,一把甩開了東陵九的手,直接跳下了牀去。
卻是因爲腳太麻,東方奕彤的腳直接打了個下閃,整個身子不由得往下蹲去。
爲了避免自己摔倒在地上,東方奕彤下意識的往牀榻的方向撲了過來。
不曾想就在那個時候東陵九的手拉了一下她的手,失去力道支撐點的她一個重心不穩直接往前撲了過去,就正好撲到了東陵九的胸前。
隔着單薄的衣料聽着東陵九那強勁而又有力的心跳,東方奕彤一下子忘記了要爬起來,而東陵九也正好趁着她這個失神的瞬間,微微上仰了下脖子,輕輕的在她的嘴脣上落下了一個淺淺的吻,嚇得東方奕彤連連縮了縮身子,隨後掙扎起身。
“東陵九,你打破約法三章了。”東方奕彤厲聲道,毫不掩飾自己的怒意。
“不是本王打破約法三章了,而是約法三章從一開始就沒有生效過。”東陵九挑眉笑道,見東方奕彤一副不解的樣子,他淡笑着解釋道:“因爲本王當初列出的家規你做不到,本王當時沒給你休書一封,已經是給你極大的寬容,那麼自然本王也就沒有必要遵守當初與你約定的事情。”
“東陵九,你耍賴!”
“不是本王耍賴,要怪只能怪你自己做不到,而本王沒有怪罪於你,自然在某些程度上你就得彌補本王的損失,所以約法三章的內容作廢。”
“你……”
東方奕彤氣得已經不知道該要說什麼好,果然和東陵九比起來,她到底還是太低智商了點,以爲東陵九這個男人很好忽悠,事實證明這個男人一直都在算計着她。
“別你了,本王現在不過是在按情景需要而已,畢竟你我馬上就要到封欒國了,到時候出現在皇城後,會有無數眼睛盯着我們,我們出現在別人視野中的時間很多,現在如果不多加練習一番如何親密,本王怕到時候直接上戲,會因爲情緒把控不到位而把戲給演砸了。”
“好,你能說善道,你怎麼說都是你有理,我現在也不想和你多說廢話了。”東方奕彤冷聲道,想到近兩日發生的事情,當下轉移話題道:“你已經昏迷了三天,這三天裡發出了很多事情,反正現在時間還早,逐影他們大家估計也還未起牀,我大致和你講一下這幾天發生的事情。”
意識到自己昏迷的時間有些長,東陵九微微皺眉,隨後輕輕點點頭。
知道東陵九也是真想知道這兩日內發生的事情,東方奕彤就將事情經過一五一十的說了一遍,只是聽完她說的話後,饒是東陵九這個定力極強的人也忍不住被震住。
“你剛剛說本王出門的當晚,你出門時也被人襲擊了,當時還遇到了數月前在鑄劍山莊時就已經死了的毒老?”
見東陵九問這話時眼中帶着幾抹急切和難以置信,東方奕彤輕輕點點頭。
“雖然他沒死,不過他現在的樣子看上去很恐怖,而當時和他一起的那些刺客,其中一個刺客說他們都是凌淵錦的人,後來經過逐影的追查,說是毒老現在正爲凌淵錦所用。”
東方奕彤這個時候之所以說是逐影追查的,就是爲了不再人前暴露寒煙的身份,以及她手中掌控了錦繡坊這個組織的事情,所以在一些和東陵九也有牽扯的事情上,她明面上吩咐逐影他們去查,但同時也會讓寒煙私底下也去查一遍,在考驗錦繡坊能力的同時,也是爲了讓她自己更快且知道更多的事情。
“如果不是聽你剛剛說了那麼多,本王真的很難想象他還能夠活着。”東陵九陰側側的說道,心底也打定主意,要儘快解決了毒老那個人,從東方奕彤剛纔的描述來看,顯然毒老變得更加陰損了。
“你也別驚訝了,畢竟這個世界上無奇不有。”東方奕彤不在意的說道,別有深意的看了一眼東陵九,有些尷尬的問道:“我很好奇那晚上你爲什麼出去?又出去見了什麼人,你方便說一下嗎?”
東陵九沉吟片刻,見東方奕彤真的一臉好奇的樣子,低沉着嗓子說道:“本王是跟着封以銜去了岐山,不成想回來的路上遇到了埋伏,逐影等人帶着本王突圍,但是本王當時不小心亂了心神,所以就着了對方的道,然後就不小心受傷昏迷了。”
“那晚上你的行蹤應該算是掩藏得很好啊,又是怎麼被人知道的,難道是誰出賣了你?”
“除了封以銜,本王想不到第二個人。”東陵九輕笑道。
東方奕彤有些蒙圈,“他不是你侄子嗎?爲什麼會出賣你?”
“你別忘了本王可是封欒國的以爲異姓王,所謂人心隔肚皮,本王與他並無半分血脈,在他們皇室中人眼底看來,本王就是一個危險人物,因爲整個封欒國的半壁江山都是本王一手打下來的,朝中很多人都追隨本王,他們如果想要坐穩皇位,就得想辦法先除掉本王。”
“權利至上啊,我明白了。”東方奕彤淡淡的說道,“你這就叫可恨之人必有可憐之處。”
“你這話是在同情本王?”
“問題是你需要人的同情嗎?”東方奕彤挑眉道,“我剛剛不過是說了實情而已。”
“本王有些餓了。”不想多糾纏的東陵九直接轉移話題道。
低低的哦了一聲,東方奕彤從牀上坐直身子,打了個呵欠,這才懶洋洋的說道:“我這就去把藍沁他們叫起來給你弄吃的。”
“另外把逐影他們一併叫來,本王有事要吩咐他們。”
“真是事多。”東方奕彤不滿道,還是應了聲好,快步出了房間去,就正在碰上了起牀的藍沁和寒煙,吩咐他們去弄些吃的來,自己則去叫醒逐影他們,隨後就摸回房間補覺去了。
東方奕彤在醒來時是被寒煙叫醒的,說是逐影出去找到了住的地方,他們馬上要換地方住,她起牀後,簡單的吃了點寒煙事先給她留的飯菜,一行人便趕往新的地方去。
一行人搬到了凌宸逸名下產業的一處農莊,此地依山傍水,景色宜人。
因爲行蹤被隱藏得很好,東陵九直接書信一封讓人傳回封欒國皇室去,以身負重傷爲由需要養傷一段時間,而實則他自己卻是利用這個機會開始暗中謀劃如何神不知鬼不覺的奪下含鐵量豐富的岐山。
“王爺,大皇子的兵力全部正處於和武夷國對峙中,大皇子爲了一舉拿下岐山,已經向皇室再度搬救兵,請求兵力支援,相信不日援兵就會趕到岐山這邊,而南宮國這個時候依舊不爲所動,看樣子是有坐收漁翁之利的意思。”
“要知道皇室總共就七十萬將士,其中三十萬將士分別鎮守與武夷國和錦夏國邊境,區區一個岐山用了足足二十萬將士還拿不下,現在還向皇室申請調兵支援,這封以銜打的怕是想要藉此奪兵權吧。”東陵九冷笑道,頓了頓又衝着逐影吩咐道:“傳信給巫雲殊,讓他以上一次戰爭未分出勝負爲由開始出兵攻打南宮國,儘量想辦法牽制住南宮楚洵一行人,另外你馬上去着手安排,到時候不管皇室那邊派多少援兵過來,你都讓我們的人全部混進去,至於被替換的那些人全部殺掉,本王要他不僅是吃了敗仗,就是回去也無法向朝臣交代爲什麼五千人說沒就沒了。”
雖然對於自家王爺說殺死五千將士覺得有些殘忍,但是轉念想到當初皇室對他們家王爺所做的那些事情,突然覺得這一切也算不得什麼,畢竟他們下的天下的大棋局,自然不能夠因爲一顆小棋子就心軟到去毀了整盤棋。
“屬下馬上去辦。”
逐影說完這句話就快步出了書房去,端坐在書桌前的東陵九看了看面前擺放在桌前的奏摺,想到每個奏摺打開就是需要錢,他就忍不住頭疼。
“蘇如澈現在在哪?”
東陵九的話在空氣中飄蕩,不多時就傳來追月那熟悉的身影。
“王妃說想去高處看看風景,然後就拉上蘇公子一起去了後山,兩人差不多去了半個時辰,這會兒估計已經到山頂了。”
低低的嗯了一聲,東陵九又翻看了兩個奏摺,看到奏摺上寫的依舊還是談銀兩的問題,心底一陣煩惱,當下丟下手中的奏摺。
“你去後山把蘇如澈找回來,就說本王找他有事。”
後山某涼亭中。
見蘇如澈收回把脈的手,東方奕彤迫不及待的問道:“我的身體怎麼樣了?”
“感覺最近脈象相較於前幾天來比,平穩了不少。”
“這是開始好轉了吧,看來你的藥還是有幾分效果的。”東方奕彤笑眯眯的說道,“對了,你先前不是說寫信給你師父了,你師父可是給你回信了?”
“沒有,據說我師父三個月前就已經出山了,現在已經不在陰風谷了,而我師父那個人向來低調,在加上他也沒給我留訊息,我的人想要找到他怕是不容易,不過就目前而言,你的情況還算是好的,所以也暫時不用着急,我會盡快找到我師父的。”
“不着急,反正你也說了我現在的情況已經在開始好轉了。”東方奕彤不在意的說道,“對了,那日我們走後,凌淵錦沒再來找你的麻煩吧?”
“找麻煩自然是少不了的,當時還讓人包圍府邸整整兩天的時間,不過到底是沒有找到任何證據,所以也就撤了,在加上岐山這邊軍情緊急,他也沒有那個閒工夫和我繼續耗下去,他這前腳趕往岐山,我就往你們這裡趕來了,好在九王爺和你的情況都還好。”
“謝謝你這麼擔心我,還真是讓我有些受寵若驚呢。”東方奕彤笑眯眯的說道。
蘇如澈但笑不語,微擡下巴衝着東方奕彤身後指了指,“王爺身邊的近侍追月過來了,想必是王爺找你我二人中的誰有事,怕是得下山去了。”
他的話聲剛剛落下,追月那抹熟悉的身影就出現在了涼亭外。
東方奕彤便趕在追月行禮之前冷聲道:“不必行禮了,有事就直說吧。”
追月微愣,隨後恭敬道:“王妃,是王爺找蘇公子有事商量,所以讓屬下前來找蘇公子回莊內去,還說這高處風大,讓王妃你少吹點冷風,對身體不好,再者也是要用晚膳了,讓王妃你早點回莊內用晚膳。”
“說來說去,不就是想把我們兩人都找回去嗎。”東方奕彤不滿道,見下方的追月面色有些古怪,便知道追月是在撒謊,當即冷聲問道:“追月,這後半句話該不是又是你自己加的吧。”
畢竟以東陵九的性子可不一定能夠說出這番話來。
追月遲遲不開口,蘇如澈忍不住笑出聲來,“追月,你現在馬上回去告訴王爺,就說我們正巧要下山去,只是山路不好走,得多花時間。”
應了聲是,追月宛如腳底抹油般,直接溜之大吉。
“蘇如澈,你剛剛爲什麼幫他說話?”
“九王爺是出了名的不善表達,言辭行爲都頗冷,顯得有些不近人情,饒是對你也是陰晴不定,他們這些做下屬的多爲主子操心一些,自然就變成了剛纔那樣的畫風,你又有什麼好追究的。”
東方奕彤挑眉,“按你這樣說,還是我的不對咯?”
“九王爺找我怕是真有大事,我們還是動身下山吧,不然回去晚了,九王爺的事情怕是也得要耽擱了,而且眼下情勢緊張,誰也不知道這耽擱一下到底會發生什麼事情。”
對於蘇如澈突然就轉移話題,東方奕彤冷哼了兩聲,卻是從石凳上起身,出了涼亭,在蘇如澈跟過來後,東方奕彤也將自己打算開錢莊,然後邀請蘇如澈成爲錢莊注資人的事情說了一遍。
走進書房的蘇如澈見東陵九坐於書桌前,眉頭緊鎖得厲害,便知道此次找他來的事情解決起來定然很棘手,收斂好心神,當下衝着東陵九的方向抱拳作揖行禮。
“九王爺。”
“坐。”東陵九指了指前面的桌子,人也跟着從輪椅上起身。
蘇如澈也不客套,徑直坐到了桌前,拿過桌上正燒沸的壺開始泡茶,隨後又倒了兩杯茶水,其中一杯放到了自己面前,另外一杯則遞到了剛剛坐下的東陵九面前。
“不知道九王爺找我過來到底所爲何事?”
“剛剛收到墨琛燁的摺子,說北邊極寒之地因爲前段時間大雪太猛,造成所有莊稼收成不好,本王希望你幫忙在糧食上想想辦法,另外是本王需要一百萬兩銀票,也希望你能夠幫忙準備。”
沉吟了片刻,蘇如澈淺抿了一口杯子裡的茶水,淡淡的說道:“九王爺放心,這些東西我會在最短時間內給準備好的。”
東陵九把玩了一番左手上的玉扳指,波瀾不興的說道:“其實本王把你找過來,還有另外一件重要的事情要和你。”
蘇如澈心底一突,見東陵九滿臉嚴肅,心中便知道他接下來可能會說的是什麼事情,卻是故作不解的問,“何事?”
“蘇如澈,你是聰明人,本王當初問你是否願意俯首稱臣,成爲本王將來一統天下的開國功臣,你當時沒有明說也沒有拒絕,而本王也知道段時間要你這等天之驕子對本王俯首稱臣是不可能的,所以本王也沒有一直追問你,只是給你時間考慮,現如今已經過去了整整七個月的時間,你是不是也該給本王一個明確的答覆?”
東陵九一席輕描淡寫的話語落下,蘇如澈心底也知道自己再無任何拒絕回答的餘地。
他很明白東陵九這個人,一般很多事情不輕易開口,而一旦開口問了出來就必須要有答案,東陵九今日這是在逼他回答。
“蘇如澈,本王在有些時候耐性好,有些時候耐性十分不好,剛纔你考慮這件事情的時間已經夠久了,說吧,你的答案是什麼?”
被東陵九再三出言咄咄相逼,蘇如澈收回腦海中複雜萬千的思緒,擡頭凝視着東陵九的雙眸,而東陵九亦是不閃亦不避,正面和蘇如澈隔空對視。
眼神在半空中廝殺交匯,兩人都是精才豔豔之輩,一時間難分勝負。
還是感覺到東陵九身上的戾氣過甚,蘇如澈才主動別開視線結束了這場廝殺。
“蘇如澈,別試圖挑戰本王的底線。”東陵九冷冽着聲音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