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慕凝聽到這,垂下頭嚶嚶地哭了起來,她心想自己不哭能怎麼辦呢,畢竟現在這時候還不能明擺着跟趙嬤嬤撕破臉,本來這幫人就瞧着她不順眼了,她現在無權無勢,好不容易找到的靠山還不穩定,指不定自己前腳跟他們鬧翻了,後腳就被人神不知鬼不覺地給抹了脖,她是個能屈能伸識大體的人,萬事都沒有性命重要的道理還是曉得的。
趙嬤嬤見她服軟,知道是時候該要緊事了,臉色便突然和悅了起來,她伸出手來摸了摸卓慕凝的頭,在卓慕凝的印象中趙嬤嬤從來沒有對自己做過這般親暱的舉動,她的身體比她的大腦反應更誠實,不自覺地顫抖了一下。
“你曉得爲孃的苦心就好,好端端的,誰忍心讓自己家的閨女去受這樣的苦呢,都是造化弄人。”
卓慕凝乖順地點頭,她這個樣不禁惹得趙嬤嬤又笑了起來,道:“既然你這樣懂事,那就快去吧,王妃還在等着咱們呢。”
她抓着卓慕凝的手就要將她拉走,卓慕凝心中一驚,猛地抽回手來,戒備地看着趙嬤嬤,道:“娘你要帶我去什麼地方?”
趙嬤嬤見還是勸不動卓慕凝,臉不禁沉了下來,“自然是王妃邀你出府上香的事情,還能是因爲什麼。”她怕卓慕凝仍然不爲所動,想了想,又加上了一句,“你那個寶貝似的丫頭也在車裡等着呢。咱們若是不讓王妃久等,興許姑娘還能好過些。”
趙嬤嬤臉上那種陰晴不定的表情讓卓慕凝心裡抖了抖,左梓玥竟然打算將素梅帶到王府外,看來她的真正目的是想要將自己也帶出府外。在王府中出了事情或許還能有些道,可若是在府外發生什麼意外,左梓玥很容易就可以將事情推得一乾二淨。
卓慕凝明知道自己不應該去,可是她不能眼睜睜將素梅的生死置之度外。
卓慕凝雙手絞在一起,內心掙扎了片刻,道:“好,我這就動身。可是外面眼看着就要變天了,娘你先出去,我換件衣服就同你走。”
趙嬤嬤打量了卓慕凝一眼,心想自己守在門外她也耍不了什麼花招,而且就憑她的腦也想不了那麼長遠。
房門掩好後,卓慕凝飛速脫下了自己的衣服,罩上了一件厚實的披風。早上還晴好的天氣,突然之間就被烏雲籠罩了起來,太陽躲在厚實的雲朵之後,只露出一圈金邊,院中一絲風都沒有,這處處的不尋常無不在昭示着即將到來的大雨。
卓慕凝順手將一柄的匕首也同樣揣到了懷裡。這把匕首是有一次卓慕凝在墨君昊的書房談事的時候意外發現的,的刀身精緻巧,雖然主要的作用是用來觀賞,可是當卓慕凝好奇地拿起來的時候,竟然被墨君昊厲聲禁止了。原來這把匕首竟然開了刃,而且十分的鋒利。
那時候卓慕凝就拿在手裡,越看越覺得喜歡,竟然就大着膽開口同墨君昊討了來。本來以爲也就是隨便一,墨君昊並不會答應給他,可是他竟然將匕首放在手裡掂了掂,徑直遞給了她,還囑咐她心使用。
卓慕凝怎麼也沒有想到,竟是這樣一件本來用來玩賞的東西,今天精要派上用場了。
趙嬤嬤在門口等的不耐煩了,她砰砰地扣了幾聲門,“怎麼這麼磨蹭,要是讓王妃等急了可是大事。”
卓慕凝又開始窸窣地抖動衣裳,一邊含混不清地道:“王妃怎的會尋這樣一個天氣外出進香,瞧外邊都已經上來雨了,這會兒出去怕是要淋在路上了。”
“王妃做的決定什麼時候輪到你來三道四了。”趙嬤嬤語氣不善地道。
卓慕凝收拾體面走了出來,幾個侍衛直愣愣地跟在兩人身後。趙嬤嬤走了幾步,覺得事情不對,回頭看着那四個竹竿一樣杵着的夥,問道:“這是怎麼回事。”
卓慕凝靦腆一笑,道:“王爺體恤我,給我撥了幾個侍衛保護我。”
趙嬤嬤一時間臉上的神色變換不定,沉聲道:“卓姨娘好大的排場,同王妃出門竟然還擔心能虧待了你不成?”
卓慕凝訕訕道:“我也覺得不妥,但這是王爺的命令。”
卓慕凝擡出墨君昊來壓人,果然,趙嬤嬤吃癟,不再言語,只陰鬱地走在頭前。
到了門口,趙嬤嬤上了前邊一輛馬車,卓慕凝跟在身後,只是她那輛馬車趕車的不再是墜,而是換了一個面生的人,卓慕凝奇怪道:“嬤嬤,墜呢?”
她因爲級別不夠,向來是沒有配馬伕的,可是今日左梓玥卻大發善心,竟然給她找了馬伕。
趙嬤嬤聽到卓慕凝的問話,又從頭前的車上下來,道:“就不會虧待了你,還不信。”
卓慕凝笑笑,道:“素梅呢,不是她也跟來了,讓我見見她。”
趙嬤嬤下巴一拱,往車裡的指了指。卓慕凝急忙掀開轎簾,果然看到素梅慘白着一張瘦削的臉,抱膝瑟縮在角落裡。
她一見到卓慕凝,便嘴巴一扁,聲音裡帶了哭腔:“主……”
卓慕凝被她這一聲叫得心酸,鼻竟然跟着抽了抽。
趙嬤嬤啐道:“好端端的嚎什麼嚎,好像在遺珠苑虧待了你似的,整日裡好吃好喝伺候着你這個吃白食的,還給你委屈着了。”
素梅這幾日可是吃盡了趙嬤嬤的苦頭,她一噎,生生將眼淚給憋了回去。
卓慕凝上車坐到她跟前,放下轎簾,道:“勞煩嬤嬤了,您快回去吧。”
趙嬤嬤一聽人家下了逐客令,便沒有再待的道理,便回了自己的馬車。
卓慕凝又挑起轎簾,目光追隨着她離開,最終定格在前方的馬車上,自始至終,她都沒有見到左梓玥的身影,她甚至不能確定這趟出門左梓玥是否同行。
素梅好幾日沒有見到卓慕凝,湊過去伏在她身旁嚶嚶地哭,趙嬤嬤這會兒離開了,她總算能夠暢快地落下淚來。
卓慕凝拍拍她的肩頭,安撫道:“對不起素梅,跟着我讓你受苦了。”
素梅抹了把臉,擡起頭來,道:“不,應該是素梅連累了您纔對,主,這趟您不該出來的。”
卓慕凝知道這一趟出門註定不會平靜,但她仍舊壓下心頭的不安,道:“沒事的,她不敢那我怎麼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