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聲呼喚將墨君昊拉回現實,他瞧了瞧眼前的女人,頹然嘆息一聲。
左梓玥緊張道:“王爺這是怎麼了,爲何嘆氣,可是遇到了什麼煩心事?”
墨君昊忽然換了個話題,打量起左梓玥的臉來,道:“怎的臉色這般差,本王今日差人送來的湯藥你沒喝嗎?”
左梓玥聞言侷促地摸了摸自己的臉頰,到底是有些心虛,聲音壓得的,道:“妾身可能是有些累了,妾身正想跟王爺道謝呢,王爺的心意妾身怎敢辜負。”
墨君昊兩指挑起她的下巴,湊近了端詳,道:“氣色的確是不好,可能你初次服侍本王,還有些不太適應。”
墨君昊的臉乍一接近,左梓玥便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地望着他,他同自己靠得這樣近,她甚至都能將他纖長的睫毛數的清清楚楚,左梓玥的臉騰一下燒了起來,嬌嗔道:“王爺……這左右還有人呢。”
墨君昊壞笑着在她臉上揩了一把,道:“王妃害羞起來的模樣甚是迷人,本王以前怎麼沒發現呢。”
聽到這般讚美,左梓玥不禁心中狂喜。
但是下一秒,墨君昊出的話卻讓她如墜冰窟。
墨君昊起身同她拉開距離,聲音瞬間就恢復成原本冷冷清清的調:“本來今夜還想接着在你這歇着,可是瞧你疲累的樣,本王倒是不忍心了,你好生休息吧,本王今夜回平復堂。”
左梓玥驚恐地拽住墨君昊的衣袖,道:“王爺,妾身覺得身體沒什麼不適。”
墨君昊回過身來輕輕抱了她一下,笑得十分寵溺,道:“別逞強,養好了身,咱們往後的日還長。”
左梓玥就這麼眼睜睜看着墨君昊離開了遺珠苑,她恨恨地咬住下脣,同旁邊的人吩咐道:“你去跟上,看王爺有沒有進了誰的院。”、
旁邊的廝得了王妃的命令,一轉眼就跟出了門外。
偌大的王府總共一名王妃一名側妃一個侍妾,看起來清冷的很,皇上原本在段思兒死後還打算挑選幾個美人來安慰下墨君昊受傷的心靈,可是卻被墨君昊給婉拒了。
所以一時半刻,王府中還不會有新的威脅出現,她只消盯緊了這幾個人,便不會出什麼岔。
不一會兒,廝回來覆命,道:“啓稟王妃,王爺從咱們這出去便一路去了周側妃的住處。”
左梓玥銀牙緊咬,道:“知道了,你回去接着給我盯着,務必將王爺的一舉一動都回來稟報給我。”
廝走後,卓慕凝猛地將桌上的茶盞給扔了出去,恰巧趙嬤嬤在這時候進門,那茶盞不偏不倚正落在她腳下,“砰”的四分五裂。
趙嬤嬤連眼睛都不眨一下,只是腳步略微一頓,繼而越過碎裂的茶盞,繼續向左梓玥走去,“王妃,何事又惹您如此動怒,氣壞了身可不好。”
左梓玥此時的怒火無處發泄,瞧見了走來的趙嬤嬤,便道:“今日來送藥那婢的事情你可查清楚了?”
趙嬤嬤道:“稟王妃,人的確是王爺送來的,是新進平復堂的婢,所以瞧着面生。”
左梓玥怒道:“要本宮當初就不該疑心,嬤嬤你有時也太過謹慎了。”
左梓玥轉臉就甩給趙嬤嬤一個臉色。
趙嬤嬤心中一酸,道:“王爺今日不在此處留宿也是擔心您的身,您應當覺得高興纔是。”
一提這茬,左梓玥簡直怒不可遏,道:“你讓我怎麼能高興的起來,王爺從我這出去就進了周清雅的院,就算是顧忌我的身體,可是那個狐媚算什麼。”
趙嬤嬤道:“王妃只需再忍耐些時日,這些都將不再是對您的威脅。”
左梓玥想了想,心情終歸是平復下來。
這時,被派去打聽墨君昊動向的廝又回來了,那人雙拳一抱,單膝跪在左梓玥身前,道:“王爺剛剛從周側妃那裡出來,現下已經去往平復堂了。”
左梓玥一顆懸着的心終於放了下來,道:“他沒有騙我。”
趙嬤嬤眼神示意廝離開,道:“王妃,您身爲凌王正妃,又是丞相貴女,承恩王爺的寵愛是早晚的事情,您不必太過患得患失,現今的這一切都是您的,誰也不能從您的手裡奪走。”
左梓玥擡頭,見到趙嬤嬤眼中的堅定,如同吃了一顆定心丸一般。
晚些時候,那送湯藥的婢又將藥水端了上來,她恭順地跪在左梓玥面前,雙手高舉,木托盤當中放着一隻精緻的瓷碗,“王爺特地吩咐奴婢爲王妃您熬製的,請王妃慢用。”
左梓玥心中一顫,看了身邊的趙嬤嬤一眼,方纔自己明明同墨君昊過那碗湯藥她已經喝了,可是這時候怎的又會送了過來。
她左思右想,不敢去接。
婢道:“王爺王妃喜歡甜食,怕苦,擔心今天早晨的那晚湯藥當中沒有放甘草,王妃會喝不下,現下特地吩咐奴婢改了幾味藥給您送來。”
左梓玥鬆了一口氣,不由心中一暖,雖然她同墨君昊之前不怎麼親近,可是她喜歡吃什麼不喜歡吃什麼他竟然還是都記得的。
左梓玥不再猶豫,接過婢手中的湯藥,仰頭一口飲盡,果然,這藥雖然看着黑漆漆的難以下嚥,但是味道卻苦中帶着絲絲甜味,並不像想象中的那樣難以接受。
這幾天日頭瞧着正好,可是一出門那乍起的大風卻是要將整個人都吹走一樣。
卓慕凝白天裡去請了一趟安,來來回回的路上就覺得臉被吹得生疼。
卓慕凝瞧着撲棱作響的門窗,埋怨道:“這是什麼鬼天氣。”
素梅不緊不慢地解釋道:“春天風大,這邊就是這樣,不過卻是放風箏的好時節呢,想必主時候在相府裡也玩過吧。”
卓慕凝腦裡關於丞相府的回憶除了幹活就是幹活,放風箏這種事情從來都是她在一旁羨慕地看着左梓玥玩,哪裡還有她的份兒。
卓慕凝猶記得自己那時候覺得新奇,忍不住偷偷自己做了一個,雖然用料都是在府中撿的廢料,可被趙嬤嬤發現了之後還是惹來了一頓暴打,罵她不安分守己,縱使爹爹勸了好久也沒有用。
後來趙嬤嬤的氣消了,便將她關在柴房中整整一天一夜,不給吃喝,那時候她還,只知道哭,不知道保存體力,到最後竟連哼哼的力氣都沒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