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日,天氣驟然變得陰沉寒冷,所有人都覺得從心底發涼,都感覺到了一絲不同尋常的氣氛,蕭乾慕,蘇夢若還有姜磬希皆是一身白衣,蕭炔由倌心抱着,全部的大臣,宮人也是一身白衣相隨。
王公公站在靈柩之下,大聲念道“跪!”蕭乾慕第一個對着姜太后的靈柩跪了下去,滿朝文武也跟着跪了一地。
三扣首之後,王公公道“起!”
蕭乾慕站了起來,其他人才跟着也站了起來,蕭乾慕走到蘇夢若身邊,看着倌心道“今天太后起靈,小太子就不必送靈了,你帶着小太子回德陽殿,雲大人和魏大人都會在那裡,小心保護小太子。”
“奴婢遵旨,奴婢定會護好太子殿下,請皇上和娘娘放心。”倌心自然明白今天可能會發生什麼事,她要做的,就是保護好蕭炔,力所能及的幫到蘇夢若。
“辛苦你了,我把炔兒託付給你了。”蘇夢若鄭重道,她相信倌心會保護好她的孩子的。安安有了大名以後,更何況現在已經被冊封了太子殿下,她自然不能再在大庭廣衆之下,隨意呼喚安安這個小名了。
“娘娘折煞奴婢了,奴婢不辛苦,但願能爲娘娘分憂。”
“嗯,你先抱着太子殿下回去吧。”蘇夢若說着看了一眼姜磬希,姜磬希也正把視線從蕭炔的身上轉移到她的臉上,兩個人的視線便這樣撞上了,姜磬希看着她,突然冷笑了一下,笑容詭異異常,讓蘇夢若心裡莫名的不安。但姜磬希很快就把頭扭了過去,臉上也恢復了哀悽的神色,神情轉變之快,讓葉瑾惜幾乎以爲剛纔姜磬希的笑容是幻覺,可越是這樣,她越覺得心裡不安。
這次太后去世,蕭乾慕並沒有把各地的藩王找回來,這種時候,把他們全部都召回來,難免會出什麼亂子,今天蕭桓倒是來的準時,而且看起來起色很是不錯,一身白衣穿在他身上倒顯得年輕了幾分。眼中一直都閃着冷冷地笑意,蘇夢若腦海中突然閃過一個人的身影,對了,蕭桓的笑容和姜磬希的笑容太像了,都透露着說不清的詭異。
蘇夢若心中頓時警鈴大作,這個時候,已經到了蕭乾慕親手釘下最後一顆棺釘的時候了。這是祖上留下的規定,最後一顆封棺釘必須由子嗣釘下,才能讓棺中的人安魂。
蕭乾慕釘下了最後一顆封棺釘,王公公便啓聲道“太后起靈!”
“迎太后之靈!”一句話說完,所有人再次跪了下去,只有蕭乾慕領着姜磬希和蘇夢若站在棺槨之前,穿過跪拜的大臣,後面是擡着太后棺槨的人,待到棺槨走過大臣以後,他們才站了起來,跟在棺槨後面。
這時天色已經暗了下來,烏雲蔽日,沉重的氣氛壓在每一個人的心頭,幾乎所有人都察覺到了今天氣氛中的詭異。
一路上,所有人都禁閉着嘴,跟着靈柩向着皇陵的地方走去,自然作爲帝王的蕭乾慕是不可能直接走去皇陵的,加之他身子骨本身就弱,一張俊臉慘白的沒有一絲血色,蘇夢若隱隱有些擔憂的看着他,從昨晚開始,他就一直壓抑着咳嗽,而且他的藥量今天喝的是平時的兩倍,她有些擔憂,蕭乾慕是不是有事瞞着她?
“你臉色不太對,沒事吧?”蘇夢若看着蕭乾慕蒼白的臉,比平時憔悴了不少,一張臉白的幾乎有些透明,心中的憂慮便更深了。
“咳咳。”蕭乾慕低咳了兩聲,露出了一抹安慰的笑容,溫聲道“我沒事,放心吧,就是今天天涼,有點着涼罷了。”
蘇夢若皺了皺眉,有些不大相信的看着他,關切道“已經快到隆冬了,你多注意自個兒的身子,千萬不要瞞着我什麼啊。”她就是擔心這一點,蕭乾慕對她從來都是報喜不報憂,怕她擔心從來都不肯告訴她他的病情,就算是說了也不一定是真話,她怎麼可能不明白,蕭乾慕爲什麼這麼着急,難道真的是因爲蕭桓等不及了想要造反麼?她嫁的人她怎麼可能不明白,如果他真的不想和自家人鬧翻,以他的本事,她不信震不住蕭桓。
蕭桓若不是忌憚蕭乾慕,以他現在的勢力,大可以不顧名頭,直接造反。他之所以按兵不動,只不過是暗地裡搞些小動作,想的就是蕭乾慕身子骨不好,這樣一個病怏怏的皇帝,還能坐在皇位上幾年,只要他沒有子嗣一切就好辦了,到時候也不用擔着謀朝篡位的罵名了。他就是想要趁着蕭乾慕不在京陵,趁機奪取皇位,可是他沒有想到蕭乾慕會讓蕭乾淵監國,他們兄弟兩個從小一起長大,蕭乾淵也不是個好對付的人,所以這麼久纔拿不下皇宮。
一切都在蕭乾慕的預料之內,只有一件事出了意外,就是姜太后的死。這件事本來是不可能會發生的,可偏偏卻發生了,如果不是個意外,當然,很大一部分不可能是一個意外,因爲世界上沒有那麼巧合的事。但如果不是意外而是人爲的話,那麼最有可能最有嫌疑的那個人就是姜磬希,可是姜磬希沒理由會害姜太后,因爲只有姜太后活着,她才能在後宮過的安穩。
“若兒,別擔心,一切都會過去的。”蕭乾慕脣畔染上了幾分溫柔,可溫柔的背後卻是苦澀,他知道,他現在的情況真的不是太好,撐了這麼久已經是不易了,但是他也不能就這樣告訴蘇夢若,如果他真的出了什麼事,蘇夢若一定會受不了的。
蘇夢若皺了皺眉,還是有些憂慮,可見蕭乾慕一副雲淡風輕的模樣,她也只好選擇相信蕭乾慕了。
去皇陵的這一段路還算得上安穩,儘管風有些大,卻也沒有下雨,不過過於的平靜倒是更讓人懷疑。蘇夢若一直很介意姜磬希和蕭桓的那個笑容,不過蕭桓現在還未有任何動作,他到底打的什麼主意呢?蘇夢若想不明白,她回頭看了一眼送葬的隊伍,卻見蕭桓正和蕭承在說些什麼,她皺了皺眉,心裡的不安加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