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天時間轉瞬即逝。
凌晨起天空就下了入冬以來的第一場雪,來勢洶涌,只*整個京都的屋頂都被白雪覆蓋,地面也積了深至腳裸的雪,整個世界*之間成了雪的王國,白茫茫的一片,把一切污垢都給蓋住。
天氣一下冷了很多,但這天出門的人卻仍然很多,尤其是孩子,裹着厚厚的襖服歡快的在雪地裡玩耍,爭搶着在雪地上留下第一排腳印。
安顏出門時,雪仍然在下,鵝毛大雪紛紛揚揚飄落,百米之外的景物都不甚看得清。
擡頭望向天空,一片雪白中仍可見一抹陰暗,一種無形的沉重感迎面而來。
安顏披上一件狐皮斗篷,戴上斗篷連帽,直接跨步邁入漫天飛雪中,朝着與蘇白約定的地點行去,純白的身影很快就與大雪融爲一體。
經過兩天的思考,安顏最終沒有讓蘇白去綁架崇陽帝。
綁走崇陽帝雖然能解一時之急,但卻不能完全擊垮墨天宇的登基可能,她也會因爲不能讓崇陽帝甦醒而內疚,所以她只能另外想辦法。
安顏與蘇白約定的地點並不遠,只是找個角落不被人看見罷了。
當安顏拐進一跳衚衕時,蘇白已經等候在那裡了,一如既往的裝扮,安顏卻看得一陣哆嗦,“你穿這麼少不冷嗎?”
有一種冷,叫做看着別人穿的少自己覺得冷,安顏現在就深有所感,明明自己身上挺暖和,可一看到蘇白傳得那麼少站在雪地裡,她就突然覺得很冷
。
“你忘了,我這是替身,不怕冷。”蘇白淡淡的答道,說着已經伸手抱起安顏,帶着她往皇宮的方向飛行。
安顏悻悻的摸了摸鼻子,說實話,他若不提起,她還真的忘記了。
到現在她都不太能理解他所說的替身是怎麼回事,聽他的話中之意好似替身不是人,可她卻能感覺到這具身體有血有肉,也有淡淡的體溫……
冷冽的寒風颳得臉頰像刀割般疼痛,安顏乾脆把額頭靠在蘇白肩膀上,以免被寒風吹到臉蛋。
因爲衣服穿得少的原因,安顏靠在蘇白肩上,溫柔的呼吸穿透衣服滲入皮膚,蘇白明顯顫了一下,但很快又恢復,速度放慢了一些繼續前行。
蘇白帶着安顏直接進入了金鑾殿,兩人躲在龍椅斜上方的一根樑柱上,可以把殿內的一切盡收眼底。
官員們陸陸續續到來,有不少頭髮花白的老者,那些是退出朝廷但都是德高望重頗受敬仰的老臣,殿內很快就站滿了人,殿外也站了許多人,這些人都不知道今日爲何會召開如此隆重的早朝,不少人都在議論紛紛。
“皇上不是昏迷不醒,太醫束手無策嗎?怎麼突然下旨讓大家都來參加早朝呢?”
“不會是賢親王借皇上名義發的吧?”
“難道是皇上醒了?”
“也可能是……”
時間在衆大臣的議論聲中流失,接着太子和衆皇子也依次到場,官員的議論聲小了一些,早朝的時間也到了。
隨着太監的一聲尖聲通報,崇陽帝由賢親王扶着走上殿堂,坐上龍椅。
衆大臣立刻集體跪下,皇上昏迷兩個月不醒,衆大臣心裡一直慌亂不已,現在見到皇上來上早朝了,心裡激動萬分,茂足勁高呼:“吾皇萬歲萬歲萬歲萬萬歲!”
殿內殿外百餘名官員齊聲高呼,聲音響徹天際,殿內的安顏更是覺得震耳欲聾,耳朵都震痛了
。
“咳咳咳……衆愛卿平身。”崇陽帝的聲音有些虛弱,但絲毫不影響其領導者的威嚴。
大臣們謝恩站起來,一個個秉着呼吸看着崇陽帝。
崇陽帝下旨召開如此隆重的早朝,一定是有事要宣佈,一些有事要奏的也不會沒眼力這個時候開口。
崇陽帝舉目望了一遍殿下衆大臣,然後才說道:“今日朕召衆愛卿上早朝,是有一件重要的事要宣佈。”
“衆卿家都知道,朕自從太后的壽辰那日受傷便一直昏迷不醒,現在朕雖醒來了,但身體卻大不如前,現如今已是無力管理朝事了……”
崇陽帝說到這裡已經很多人猜中他想說什麼了,頓時有人歡喜有人優。
崇陽帝當皇帝這些年勤政愛民,聽得進諫言,因而保皇黨的官員還是很多的,他們自然不希望皇帝退位,即使他身體不好,他們也可以等,於是保皇黨立刻有人發言了,“皇上洪福齊天,皇上現在只是臥*太久略有不適,讓太醫好生調養一番一定能很快恢復得生龍活虎!”
“皇上若是身體不適,可以像這兩個月一樣暫且把朝綱交由賢親王代爲管理,待到皇上身體恢復了再親自操手也不遲,皇上千萬別多想,要保持龍心愉悅啊!”
崇陽帝擺了擺手,咳了幾聲說道:“咳咳咳……愛卿不必再說了,朕的身體朕很明白,不是說好就好的。”
“皇上!”兩位大臣滿臉悲痛的望向崇陽帝。
墨天宇斜眼看了說話的兩位大臣一眼,嘴角揚起一個微不可見的弧度,隨即也上前說道:“父皇,兩位大人說的對,您身體不好可以先安心靜養,這兩個月來十七皇叔把朝綱管轄得穩穩當當,沒有一絲紕漏,父皇大可以放心養病。”
崇陽帝看向墨天宇,渾濁的眼裡閃過一抹精光,笑道:“太子愈發的沉穩懂事了,這段時間怕是也辛苦了吧?”
“能爲父皇分憂,兒臣不辛苦。”墨天宇垂下眼瞼,遮去眼底的一抹自嘲。
也只有在被控制的情況下崇陽帝纔會對他和顏悅色,纔會對他說出這種話,何其的悲哀啊
!
“呵呵……”崇陽帝笑了笑,臉色突然變得嚴肅起來,聲音也一改之前的虛弱,宏亮有力的道:“既然愛卿們和太子都這麼說了,朕就不違背衆願了,從今日起仍然由賢親王監國,太子這段時間辛苦了,就好好休息吧!”
墨天宇猛的擡頭,不可置信的望向崇陽帝,爲什麼他說的和設計好的不一樣?
這個時候崇陽帝不是應該以對朝政有心無力爲由退位給他了嗎?
崇陽帝對上他的眼睛,眼眸冰冷毫無溫度。
墨天宇渾身僵硬,就這樣呆呆的看着崇陽帝,忘了反應。
不止是墨天宇被這情況怔住了,安顏也驚呆了,和蘇白相視一眼,都從對方眼中看到了不解。
安顏皺眉,這到底是怎麼回事?爲什麼崇陽帝沒被墨天宇控制?
難道那個施術者突然背叛了墨天宇,悄悄的幫崇陽帝解了催眠?
現在,大概只有崇陽帝知道是怎麼回事吧!
安顏收起心思,繼續觀看……
“太子這是怎麼了?看起來臉色不太好呢,看來太子這職位太辛苦了,那從今日起朕便收回你的太子之位吧,你好生休息,以後不用操心那麼多事了。”崇陽帝輕描淡寫的語氣,說的卻是能把墨天宇打入地獄的話。
墨天宇臉色蒼白的看着崇陽帝,喉結滾動,卻是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崇陽帝既然已經脫離控制了,知道是他動的手腳也不足爲奇,就算是殺了他也不爲過,現在只不過是奪了太子之位而已,而且還沒有對外宣佈他的所作所爲,這算不算他對他這個兒子手下留情?
衆大臣也完全跟不上事情的發展節奏,一個個面面相窺。
這是什麼情況?
皇上不是在說退位的事嗎?怎麼突然就把太子廢了?
一些人卻已經大膽的猜測這次皇上遇害可能和太子有關,不然爲什麼皇上一醒過來就針對他?
以前皇上也不是沒動過廢除太子的心思,可是卻只是動了心思而已,沒有合適的理由皇上都不會動太子,今天卻當着這麼多人的面用這麼冠冕堂皇的理由奪了太子之位,怪不得大家多想啊
!
“皇上,太子殿下前段時間還去遼嶽賑災立下功勞,這兩個月更是不辭辛苦的協助賢親王管理朝政,皇上怎麼可以廢了太子呢!”太子黨的某個官員立刻站出來義正言辭的說道。
有人開口,太子黨的人立刻附和:“是啊皇上,太子殿下有功無過,皇上卻要廢了太子,如何堵得住天下悠悠衆口啊?”
崇陽帝一直沉着臉,一臉高深莫測的臉,下面的官員吵起來也不管,直到他們吵得差不多了賢親王才把他們叫停,崇陽帝看了他們一眼,又看向墨天宇,聲音威嚴冷漠的問道:“太子,你覺得呢?你也覺得朕的做法不合理嗎?”
太子臉色灰敗,經營了這麼多年的位置,如今卻失之交臂,他非常不甘,可是……
“父皇的決定正是兒臣所想的,兒臣正好累了,多謝父皇體諒,衆位大臣不必再勸了。”縱使不甘,他也只能把不甘壓在心底。
如果崇陽帝把他謀害的事說出來,那就不僅僅是奪了太子之位那麼簡單了。
墨天宇垂下眼眸,眼底閃過一抹怨恨。
可惡,到底是哪裡出錯了?
因太子突然被廢太過轟動,有事要奏的官員都忘了上奏,早朝就以太子被廢告終。
崇陽帝又由賢親王親自扶着離開,臨走前還交代了墨天宇去御書房見他。
安顏也讓蘇白帶着她跟着去,她真的很好奇到底是怎麼回事,崇陽帝爲什麼會突然恢復了?
她準備的東西都沒派上用途的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