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爲血鼎光罩,此島因有七名大修幫助,所灌輸的殘念之力遠強於中央星臺;此時此刻,光罩已隨白骨根臺蔓延直達萬米,可證其勢之洶涌。
和平號上五名大修,如論個別戰力,超出尋常五人不止一籌;但他們沒有掌天弓,沒有專修空間的小不點幫忙,更沒有血鼎可以借用。他們面對的對手也與中央不同,不是殘餘四人,而是整整九名大修,加一位不是深淺的山君弟子。
血鼎威力強悍,島上劇變擡頭可見,血舞等人稍稍看一眼就明白,等不得。
明知道星臺之上實力超出一截,十三郎留給血舞等人的任務是拖延,發揮和平號甲厚身強的優勢,慢慢與星主星將周旋。然而在看清孤島真容、並做一番嘗試後,幾位大修很快意識到,若不能快速攻破那層光罩,一切都是空談。
進都進不去,怎麼殺人?上島都不能,談什麼拖延?黃天沉沉下垂,殘念之海已臨頭頂,這樣的情形之下,衆人如何再等下去?
等不得,便只有強攻;攻不破,便只能硬撞;人要留力與對方廝殺,和平號自然成爲最最強大的攻堅之器。
轟!
如兩頭蠻荒巨象正面相遇,又好似隕石從天而落,砸在無邊堅實的大地上;轟鳴與雜音驚天動地,赤色光罩被尖銳撞角頂出一個深達數十丈的凹坑,咔咔陣響中惡狠狠彈回。
嗖的一聲!改裝之後長達兩百丈、重量無可估算的和平號竟然被彈飛,如飛舟一樣在水面疾馳,三千米之外方得定身。與此同時。整個孤島劇烈搖晃,空中無數白骨飛濺。不少射入高空沙海,燃起遍地大火。
論速度。和平號提高一萬倍也不能與掌天弓相比;但它是條船,一條集六名大修之力、耗費不知多少珍惜材料、僅外殼厚度便超過三丈且佈置了不知多少重法陣的船!
這樣一條船,單單催動起來便要耗費近萬上品魔晶,其重量哪裡是數字所能表。
這樣一條船,全力出擊之後衝撞產生的巨力,哪裡是區區大修所能比。
這樣一條船,法陣全開加上五名大修輔助,居然還攻不破一件法寶產生的護罩!
“護陣,繼續。”
和平號船頭。血舞百花並肩而立,餘下三人的任務不是攻敵,而是各展手段保護那些爲和平號提供動力的風陣。剛剛這一撞,反震之力巨大多數由和平號船身承受,幾名大修仍覺心神爲之搖晃,胸腹翻江倒海,甚至有些噁心嘔吐的慾望產生。他們都很清楚,假如這種撞擊力由幾人當中任何一個來承受,下場無一例外。皆會因之魂飛魄散。
絕對比得上化神一擊,且是極強悍的一擊。
居然還破不了陣!
光罩自天而下,來源無需詢問,之前從未有人發現過血鼎有這種功效。更不要說將其激發。無人能不爲之震撼,無人不爲血鼎之強感到驚慌,同時也要爲自己的命運而憂。
“血鼎竟有這種作用。世間居然有這種寶物”藍山聲音略顯沉重,多少有些恐懼。
“血鼎竟有這種作用。居然這般強大”差不多的話,古鳴約眼中戾色更濃。同時帶些貪婪。
“血鼎的確強大,這樣的話”類似的表述,百花仙子純碎是擔憂。
“他們掌控不了,不然我等早已死了。”槍王的話簡簡單單,語氣裡含有戰意升騰,如定錘之音,令衆人的心神爲之一穩。
“王八殼子而已;一次撞不開就十次,十次不行就一百次;護好法陣,撞!”
血舞不知怎地火氣特別大,言辭冷漠但多了粗俗,與平日裡的風格大相迥異;此時的他似已忘掉,和平號纔是正宗的王八殼子,想躲都躲不過去。
“有點怪?”百花仙子側眉望着他,心裡忍不住想難不成真的屁股決定腦袋,只要當了頭兒,自然而然就會大發雄威?此時的她沒有留意到,自己也與血舞一樣,想法多多少少與平日裡的溫婉形象不符,區別在於不好意思說出口,稍稍含蓄罷了。
各種心思無需細表,稍稍整頓過後,和平號再次啓動加速,船身還是那麼堅固,撞角依舊那麼猙獰,惡狠狠氣洶洶,展開第二次撞擊。
“轟!”
白骨炸裂,海水倒流,四方掀起數百米狂濤,周圍一片火海。咔咔巨響中,和平號如前一次那樣倒飛而走,孤島之上絕峰漲勢爲之一頓,光罩也被迫退回百餘丈。
“繼續!”血舞冷漠的臉上閃過一絲暈紅,不是羞怯,只有憤怒。
化神一擊不是那麼好受的,縱然血鼎曾爲真靈法器,可如今掌握它的手卻不是真靈的手,且自身不夠完整。連續兩次撞擊,光罩難以維持之前那麼大範圍,而一旦沒有了它的保護,那些拼湊而成的白骨塔臺哪裡經得住這種力量,頓時如決垮之堤大面積潰散,紛紛飛射、或因衝擊回到亂生海,隨波濤而走。
和平號也不好過,巨大的衝擊席捲全身,到處都是如骨骼開裂般的呻吟。幾名大修知道輕重,護陣的同時分出一部分力量,不是用來抵抗衝擊,而是將衝擊吸入體內,徐徐以修爲化解。
不得不說,此前十三郎、還有幾名大能聯手付出那麼多辛勞沒有白費。尤其值得慶幸的是,和平號不是活着的妖獸,不會因劇痛受傷而退避;其次十三郎的“博學”再次發揮作用,船體雖然龐大,流線型的基調絲毫未改,受力分佈均勻且大大被緩衝;其前端額外增加了三根粗大龍骨,原本被幾名大能認爲是多餘,此時此刻方纔意識到其真正作用。好生爲之感慨。
“和平號,唉。可惜不是法寶”藍山越看越覺不捨,暗想將來離開亂生海的時候。這麼好的一條船居然沒辦法帶走,豈非暴殄天物?
“別鬧了,除了撞,它其實沒什麼用。”
古鳴約的貪婪不下於藍山,但他更加理智,微諷說道:“難不成拿它攻城奪寨,還得是水道。”
“是啊不行可以拆開,這麼多材料”
“拆開?”槍王冷笑說道:“誰要拆它,本王第一個不答應。”
“我也是。”古鳴約居然站在槍王這邊。目光復雜說道:“寧可把它留在這裡,也不能拆。”
“說說而已,我又何嘗捨得”藍山神情訕訕,隨後感慨道:“怕只怕,捨不得也會散。”
周圍人沉默,沉默中再次將法陣催動,古鳴約遊走於船身各處,雙手揮灑將那些消耗將空的魔晶摘除更換,令和平號保持最強。
法寶與否。最大的區別在於復原。血鼎一時頹敗不要緊,只要和平號攻擊無法持續,它很快就能恢復如前。這條精心打造的船不一樣,受損就是受損。散掉就沒辦法短時間裝起來;換言之,若不能在最短的時間內、搶在和平號散架之前突破防線,哪怕島上的人什麼都不做。幾人也只能徒呼奈何。
血舞忽然說道:“臨撞之前將風陣停止,儘量減少反震傷害。”
百花仙子一愣。隨即明白了他的意思,晃身飛至撞角前端。補充到:“沒錯,我這裡有幾件魔晶便可催動的法器,多少有些作用。”
持久戰就需要朝持久的方向去想,星主如何應對放到一邊,穿上首先需要考慮如何增加攻擊的持久力度,同時要在節約修士法力的基礎上儘量增加對方壓力,魔器無疑使最佳選擇。
槍王說道:“暫時看不出此罩有破裂跡象,各位如有自主法器,不妨也拿出來,臨撞之前配合使用。”
擡手挺槍,他說道:“我可先出三分力。”
槍王的槍有槍靈,無需本人輸入法力也能攻擊,然而槍靈也是會累的,且槍王至今尚未復原,三分力已是極限。
古鳴約臉上涌出狠色,說道:“本道間隔揮鞭,索性讓妖獸更瘋狂,看它吸不吸得完。”
所有人都出手,寶物最多的藍山不能不做表示,認真想了想,懷中抽出兩隻毫光如秋水般閃爍的飛劍,頗有些肉疼。
“老夫用什麼都行,這兩把劍媽的,就廢在這裡好了!”
寶物生靈有過程,期間需要仔細呵護,不容半點錯失;既要讓它們好生磨練,又不能耗力太過。某種角度講它們就像一顆樹苗,成長中需要經歷風雨,但若風雨太劇烈,便有可能被提前摧毀。面對強敵,五名大修不能不盡全力,因和平號的損毀已在預料之中,如不能阻止天災降臨,所有人都要死。
沒有趕到這裡之前,老實講大家並不覺得此次任務如何艱鉅;因他們都聽到紅袍修士講過,昇天進程不能中斷,否則就要從頭開始。換種說法,島上能夠動用的只有兩名修士,充其量加上一名掌控全局的星主。
星主星主,聽起來很了不起;然受血域規則所限,再厲害也只是大修士。盤點下來,只要不是破釜沉舟,實戰比例爲五對三。當然這要看戰局如何演變,還有星主意志如何等等。不管怎麼講,僅僅從拖延的角度,和平號完全具備這樣的力量。
實際情況顯然不是如此,因血鼎護罩過於強大,最有可能實施拖延戰術的一方變成對手。只要爲血鼎爭得一些緩衝的時間,任你如何強悍,潛力總不能與無盡汪洋相比。此外還有一點,大家不知道那七人是否可以輪換,假如答案是肯定的話,不用說情形更加嚴峻。
一句話,要實現之前定下的目標,和平號不但要攻破鼎罩,還要儘可能的快!
“陸兄不要動。”
血舞淡淡開口,趕在周圍人色變之前說到:“關鍵一擊由你來做。”
論絕殺一擊,槍王雖有傷依舊稱得上五人最強,這樣的安排不會引起太多爭議,關鍵是下面一句。
“聽我號令,屆時所有人全力出手,衝我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