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聽了這個,還在低頭深思,旁邊的警察卻幾乎要跳起來了。他大聲說:“什麼?有道士殺人?你爲什麼不報警?”
男人看了看警察,苦笑着說:“這個事,報警不管用。”
警察生氣的說:“人命關天的大事,怎麼不管用?”
男人嘆了口氣:“我也不瞞着你。這是我們村的風俗。老人們被道士殺了,估計也是心甘情願的。警察到了村子裡面,別說辦案了,稍微打聽一下這種事,都會被轟出來。”
男人亮了亮手腕上的銬子:“你們在城市裡面,想要抓誰就抓誰,沒有人敢反抗。這是因爲你們在城裡力量大,一個電話能調過來很多人,而且市民互不相識。可是一進山,嘿嘿,一個山村有幾千號人,你們怎麼抓人?你們敢抓誰?就算你們帶着槍進去,老百姓站在你面前。你敢開槍嗎?”
男人的這一番質問,讓警察啞口無言,他嘆了口氣,坐在椅子上,慢悠悠的說:“是啊,有些地方,警方的力量。還真的有點難以觸及。”
我皺着眉頭說:“我聽說日本鬼子打過來的時候,四個人就能佔領一個縣城。怎麼十幾個警察,從村子裡帶走一個犯人都做不到?”
道士笑了笑:“那還簡單嗎?日本人看你不順眼就會開槍的。而村民知道,警察的槍也就是嚇唬嚇唬人罷了。”輸入字幕網址:нeìУаПgе·Сом觀看新章
警察想了一會說:“不能明着帶走,難道還不能悄悄地抓嗎?”他拍了拍男人的肩膀:“給你一個將功贖罪的機會。你帶着我們去山村。偷偷地溜到吳道子廟裡面去。然後把他給抓了。怎麼樣?”
男人猶豫着說:“這麼幹,會犯了衆怒的。”
警察說:“趁着天黑抓人,誰知道?”
男人又看了看病房:“那我爸的病……”
警察咬了咬牙:“醫藥費我先墊上。保證你回來的時候,你爸還是活人,怎麼樣?”
男人馬上眉開眼笑:“這當然好啊,咱們什麼時候走?”
警察想了想:“彆着急,我先準備準備。你們都跟着我來吧。”
我們坐上警車,跟着警察往派出所趕。
在路上的時候,我問道士:“你確定,這個吳道子廟,和那些奇怪的畫有關係嗎?”
道士點了點頭:“病牀上的老頭,臨死的時候,曾經跟我們說,讓道士作畫。估計那些畫,就是從吳道子廟流傳出來的。”
我笑了笑:“你是道士。吳道子廟裡面也是道士。這下好了,你要清理門戶了。只不過,不知道你是不是他的對手啊。萬一咱們還沒抓到他,反而被他給殺了,那就慘了。”
道士笑了笑:“這個你放心,看在同門之誼的份上,他應該會放我一馬的,至於你們幾個,嘿嘿……那就難說了。”
我們趕到警察局之後,警察先打了一通電話,請示了一下能不能出警。結果半小時之後,上邊似乎不太同意。
警察在屋子裡走來走去,嘴裡面一直抱怨。過了一會,他跺了跺腳:“算了,反正我最近休假,我自己幹了。”
男人小聲說:“你自己去抓那個道士?會不會有危險啊?”
警察指了指我們:“不是還有你們幫忙嗎?咱們四個人。還抓不到他一個?”
他坐下來,問男人:“那個道士長什麼樣子?多大歲數,你能和我們描述一下嗎?”
男人搖了搖頭:“我不知道,我從來沒有見過他。”
我們驚訝的看着男人:“你從來沒有見過那個髒兮兮的道士?”
男人點了點頭:“是啊。村裡的人從小就被教育,吳道子廟裡面很恐怖,凡是進去的人,都不能活着出來。所以向來沒有人敢進去,我相信,那些死去的老人,也是平生第一次進吳道子廟。至於那個道士是不是髒兮兮的,我也只是道聽途說罷了。大家都這麼說,我也就這麼信了。”
男人坐在椅子上,想了一會說:“不過,我覺得那個道士年紀應該不小了。因爲從我記事的時候起,他就在殺人,現在應該變成一個老人了吧。”
警察點了點頭:“那就好,那就好。他年紀越大,就越容易抓捕歸案。”
他拍了拍男人的肩膀:“這件事辦成了,你賣假畫的事,我幫你說情。”
男人笑了笑:“那我可多謝你了。”
警察換了一身便裝,然後把男人的手銬解開了。他衝我們擺了擺手:“咱們走吧。”
外面是茫茫夜色,我們都瞪了瞪眼:“這個時候走?至少要吃點東西吧?”
警察嘆了口氣:“時不我待啊。也許在咱們耽擱的幾秒鐘裡,道士又害了幾個人。”他衝我們擺了擺手:“飯在車上吃,咱們快走吧。”
我們拗不過他,只能上了車。
這是一輛有點舊的麪包車,好處是比較寬敞,累了可以躺一會,壞處是車子的性能很差,坐着一點都不舒服。
男人在車上給自己老婆打了個電話,交代她照顧好老人。聽他在電話裡的意思,他的老婆還在街上賣畫呢。
而警察也打了電話,幫着男人把醫藥費湊好了。
麪包車漸漸的駛出了市區,外面越來越黑暗。我乾脆閉上眼睛,昏昏沉沉的睡過去了。
車子時走時停,我模模糊糊的知道,是警察和男人在換着班開車。
我感覺自己睡了很久,等我徹底清醒過來的時候,天已經亮了。而車子還在行駛。
我有些不滿的對男人說:“到底還有多遠啊?你是不是打算藉着這個機會,翻越國境線潛逃啊?”
警察苦笑了一聲:“兄弟,你可別開我的玩笑了。國境線離這裡還遠着呢,我就是要潛逃,也不能開着這破車走啊。”
等到中午的時候,男人終於說了一句:“靠邊停下吧,咱們該下車了。”
我向車窗外面望了一眼,發現這像是一個鎮子。商店,飯店,應有盡有,還挺繁華的。
我從車上走下來,伸了伸懶腰:“這裡也不算落後啊。和你描述的不大一樣。”
男人笑了笑:“這裡是鎮上,再走二十里路,才能到我們的村子。車只能停在這,不能往前開了。”
我奇怪的問:“爲什麼?開着車多省力氣?有車不開,爲什麼用腿走着?”
男人嘆了口氣:“因爲開進去之後,不出半小時,車就被人拆散了,搬回家了。”
我們幾個只能苦笑了一聲,做出一個瞭解的表情來。然後跟着男人向山裡面走。
在路上的時候,警察買了幾個包子,分給我們吃了。
在平原的時候,二十里路根本不算什麼。對於青壯年來說,說說笑笑,一會就到了。但是在山區,二十里路完全是另一個概念,要不停地上坡下坡,我很快就累得氣喘吁吁,簡直是拖着身子在走。
我在隊伍後面說:“我真擔心,咱們還沒有抓到那個道士,就先把自己累死了。”
警察也累得氣喘吁吁:“你放心吧。你還年輕,肯定不會死在這的。”
一直到紅日西墜,男人終於喊了停。他一屁股坐在地上:“到了,前面就是了。”
警察坐在一個樹樁上,掏出望遠鏡看了看。他一邊看,一邊嘟囔着說:“你們村子裡面,人好像不少啊。”
男人已經喘勻氣了,他對我們說:“放心吧,等到太陽落山,他們就全都回家了。這就叫日出而作,日落而息。”
警察點了點頭:“那很好啊,咱們正好可以趁着這個機會,把那個妖道給揪出來。”
我們一直等到天黑。一方面是等着村民回家,另一方面也是蓄養體力。
入夜之後,警察問我們:“怎麼樣了?休息好了沒?”
我們都點了點頭。
隨後,我們四個人,靜悄悄的走到了村子當中。
村民們確實都回家了,甚至有一大半已經黑了燈。只有家裡面養的狗,或許聽到街上的腳步聲,懶洋洋的叫兩聲。
我們像是外地來的賊一樣,四處觀望,然後摸到了吳道子廟跟前。
我看見這小廟是紅磚壘成的。用這種磚蓋起來的廟,應該沒有多長時間。不過廟門上的那塊牌匾,卻很有古意,看樣子,這小廟有可能是經過後人翻蓋了的。
警察回頭問李老道:“咱們怎麼辦?”
李老道指了指那兩扇黑大門:“能怎麼辦?當然是推門進去了。”
警察猶豫着說:“直接推門進去?萬一被發現了怎麼辦?”
道士笑了笑:“這有什麼可怕的?咱們有四個人,在一瞬間就能制住他。”然後他輕輕推了推門。
那兩扇木門,吱扭一聲,被推開了。它居然是虛掩着的。
道士帶着我們輕輕走了進去。我們一進廟門,就覺得有點不對勁了。
因爲這廟裡面長了滿院子荒草,荒草中間,甚至沒有人踩出來的小徑,這說明,至少近幾個月,這個地方沒有人生活。
警察像是想起來什麼似得,猛地把槍掏出來了,他指着男人,有些着急地說:“你在耍我們?你搞什麼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