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虎相爭,必有一傷,我現在很希望這幾隻鬼能打起來,那我就有機會逃跑了。
實際上,這並不是我一廂情願的癡心妄想,他們真的要打起來了。
童男攔住童女。有些惱火的說:“你想吃獨食?這可不合規矩。”
童女也極爲惱怒的看着他:“道士就要來了,到時候,大家都沒得吃。”
旁邊的兩個小孩說:“而且有可能被道士給抓了,你們走不走?我們可要走了。”
童男指了指已經破碎的紙人:“把他的魂魄放進去。”
他不等童女同意,就把我的魂魄塞到了紙人裡面。
這紙人是童女的,剛纔被我一拳打了一個窟窿。現在它是我的新身體了,我感覺很彆扭。這種彆扭,就像是一個二把刀的醫生,在我的臉上鑽了一個洞一樣。
童女惱火的說:“他佔了我的紙人,我怎麼辦?”
童男指了指我的肉身:“你頭髮長見識短呢?鑽到他肉身裡面去啊。”
童女露出一幅恍然大悟的表情來,然後對童男說:“下次要表達類似意思的時候,用胸大無腦行嗎?”
然後,她鑽進了我的肉身。
現在好了。我和她掉了一個個。
童男笑嘻嘻的說:“借屍還魂的感覺怎麼樣?”擺渡一嚇潶、言、哥關看酔新張姐
童女活動了一下手腳:“還不錯。不過……道士就在門口了,你不着急嗎?”
童男淡淡的說:“現在就看你的了,你得想辦法把我們帶出去。記住,你現在是郭陵。”
道士和姚東走得很慢,因爲他們端着羅盤,每一步都像是排雷的工兵一樣,小心翼翼的。
正是這種小心翼翼耽誤了寶貴的時間。讓這些小鬼可以從容準備,如果我現在可以叫罵的話,我早就把他們罵的狗血噴頭了。
只可惜,我現在一句話都說不出來。而且我變成了紙人裡面的厲鬼,有可能會被人淋上一盆黑狗血。
童女站起身來。把幾個紙人都抱起來,若無其事的向外面走。
姚東問:“郭老兄,你去哪?”
童女學着我的口氣說:“這幾個紙人挺可憐的,情況我也問的差不多了。把他們放了吧。”
道士笑着說:“問出來了?那就好,咱們一塊去放鬼吧。”
姚東跟在我們後面,他對着道士說:“這算是放生嗎?”
道士笑着說:“當然那算了,而且功德比普通的動物還要大。”
姚東皺着眉頭說:“那放人算放生嗎?”
道士撓了撓頭:“人是萬物之靈長,也算吧。”
姚東又說:“把要被殺死的動物放生算是放生,把死囚犯放生算不算放生?”
道士的眉毛擰成了大疙瘩:“理論上說,算吧。”
姚東笑着說:“那我怎麼沒看見善男信女攻打監獄,然後把死囚放出來?這麼大的功德不要了,豈不是很可惜?”
道士答不上來了,而姚東就得意洋洋的拍了拍道士的肩膀:“李老道,你信奉的那一套東西經不起考據啊,你還是還俗算了。”
道士呸了一聲:“我纔不信這個呢。我是道士,又不是和尚。我們不講放生。”
姚東很遺憾的點了點頭:“也對,你是道士。”
他們兩個跟在我們後面胡說八道。開始的時候,我以爲他們是閒的無聊了,所以在鬥嘴。但是很快我就不這麼認爲了。
我看見姚東一邊說話,一邊偷偷地咬破了手指,把指尖血擠出來,在每一個紙人的脖子上都畫了一圈。
當他畫到我身上的時候,我感覺這個紅圈像是一道鐵鎖鏈一樣,將我的身子完全禁錮在紙人身上了。
時間不長,我們已經走到十字路口了。童女把我們放下來,小聲的唸叨着:“走吧,走吧,投胎轉世,找一個人好人家。”
地上的紙人全都一動不動。
姚東笑嘻嘻的說:“怎麼他們都不走呢?難道在斷頭巷住了兩天,捨不得了?”
道士也笑着說:“我聽說。把紙人燒了,就能把他們送走了,要不然咱們試試?”
姚東馬上從身上掏出打火機來了,然後湊到了紙人身邊。
童女連忙伸出手攔住他:“等一下。”
姚東歪着頭看她:“怎麼了?”
童女說:“他們附身在紙人身上,你現在把紙人點着了,他們沒事吧?”
道士笑着說:“放心吧,紙人燒着了之後,他們的魂魄就自由了。不過……如果有人把他們困在紙人身上,他們的魂魄就只能隨着紙灰,魂飛魄散了。”
姚東點了點頭:“比如有人用血在他們的脖子上畫一圈,那樣的話,他們就逃不掉了。”
隨後,他像是沒有看到自己畫的那個血圈一樣,開始點那些紙人。
童女並沒有慌張,臉上反而露出得意洋洋,陰慘慘的微笑來。我忽然醒悟過來了:“她和童男雖然是一夥的,但是關係遠沒有我們想象的那麼親密。如果童男死了,她正好可以獨佔了我的魂魄。所以她樂得借我們的手把童男殺了。”
眼看姚東就要把紙人點着了。道士忽然伸出拳頭,猛地擊打在童女的後腦勺上。童女向前一栽,沒有任何防備,魂魄就被打出肉身了。
道士沒有半點停滯,從身上掏出早就準備好的紅繩,一下纏在了童女的脖子上。現在童女變成我們的俘虜了。
她怒氣衝衝的看着道士,張牙舞爪的要大打一場,可是她被纏住脖子之後,已經沒有力氣了。
童女坐在地上,心有不甘的說:“你是怎麼發現我的?”
姚東笑着說:“你走路的時候,身子扭得像是眼鏡蛇一樣。我一眼就看出來你是女人了。”
童女愣了一下,然後居然向姚東點了點頭:“你是在誇我有女人味?”
姚東咧了咧嘴:“我要是有你這麼樂觀,恐怕這輩子要活到兩百歲。”
道士裝出一副只有得道高人才有的威嚴來,他看和童女說:“郭陵在哪?”
童女指了指我:“在這個紙人裡面。”
道士笑着說:“你們倒是好厲害的手段,居然想到這種狸貓換太子的把戲。”
道士沒有費多大力氣,就把我的魂魄從紙人中取了出來,然後放回到了肉身裡面。
我躺在街上,一個勁的說:“弄死我了,今天差點弄死我。”
道士拍了拍我的肩膀:“放心吧,斷頭巷的人,哪有那麼容易死。”
現在他開始審問童女了:“你是從哪來的?”
童女說:“我是從紙紮店來的。”
道士又說:“你怎麼會附身在在紙人身上的?”
童女皺着眉頭說:“這是什麼意思?我怎麼就不能附身在紙人身上?”
道士笑了笑:“一般的孤魂野鬼,是不會靠近紙人的,因爲知道這種東西很快就會被誰燒掉,不長久。你們幾個把紙人當做身體,應該不是偶然的。”
童女緩緩地搖了搖頭:“我不知道,總之我很久以前就在紙人身上了。被燒給別人,然後按照名字找到那個人,取了他的魂魄,然後又附身在紙人上面。”
道士想了想,問她:“你每一次去的紙紮店,是同一家嗎?”
童女點了點頭:“是啊。”
道士站起身來,對童女說:“帶我們去紙紮店。”
童女小聲的說:“帶你們去了之後,你會殺我嗎?”
道士笑了笑:“去了之後殺不殺你,我不知道。你不帶我們去的話,我肯定殺你。”
童女不再說話了,開始帶着我們向遠處走。
而我問道士:“那個紙紮店有問題?”
道士點了點頭:“很有問題。我懷疑他們在牧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