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絕色女子啊！能跟她幹一盤，折我一個月壽都行。”江副市長目不轉睛的望着一個穿軍裝的高挑女子從大門進來，又穿過大堂走向電梯，眼睛裡說。
老趙，20年前那時候應該還是小趙的看在眼裡，心一橫，假裝回房間拿煙，跟了上去。
這次一個地級市要重建中心廣場，由主管城建的江市長領頭，帶了有投標意願的二十多家單位三十多號人，從廣州、深圳一路北上，蘇杭風光，海派上海，最後到了北方最大的城市。名曰考察取經，借鑑各地城市廣場的建築風格，實際是再有兩年江副市長就退休了，這個投資千萬的市政工程是他權力的頂峰，給誰誰就發，給誰不是誰？所以，自從傳出他要帶隊考察發達城市的廣場建設的消息後，本地建築公司、外地建築公司、國營建築公司、私營建築企業的大小頭頭腦腦，紛紛通過各種關係，願意自費跟市長考察學習，尋機拉他下水，分得一杯羹。
當年的小趙還是一個包工頭，作爲建築江湖的小角色，原本伸出塔調也夠不上市領導一級，恰好他有個親戚在法院工作，跟江市長的秘書是大學同學。（全國只有軍隊的職務稱謂最準確，比如江副師長，江副校長，這裡按地方叫法去掉“副”字。）那秘書是孝子，於是小趙請他吃了一頓飯，送了一支長白山野人蔘託秘書帶給他爹媽，就搭上了觀光列車。
上車後，25歲的小趙才終於知道什麼叫山外青山樓外樓。像他過去拿到工程，無非臉皮厚，（從門裡趕出來，再從窗子爬進去）出手重，（捆着現金去炸開甲方的碉堡），沒多少技術含量。但見識國字號的建築頭頭後，才覺得小巫見大巫，能坐上那位置的人是相當有道行的。人家出手之闊綽，馬屁之下賤，令他看見臉紅，想起來噁心。比如，飛機上江市長多給某空姐聊了幾句，等一會就有人朝她手裡遞名片，死皮賴臉的要電話，說晚上請她吃宵夜；有一次考察團拜見無錫市的副市長，穿過深深庭院時，江市長的黑皮鞋尖尖被露水打溼了一點點，他本****量倒沒在意，卻有人西裝袖子一挽，伸出白襯衣把皮鞋擦乾淨了，那麼齷齪的做了，人家嘴裡還謙遜的說：“江市長的形象代表我們團的形象，更代表我們市的形象，爲了維護江市長高大的形象，我個人的形象算個逑。”除了這些比較特殊的情況，各個單位都爭相做東，卯足勁的打壓競爭對手，在江市長面前像宮娥賓妃一樣邀寵。你昨夜請客花五千，我今夜就花掉一萬，他明天就敢花兩萬。每晚上魚翅漱口，四頭鮑當土豆啃之後，便到夜總會風月無邊。江市長歲數大了，但60歲的人，依然有一顆30歲的心，生命不熄，求知不止。看鋼管舞、脫衣舞不擔心腦溢血，情到深處便親自去考察“天生一個仙人洞”的奧秘，探索“無限風光在險峰”的綺麗。
大家很清楚，拿不下市政廣場，這些投入就算打了水漂，拿下了這點花銷只能算渣渣。江市長是久經宦海之人，也有意造成這種僧多粥少的競爭態勢，讓自已享受皇帝北巡的糜爛生活。但終於有人扛不住了，幾家外地企業看情形不妙，估計陪嫖看賭完了，臨到簽約肯定沒自個什麼事，走了一半路程後，便找各種藉口陸續返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