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重宮闕,東宮內室,輕紗漫空。
君墨軒一身藕荷色錦衣貴氣,凝神坐在矮木案前,手握毛筆,信手在紙上畫着什麼。
他腳邊的地面上已經鋪了幾幅散開的畫作,均是畫得一名容貌秀麗的綠衣少女,只是神態或喜或笑或淡然。
衛幽靜默無聲的出現,跪坐在他對面。
君墨軒手裡的動作停了一下,一擡眸,便見着衛幽已經不自知的把腦袋湊近了些在仔細的看他畫的畫。
君墨軒那雙勾人細長的眼睛微微眯了眯,道:“你幹什麼?”
衛幽趕緊坐正身體,眨了兩下眼睛,低緩的聲音如實的回答:“屬下在看殿下畫畫。”
君墨軒道:“不許看。”
衛幽忙正襟危坐:“是,屬下遵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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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是侍衛長已經許久沒見君墨軒作畫了,一時好奇他在畫什麼而已,不出所料是慕二小姐,可惜,又被兇了。
明明之前回宮的時候他家殿下脾氣好多了,怎料最近又開始陰雲不定,活像是誰觸了他的逆鱗一般,渾身上下都散着冷寒之氣,弄的衛幽心裡也跟着有些起伏不定起來。
只是他心裡再大的動盪也在臉上表現不出來的。
衛幽斂然坐着,正準備稟報正事,君墨軒把畫收起來,擱在旁邊,然後望着他沒表情的臉低聲冷哼一下。
衛幽微張的嘴巴閉上了,不知道他哼這一聲是什麼意思,一時間沒敢說話。
君墨軒卻在睨了他一眼後,道:“沒事說你來幹什麼?退下吧。”
……衛幽心裡苦t_t
但他還是趕緊把自己得到的消息全數道出來:“屬下昨天就派人去查了,慕朝雪確實是在被成王殿下追捕的時候,跳進了水裡。周國公得知消息,已經讓人去臨江打撈了,但臨江激流滾滾,寬廣無邊,恐怕是大海撈針。”
君墨軒聽衛幽說完了,沒什麼太大的反應。
衛幽開始還以爲他吩咐說要活捉慕朝雪,如今聽到這消息的時候會失望,會憤怒,可是並不是。
就在前一天聽說慕朝雪跳進河裡可能真正的死了的時候,君墨軒也是這般淡漠的神情。
“一次是跳山崖,一次是跳水,都是沒有見到屍首。”君墨軒長睫如羽,覆上眼瞼,他合着眼睛,摩挲着手指輕笑了一下,“倒是慕朝雪在搞鬼,還是君祁寒在搞鬼。”
衛幽繼續道:“成王殿下說慕朝雪行刺本就有罪,此番就當她自裁謝罪了,不再追究,這事就揭過了。”
君墨軒靜默了一下,看着衛幽吩咐道:“繼續去盯着,若果撈到了慕朝雪屍首,把它搶回來。”
搶屍首?衛幽心頭一驚,“殿下,爲何……”
君墨軒清冽的嗓音打斷了他:“你哪來那麼多爲何……沒別的事情,就退下吧。”
修長的手指握着筆,他繼續落筆畫畫。
衛幽被幾番嫌棄,心裡苦澀又委屈,拿起擱在身邊的長劍正要起身,皇后娘娘的大宮女閔裳在門外求見,說是奉命皇后的命令來送她親手做的幾碟糕點。
衛幽聞便收回了邁出去的步子,折身回去立在君墨軒旁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