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夕雪看到了從他指縫裡溢出來的眼淚,心裡也頗不是滋味,稍稍別過臉去,不看他。
“雪兒,如果還有下輩子,你再給我一個機會好不……”
“我跟你沒有下輩子。”慕夕雪打斷他,她覺得自己面對一個處在脆弱崩潰邊緣的男人這樣講是不是太無情了,可是她不想因爲心軟就跟別的男人許什麼諾言。
君祁寒靜默了好一會兒纔將手移下來,露出那雙溼卻悲涼的黑眸,脣邊卻露出笑,“騙我一下會怎麼樣啊,你實在太壞了,你是我這輩子見過的,最壞最狠心的女人了。”
шωш ⊕тTk án ⊕¢ ○ “對不起。”慕夕雪眸光靜靜的說:“我這麼壞,你以後都不要遇到我了。”
君祁寒呼吸顫動着輕輕哂笑,他斂下眸子,沾淚的長睫如蝶翼般脆弱輕顫,他從懷裡拿出一支玉簪,慕夕雪定睛一看,等看清楚那隻白玉蝴蝶簪的樣子,心頭一驚。
雖然時間已經很久遠了,但是慕夕雪記得這個簪子好像是她的,記得是有一次君祁寒將她這個簪子給沒收了,她當時還生氣了好久。
沒想到……他一直收着。慕夕雪面上毫無波動,其實心裡十分的驚詫。
“如果,如果再給我一個機會。”君祁寒骨節分明的纖長手指輕輕握住那根白玉簪,擡起眼來看着慕夕雪,黑眸裡突然泛起了一道暗色的芒彩,他緩聲道:“如果再給我一個機會,我那次一定一定不會上你的當,答應你的請求,將你帶進宮去見君墨軒,我要把你關在王府裡,一輩子都由我來珍藏,誰也不給看。”
“……瘋子。”慕夕雪鬱悶的睨他一眼。
她覺得自己剛纔看錯了。他就算被病痛折磨,被關押這麼多年,傲氣被磨損,自尊被踐踏,內心被折磨,但是君祁寒還是君祁寒,那個個性張揚,偏執的讓人害怕的君祁寒。
“這輩子我輸了,我認了。”君祁寒勾起一邊的嘴角笑了,笑容恣意,依稀可見當初毓秀風姿的模樣,他將手背在身後緩步逼近慕夕雪,“但是下輩子,你不能阻止我了,就算你不同意,不願意,我下輩子仍舊要早些找到你,纏着你,你躲不掉的。”
慕夕雪沒料到他突然的靠近,感覺到他眼神不對,連忙警惕的後退,卻仍舊被他推壓在柵欄上,被他在脣角輕輕的碰到了。
慕夕雪沒想到被他得逞了,雖然是夢裡,但還是讓她忍不住充滿燥意的大叫一聲,身影頓時消失在了地牢裡,君祁寒慌了下意識裡伸手去抓她,卻只有抓到了一片冰涼的空氣。
虛幻的夢境消失不見,地牢裡恢復了平靜。
蜷縮躺在牀上的瘦弱男人身子抽動了一下突然睜開了眼睛,漆黑的眸子裡有許久的恍惚,他怔怔的摸了摸自己溼潤一片的臉,回想起什麼驀地就笑起來,笑聲短促而喑啞,卻彷彿帶着絲絲的愉悅。
將懷裡的那根白玉蝴蝶簪拿出來,他用手輕撫着,昏暗的光線映照在他毫無人色的蒼白臉上,泛起淡淡的光暈。
他輕聲喃着:“這會兒肯定很生氣吧,生我的氣好啊,總比心裡沒我要來的強多了……”
他很感謝這個夢境,見到了她,而且是在正常下地的狀態之下,不然讓她瞧見自己現在這幅病弱無力的模樣,那實在是……太丟人了啊。
君祁寒脣邊喘息着,突然就捂着心口身子不住的顫抖起來,他痛苦的翻滾着,神志不清間竟然從牀上翻下去,整個人摔落在了地上。
手裡原本緊握着的玉簪被摔出去,輕輕的發出一聲哐當響動。
君祁寒聽到了,他一手按壓着心口,瞪大眼睛癱在冰冷的地面一動不動。
恍惚間好像有什麼東西,如同那玉簪一樣,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