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得到風之力的這一刻開始,你便不再是凡人,而是擁有風之力的神明。你將永遠存在於這個世上,直至天地崩裂,這世上只要有風,你便會存在於這個世上。你將與風,融爲一體,用風的神力,去阻止這世間的戰爭,維護和平,你…做好準備了嗎?
我準備好了,這個決定,我至死,都不會後悔做出。
此刻的我站在荒漠之上,今日是瓦託利斯軍隊對聖魯託的最後一次衝鋒。聖魯託軍隊已被打得落花流水,只需攻破防線,他們便會闖入聖魯託國內,肆意燒殺搶掠,那時候等待着聖魯託百姓們的,只能是永生永世的幽禁奴役,或是毫不留情的殘忍屠殺。
我不會坐視這一切發生的,赫格和塔妮爾也不會,我扭頭看着他們兩個,他們都是手持長劍,見我回頭看着他們,也笑着看我。“接下來的戰爭也許十分激烈,你們現在回去,還來得及。”我伸出手,看着一個小旋風在我的手裡盤旋,“我以風之力對抗他們,是綽綽有餘的。”
“我們不回去。”赫格和塔妮爾異口同聲地道,我看着他們,居然也微笑了起來——這是瑾川死後,我第一次笑,是因爲他們當日的誓言——永遠不會拋棄我,任何苦難,他們都隨我一起面對。我笑着扭回了頭,此刻,瓦託利斯的軍隊已經向聖魯託邊境進軍,我可以看到不遠處隱匿在黃沙盡頭的黑影,正一點點向這裡靠攏過來,黑影們逐漸變大,喊聲也傳了過來。
“去吧,結束這一場戰爭。”我輕聲對着手中的小旋風說道,下一刻,我便將它狠狠向前擲出。旋風落地,頃刻之間旋轉成更大的龍捲風,捲起層層黃沙,向着瓦託利斯的軍隊猛撲了過去,我用風之力喚出了更多的龍捲風,有的是從天中降下,有的是自沙地之中升騰而起。數十股龍捲風卷着黃沙,攻向了侵略者們的隊伍。
漫天黃沙遮天蔽日,戰場上瞬間暗了下來,我聽到那些侵略者們的咒罵聲。但我知道他們罵不了多久,僅一股龍捲風就足以殺死上百人,更何況數十股?那些闖入侵略者們隊伍中的龍捲風,帶起的,不僅僅是沙塵了,還有手持武器的人,以及他們身下的馬。隨着龍捲風的旋轉,他們被拋上昏黑的天空,隨即被狠狠摔了下來,粉身碎骨。
但即便如此,那瓦託利斯侵略軍的首領還是帶着一些殘餘的士兵們衝了過來,他口中高聲喊着:“衝啊!衝啊!戰勝這些妖風!”妖風?我眯了眯眼睛,一股狂風直撲了過去,讓他們無法前行半步,被揚起的黃沙撲到敵人們的臉上。
首領舉着大刀,他明顯已經看到了站在風中的我和赫格塔妮爾,先是一怔,隨即大叫:“殺掉那三個會操縱妖風的人!”說着,他狠狠一抽身下的馬,居然頂着風帶領着人馬衝了過來。我抽出短刀,心中默默地道:讓我和風融爲一體吧。
那首領已經攻到了我的身前,他居然直接從馬上跳下,舉起大刀砍我。我一閃身躲了過去,短刀刺入了他的左臂,劃出長長一道血口子,首領吃痛,但依舊舉刀,對着我的胸口砍了下去。我沒有躲,下一刻,他的雙眸瞪大了,驚愕地道:“這怎麼可能?!”
我的胸口處,變成了一縷輕風,消失在了空氣之中,我伸出手,抓住他執着大刀的右手,笑着道:“你不知道…風是沒有形狀,抓不住的嗎?”下一刻,我擡起了右手,手上抓着的短刀寒光四射,刀尖插進他的心口,那首領嘔出一口鮮血來,依舊是不敢相信地看着我,我拔出了短刀,刀尖上滿是鮮血:“所以…你殺不死我的。”
首領心臟被我刺穿,整個人向後栽倒。我扭回頭,看到赫格和塔妮爾已經與侵略軍們纏鬥在了一起,便操縱着狂風擊退了那些人,見後面還有援軍源源不斷地趕來,便用狂風將幾顆粗壯的胡楊樹連根拔起,用狂風捲着那些樹木,砸向敵人。很多敵軍被粗壯的胡楊木樹身砸死,我站在風中,聽着耳邊的廝殺之聲,聞着空氣之中鮮血的味道,恍然之間居然想起了從前。
從前我是個以殺人爲樂的巫師,喜歡將人綁在石臺之上,活剖取心,當時有一個人肚腹都被我剖開,還睜着一雙眼睛只問我:“你爲什麼這麼喜歡殺人?喜歡戰爭?”
……我不是喜歡戰爭,我只是純粹喜歡聞到敵人鮮血的味道,若是誰想要挑起戰爭,我第一個殺的,便是他。戰爭,千千萬萬無辜的生命在戰爭中消逝,所以我纔要結束戰爭,用我一己之力,換來世上的和平。雖然戰爭總是會有人挑起,但掌握了風之力的我,不會讓它持續太久。
……
波亞擡起頭,看着那滿是黃沙的天空。下一刻,他整個人便化成了一股狂風,率領着數千股風在侵略軍們之間穿梭,將那些敵軍從馬背上掀翻,被後面來不及停下腳步的馬踩踏而死。此時的赫格和塔妮爾也殺紅了眼,塔妮爾將長劍刺入了敵人的頸項,溫熱的血液濺到了她的手上。
這是她第一次殺人,卻沒有感到恐懼,心中有的,只是復仇的快意。就在此刻,一個敵人攻到了她的面前,塔妮爾避閃不及,只能眼睜睜看着他舉起了大刀準備砍殺自己,就在此時,一股狂風抓住了那人持刀的右手,將它向後一扯。
下一刻,波亞鬼魅般出現在了那人的身後,短刀橫在他的頸下,狠狠一劃,鮮血四濺。波亞擡眸看着塔妮爾,道:“小心些。”下一刻,他又化作了一股狂風,衝向了瓦託利斯的軍隊。塔妮爾舉起長劍,定了定心神兒,再次刺殺了面前的一個敵人。
也許戰爭永遠不會停止,但是總會有人將它阻止,不論是人,還是神。
當鮮血浸染了波亞一身黑袍時,他才停止了攻擊,重新落回到赫格和塔妮爾身邊,他們二人,此時俱已經受了傷。波亞笑着看着那些敵軍與龍捲風纏鬥着,忍不住搖了搖頭:“都打了整整兩個時辰了,他們居然還沒死光,好吧,好吧,看來也不用太留情了。”
一股龍捲風自波亞腳下升騰而起,將他舉至半空。他伸出手,在空中點了點,說道:“風,不用再留情了,讓這些賊心不死的侵略軍們,都死在這片沙漠之中。”剎那之間,風力更盛,幾個離風口近的士兵瞬間被擊了出去,埋在黃沙之中,黃沙灌入他們的口鼻,不多時便窒息而死了。
那些侵略軍們,終於意識到了那個站在龍捲風之上的人,是類似於神明一般的存在,他們驚慌地想要逃走,卻被一股勁風阻擋了回去的路。波亞微微仰起頭,輕聲道:“今日,一個都別想活着回去。”
“你們要爲你們的罪行,付出等量的代價。這世上的人,不是都有資格彌補自己的罪行的。”
狂風如猛虎一般席捲了那些侵略軍,波亞站在龍捲風之上,神情淡漠地看着敵人們死在狂風之中,黃沙掩埋屍體,狂風與黃沙真是天造地設的一對,只要配合得好,那些嗆入過多黃沙窒息而死的屍體,在黃沙的掩埋之下,都不會被人發現。
終於,不再見到一個活口。波亞輕輕揮了揮手,狂風帶過一陣沙塵,掩埋了那些敵人們橫七豎八的屍體,也掩埋了這場戰爭的痕跡。波亞扭回身,龍捲風逐漸消失,讓他平穩地落在了沙地之上。聖魯託的那幫殘軍,終於在此刻見到了助他們擊敗敵軍的人。
那是一個一身黑袍浸滿了鮮血的青年,在狂風之中站立,他面色平靜,是他保護了聖魯託,讓他們背後的人民,免遭屠戮。他們也許猜到了,這個能夠操控風的青年,是神。
那些兵士們,不約而同地跪了下來,他們將這個拯救了整個聖魯託的人,奉爲風神。並宣佈,風神從今以後,便是他們所信仰的神明。
直至波亞離開這片荒漠,這片荒漠之上,依舊飄蕩着關於風神的傳說。幾乎整片荒漠的人,都信奉風神,他們堅信,風神是爲他們帶來和平的神明,也是唯一一個,可以看到,可以信任,真正能給予他們實際幫助的神明。只要有風拂過,人們便會相信,那是那個在狂風之中斬殺敵人的戰神,回來看望他所愛的人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