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4 第四卷

許大舅本就是心腦血管類疾病,而且已經惡化嚴重,被大兒子闖入房裡,手段迅速地就殺了他那一干美嬌娘的妾室,又在他跟前控訴他偏心小兒子,對他這個勞苦功高的大兒子不管不顧,是以,他之後做的事情,都是許大舅逼的,許大舅當場就被氣得全身發抖,他的這個院子,全是他的人,但是卻沒奈何有些被大兒子收買,收買不了的就被殺了,他想叫人將大兒子綁起來也不成,在大兒子放言會將老七引過來殺掉時,他就一口氣沒有喘上來,痛苦地死去了。

而許老大卻只是回頭看了他一眼,就趕緊去安排人引老七過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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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七郎回到明靜堂許大舅的臥室,看到的已經是幾個女人圍着病牀嚎哭。

這幾個女人,帶頭的乃是秦氏,又有識時務方纔沒有被殺死的妾室。

秦氏和許大舅做了幾十年的夫妻,又爲許大舅生了幾個女兒和許七郎這個老來子,她是個有些糊塗的女子,長得也並不太漂亮,許大舅在她身上既找不到女人的美,也找不到賢內助的精明和溫存,故而年輕時,秦氏並不受許大舅的喜歡,許大舅便有了無數的姬妾,秦氏也拿許大舅沒有辦法,只能在姬妾面前橫。

但是漸漸老了,再美的女人,許大舅也只能幹看看了,老妻的好處便也顯出來了,這兩年,秦氏和許大舅之間的感情倒變好了很多。

丈夫過世,秦氏自然是痛苦萬分,是以哭得要暈過去。

她也是上了年紀的了,再這樣哭下去,說不得也要一命嗚呼,許七郎還來不及太過悲痛父親的過世,就得趕緊上前去勸慰母親。

秦氏好不容易被他勸住了,又被扶到了一張椅子上去讓她坐下,然後他就讓了秦氏身邊一個沒死的丫鬟去伺候她爲她揉胸口。

到了這時,許七郎才安排了人趕緊打掃戰場,並且將整個明靜堂包圍起來做好守衛工作,又去抓捕許老大的人,這般做完之後,他才走到許大舅的牀邊去跪下。

房間裡地板上到處都是血,雖然房裡的屍首都已經拖出去了,地板上的血跡也都做了打掃,且窗戶全都大開,但房間裡也依然是濃濃的血腥味,許七郎一巴掌撐在地上,都是血液的黏糊感覺。

許七郎也沒有管這些,只是跪在許大舅的牀前道,“父親,兒子不孝,來晚了。”

許大舅因是死不瞑目,故而眼睛睜着一直沒有閉上,方纔秦氏給他撫了好一陣,他依然是沒閉眼,許七郎伸手輕輕覆蓋在老父的眼睛上,又說,“大哥如此作爲,害死了您,兒子心中不對他憤恨不已,那定然是假,但是,兒子也明白骨肉親情的道理,兒子抓到他,不會對他趕盡殺絕,最多將他趕走讓他到遠方生活罷了,父親,您就放心吧。這份家業,兒子會好好守着的。朝廷對許家下了抄家下獄的令,姑母姑父在京中爲我們使力,衡……衡弟也回京了,當會爲我們說些好話,許家之後當不會太艱難。只是,姑父姑母衡弟以前便多次向我們交代,要和徐家少些牽扯,徐家在兩廣盤踞多年,儼然土皇帝,他們在當初爲皇上奪權有功,但這些年過去了,皇上已然起了芥蒂之心,恐怕感情也要磨得差不多了,是要處置徐家了。故此,兒子就想做主,在這陣子避一避風頭,好好清理家中事務,收攏力量,最多趁着時節跑跑西方,先避過皇上處置徐家,先守而後發,先保住家業再圖發展,不知父親意見如何,如果父親覺得兒子這些都可爲,便閉上眼睛安心地去吧。”

許七郎只感覺到手下許大舅的面部慢慢地變鬆弛了,他那不瞑目的眼睛也漸漸地閉上了。

許七郎放開手掌,跪着往後退了兩步,在地上磕了三個響頭。

秦氏已經沒有在哭了,她就坐在不遠處,自然聽到了許七郎說的話,看兒子也是能夠獨當一面的了,能夠頂起家中這根樑了,一直揪在一起的那顆心也就慢慢鬆了下來。

許七郎本就偷偷帶了幾百人上岸,之後又有宋惟帶來的人,秦簡揚在事後又去調了安排在附近島上的人前來,故而許七郎這裡很快就控制住了許家的場面。

海上的人最怕疫病橫行,故而出了兄弟鬩牆血染許家明靜堂大院之事,死的人有幾百之多,自然當務之急是處理這些屍首。

許七郎便讓將屍首全都燒了,有家人的都捧骨灰回去,沒有家人的就全部集中葬下了。

這些死的人,不少是女人,都是許大舅身邊院子裡的,然後就是許大舅的嫡系僕役們,再就是許老大那邊的人,許七郎這邊死的倒是最少的。

對許老大那邊的人,許七郎便也發言,他作爲家主,並不願意讓他們就死無葬身之地,將他們的骨灰拋入大海,所以也安葬在了大奚山上,甚至對所有死了的人的親人進行撫卹,若是許老大那邊的人的親人,只要還在許七郎這邊的,便也都給予撫卹,這一點得到了許家下面人的擁護,認爲許七郎是仁慈的,當然,許七郎表示不會對許老大趕盡殺絕的事情,也已經傳下去了,故而這也就讓許家內部人心安定了下來,有利於工作開展。

許大舅的靈堂上。

幾個庶出叔叔和另外的幾個大管事全都在,自然還有許老三。

許老三懦弱且膽小,那一晚許老大和許七之間的混戰,就已經嚇到他了,看到許七的手段之後,他便也收起了那蠢蠢欲動想要坐收漁利的心思,決定揣着那三十萬兩白銀和那些產業,再加上他平常的積蓄,好好過以後的日子了。

再說,以他估算,許家被朝廷這麼一抄家,一家人都躲到了這島上來,那些金銀珠寶雖然都還在,但是家業是這麼一個大爛攤子,許七去收拾,都要花費不少,之後又能剩下多少,再說,下面還有那麼多人要養活。

許老三雖然眼紅那大大的家業,但也自知自己沒有能力去管,故而心態也就放平和了,開始規規矩矩做孝子,擔任起了爲老父主持喪事的重任。

許七郎已經和許老三談過一次話了,不僅是安撫了許老三,也說了如果他還願意爲家業幫忙,他就會好好用他,而且因家中事務多,父親的喪事,在大哥跑了的情況下,讓許老三來好好主持。

因爲許家現在在被朝廷通緝,故而許大舅這一個風雲人物的喪事也辦得只是鄭重莊嚴但並沒有白幡幾裡這種盛大場面。

怕許大舅之死會讓許家下面那些小管事們再不聽話,許七郎便也寫了一份給各管事的信,寫明瞭他已經繼任許家家主管理家業之事,先還是一切照舊對他們進行安撫,鈐上了許家當家的大印。

許七郎這邊忙得團團轉,到九月末,朝廷對許家已經將功折罪的開恩旨意便也下到了廣州來,許家的產業盡數返還,下了牢獄還沒有死的,自然也就放回去了。

許七郎這邊接到了通知,但他並沒有回廣州去,只是在喪事辦完了之後,遣返了幾個庶出叔叔和許老三,他自己依然留在大奚山許家大宅裡。

許家這幾個庶出叔叔,雖然也都有些能耐,而且在許老大的勸說下,本是投靠了許老大,但在之後看許七郎十分有魄力,又果決手狠,對於政治大方向和家族的發展,都有一番見識,故而覺得許老大不一定鬥得過他,便也就調整了心態,真輔佐起許七郎來,即使心裡有些其他小心思,也都先隱藏着。

另外的幾個大管事,最受器重的三個,乃是秦簡揚秦七,劉彥章劉老四,項高義項老三,他們手裡有着許家的大股份,都很說得上話,秦家是打手之家,並不會做生意,沒有許家的錢財,只能繼續回去做海寇,但是現在海寇也不好當,朝廷圍剿得厲害,而且秦簡揚和許七關係好,已經是八拜之交,他又是最在乎仁義不過,自然不會背叛許七,另外兩個,卻都是做生意的,又都是老狐狸,許七先也只是安撫着他們,再做圖謀,而前來給許大舅送葬的一些小管事,有人本來還想鬧許七的場子,因都被許七當場發作,整得很慘,之後自然也就沒有人再敢不服了。

許大舅自己從原來族中另開了祠堂,故而也不必再葬回許家那祖墳上去,許七郎就將他葬在了大奚山上,背靠山,面臨海,倒是一處很好的風水寶地,他也想着自己死後同樣葬在這裡。

許大舅的死,自然不能不通報京中許氏和十一娘子。

但是因爲路途遙遠,又有所延誤,許氏收到信的時候,已經是十月了。

這時候十一娘子也早從牢裡放出來,被許氏接到自己家裡來住下好好將養身體,十一娘子想要回廣州去看家人,但許氏勸說她許大舅他們都出海去了,當時廣州府衙也以許家人出了海還未回爲由,沒能抓到許大舅他們,只抓到了一些無關緊要的人,現在皇帝又下了恩旨免了許家的罪,十一娘子又有什麼可擔憂的,還不如將自己的身子好好將養一番,不要旅途勞頓,到時候身體更差,豈不是得不償失。

十一娘子便也就被許氏勸住了,留在了京裡。

現在報喪的信來了許氏跟前,許氏讓人好好招待了送信之人,自己纔去拆開信看,本以爲是許大舅說許家已經收到恩旨一家平安的報喜信,沒想到打開外面那一層油紙包封,裡面卻是一封報喪信的信封,拆開看,正是許七郎親筆所寫。

因許氏這陣子身體也不大好,季衡一直沒敢將許七郎死了的事告訴她,怕她受不住會大病,是以許氏看到許七郎這封親筆信倒是沒有驚訝,只是得知許大舅病死了,不由傷心欲絕,當場怔住。

許七郎沒有寫家中他和許老大之間的恩怨,也沒寫許老大爲奪家產氣死了父親和要除掉他等等事,自然,他在大奚山要處理那一團亂麻的家業的事情,他也一句沒有提,只是說父親年邁了,這兩年身體本就不大好,最近就突然嚴重起來,便去了,不過讓許氏不要擔心,他已經接過了家業,以後會將家業好好保住並發展的,父親走得很安詳,讓許氏不要過分哀痛,保重身體。

又在另幾張紙上寫了對季家的感謝和問候信,許七郎本就是嘴甜的,裡面好一頓想許氏想季衡,想以前在季家的日子,感謝許氏如生母一般將他教養大,姑父季大人也是在他的教養上費了大力,請名師,親自指導,他以前不懂事,還覺得季大人過於嚴厲心裡不服,現在長大了當家了,才深深明白季大人對他的好,如此叨叨絮絮,又寫了他的身體很好,母親雖然悲痛父親的過世,但是也已經化悲痛爲力量,準備好好活,以後要帶孫子,他媳婦宋氏也很健康,是個良善的賢內助,他們組成的家庭很美滿云云,除此,又讓許氏不要下廣州去奔喪,因爲她到的時候,許大舅墳旁的樹定然都已經在陽光雲雨下長了一大截了。又讓許氏要勸一勸十一娘子,讓她也不要擔心,並叮囑她不必回廣州,將京中事情處理好就成了。

那封報喪信言辭悲切,但是後面那封信就語言十分活潑,讀起來就像是許七郎那活潑的樣子就在面前了一般,許氏讀完那封報喪信悲痛欲絕,又把後面那一封信讀完,也就稍稍緩過了些勁兒了。

許大舅對許氏來說,完全是亦兄亦父,對許大舅來說,他這輩子最愛的女人,恐怕既不是他的正妻秦氏,也不是他那些數不勝數的美豔姬妾們。

對於這個妹妹,他傾注了很多感情和責任,故而許氏從小就被好好教養,不僅有很好的文學老師,還被許大舅親自教過如何打理生意如何打理家業,相夫教子利益規矩之事,也有請有名的嬤嬤教導,故而許氏才能各方面都很出色,自然心中也就十分驕傲,許大舅又爲妹妹四處相看夫婿,親自給她找了個他認爲的好丈夫,一切都是自己動手,並不交給妻子秦氏去做。

這也是當年爲何許氏和秦氏之間的關係只是明面上的和睦,暗地裡卻並不親熱,不然長嫂如母,無論如何也會更親密一些。

許氏有了自己的家庭,甚至在季衡小時候,那時,她已經出嫁十幾年了,但依然十分依賴兄長,直到之後季衡漸漸長大,許氏對自己的家庭已經有了歸宿感,才慢慢地對兄長沒有了依賴,也正是如此,或者也有許大舅家業如滾雪球,發展越來越快,他要忙於家業,而且也漸漸被龐大的產業拖得有些力不從心,兩兄妹之間的感情才漸漸有稍稍淡下來。

當然,將自己最看重的嫡子交給妹妹教養,這也是許大舅對妹妹看重和愛的一種表現,除了許七郎像頭犟牛一樣的愛上季衡這件事外,許大舅都覺得妹妹對兒子的教養十分不錯。

許氏和兄長感情如此,得知兄長過世的消息,她怎麼能夠不悲痛欲絕,不能自已。

十一娘子被丫鬟請到了許氏的房裡來,許氏將那封給十一娘子的信給了她,十一娘子已經從丫鬟的口中得知她父親過世了,故而也是十分悲痛,不過她對父親的感情並沒有許氏對兄長的感情這麼深,對十一娘子來說,對父親,她的感情更多來自於遵從孝道,而不是感情上的依賴和敬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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