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弓箭手目光一凝,她也得到了信號,對於圍上來的丘丘人,眼神裡明顯充滿不屑,她彎弓搭箭朝天空筆直地射出一箭,過了兩秒都不見有什麼動靜,鄭瞳心裡面卻冒起極爲強烈的危機感,他強行拉住這具身體就往後退。
在他後退的同時,以女弓箭手爲中心,周圍地面下有劇烈的能量波動傳來,不少丘丘人還在幻想着要怎樣撕開她的衣服,突如其來的爆炸則“轟”得碎裂了它們那相對脆弱的軀殼。
而僥倖苟活下來的丘丘人還沒來得及把怒火宣泄在女弓箭手身上,一大波金黃色的箭雨傾盆而下將它們的身體紮成了馬蜂窩。
上百丘丘人連掙扎的機會都沒有就被消滅,可見這一場四人準備有多麼充分。
革氣得哇哇大叫,它怎麼也沒想到自己完美的指揮居然是這麼個結果,更讓它感到不安的是,面前這個人類武者好像沒有它認爲的那麼弱。
誠然,人類武者是踏入了這個精心爲他準備的陷阱,但革也發現自己的陷阱似乎也同樣被對方反過來利用。
中招的不只是人類那一方。
革想要逃跑已經來不及了,人類武者好不容易想辦法接近它,無論如何都不可能讓這顆腦袋溜走,人類舉起盾牌擋住革的大棒重擊,神官將書中數個符號連起來穿過丘丘人觸碰到那面盾牌,人類武者高喝一聲將盾牌砸到地面。
強烈刺眼的光芒輻射開來,周圍的丘丘人自然沒有準備,離得稍近的丘丘人被炸得粉身碎骨,遠一些的丘丘人眼睛爆裂開來,再遠的丘丘人也受不了這股強光翻倒在地。
革的情況要好一些,但也僅僅是好上那麼一點,大部分輻射光芒被鎧甲帶來的傷害被鎧甲擋下,它的眼睛雖然受到傷害,卻在極短的時間恢復過來。
只是這短暫的時間足夠人類武者做出下個攻擊動作,蜥蜴人魔法師將一團紅色的火焰打在了人類武者高舉的大劍上,火焰纏繞大劍。
人類武者往前劈砍,火焰大劍將縫合的鎧甲破開,熾熱高溫將革燙得皮肉滾爛翻白往外綻裂。
革向後倒退半步,它發出震天動地的嘶吼聲,提起大棒揮舞,人類武者揮劍與之硬碰硬,讓革逐漸感到驚恐的是,它在力量上居然還比不過眼前這個小小的人類,手中大棒被火焰劍砍斷,人類武者趁機跳上它的膝蓋,整個人高高躍起,他手握大劍朝下,火焰凝聚於劍尖深深地扎入革的腦袋。
“砰!”革的身體在剎那間炸開。
“血肉,血肉,吃掉它們,成爲‘象’!”所有丘丘人都發了瘋,它們不再盯着四人小隊而是朝革狂奔過去。
它們撕咬掉革的身體,鄭瞳驚訝地看到這些丘丘人的身體居然在以極不合理的程度成長起來,它們原本的身體矮小瘦弱,現在卻逐漸壯大成爲普通成年人的體型,攻擊性也比原來更強。
人類武者擡起火焰大劍砍殺它們,雖然每一擊都足以開裂好幾只,但周圍伺機已久的丘丘人圍攏過來,貪婪地吞食同伴屍體來壯大自己。
鄭瞳看着看着,忽然就明白了,血腥語的進階就是對血與肉的掌控,他之前一直不敢深入學xi研究血腥語,擔心會打破現有深淵力量的平衡,所以對此並不瞭解。
但是他現在處於深淵夢境裡,又掌控了丘丘人的身體,還經過血河的洗禮,天生就對血腥語有極強的親和力的基礎上又沒有別的顧慮,對血腥語的理解自然突飛猛進,他在知道血腥語進階的本質後,腦袋裡立刻有了新的想法。
他一把抓住身旁的丘丘人將其撕開,然後憑藉古惡魔語大師級的實力嫺熟運用血腥語來吸收丘丘人的血肉併爲自己所用。
多虧曾經解剖過上百具丘丘人屍體,他不需要花額外時間去熟悉這個種族,血肉力量涌入體內,他的身體一下子拔高到兩米左右,粗大壯碩的肌肉隆起,雙臂的肉刀也伸長了足有一倍變得鋒利無比。
“血肉,血肉,爲‘瞳’奉上血肉!”離鄭瞳比較近,原本向着革而去的丘丘人回過頭來以不亞於剛纔的狂熱衝向鄭瞳,與吞食革的屍體不同,它們竟然在主動獻上自己的血肉爲鄭瞳所使用。
不過,受限於這具身體,鄭瞳即便得到那麼多血肉能提升的實力也是有瓶頸的,不足以改變這場戰鬥的結果。
他試着用血腥語吼道:“攻擊,朝着弓箭手,撕咬!”
“戰鬥,爲了‘瞳’戰鬥!”這些丘丘人一邊吶喊者血腥語,一邊真的按照鄭瞳的吩咐朝女弓箭手跑去。
女弓箭手被嚇了一跳,她沒想到在指揮官都倒下的情況,居然還能形成統一的戰鬥力,她彎弓搭箭,白色耀眼的光芒匯聚成一條射線將路線上的所有丘丘人轟成碎片。
鄭瞳掩藏在丘丘人隊列當中,在接近到兩百米的位置時,女弓箭手一個空翻,手中弓快速地射出扇形箭矢,丘丘人成排倒下,鄭瞳不得不起跳來躲開致命攻擊。
他在半空中儘可能扭動身體躲開女弓箭手接踵而來的箭矢,雖然很遺憾,但是他的近戰天賦確實在這裡拖了後腿,幾十根箭矢紮在他身上將骨肉洞穿、爆炸,他悶哼着強忍痛苦,直接抓起身邊的丘丘人用它們的血肉來彌補自己的損失。
女弓箭手似乎在叫喊什麼,原本在和吞食革屍體的丘丘人奮戰的三名同伴都反過頭來,人類武者的目光明顯帶有強烈殺意,先不說發生了什麼,鄭瞳知道留給自己的時間不多了,他絕無可能在這麼短時間裡將女弓箭手獨自消滅。
只能用這個方法了,鄭瞳儘可能把自己與女弓箭手的距離縮短到二三十米,雖然這樣就要承受更多傷害,不過他也終於可以用血腥語影響到對方。
女弓箭手的右小腿肚子爆裂開來,沒有心理準備的她跌倒在地上,原本應該一箭射爆鄭瞳腦袋的箭矢沖天而起打爛了他的肩膀。
這還不夠,鄭瞳知道現在分秒必爭,他的兩條腿都被打爛,此時靠着雙臂肉刀在地面拖拽着自己繼續前進,生命受到威脅的女弓箭手顧不得疼痛,她慌忙握緊長弓繼續射箭,只是內心動搖的她顯然不再像剛纔那麼注意力集中。
一箭、兩箭、三箭,居然接連射偏,只是讓鄭瞳嚴重受傷而未傷及根本,鄭瞳也是屏住一口氣,在女弓箭手再次擡手之前一刀砍斷她的手臂,長弓頓時隨着手臂飛了出去,而鄭瞳的半個身子也被擦過的箭矢化爲齏粉。
好在,鄭瞳的目的已經達到,被完全削弱的女弓箭手,現在連一隻普通丘丘人都不是對手,更何況這麼多虎視眈眈的丘丘人。
女弓箭手的慘叫聲響徹整個遺蹟,人類武者在丘丘人羣中殺出一條血路,在他的火焰大劍和光照大盾面前,任何丘丘人基本都沒有一合之力。
鄭瞳也同樣如此,當熾烈的火焰在背後灼燒以前他就知道自己不可能擋得住這一劍,大概率會當場死亡,他索性主動爆破自己的身體,讓其中一塊血肉比人類武者更快地飛出去,這塊血肉接觸到遠離火焰的丘丘人身上,它的血肉瞬間融入那個丘丘人體內,然後由自己來控制。
他對血腥語的理解又有了一定加深,多虧這迫不得已的緊急逃離,鄭瞳理解到血肉並不需要拘泥於原本的身體形狀,只要保留核心的啓動部分,隨時都可以拋棄身體去尋找更加有利於自己的血肉素材。
在這個思路上進行拓展,鄭瞳甚至可以不要身體,而憑藉着一小塊血肉在丘丘人之間作高速移動,不爲人注意得就繞了一個大圈來到神官和蜥蜴人魔法師背後。
神官沒有血肉無法施加影響,所以鄭瞳把目標放在了蜥蜴人魔法師身上,蜥蜴人魔法師很警惕,還爲自己施加了魔法護盾,不過這擋不住丘丘人近乎自殺式的襲擊,在護盾被破開的短暫瞬間,鄭瞳從其中一隻丘丘人身上跳躍出來“嗖”地鑽入蜥蜴人魔法師體內。
從自願奉獻血肉的身體到強烈抗拒的身體裡是兩個截然不同的感覺,鄭瞳頓時就發現自己沒辦法隨心所欲地掌控肉體,他只能局部影響對方的手,蜥蜴人魔法師說着無法聽懂的語言,它用法杖釋放的大威力火炎柱從杖頭射偏方向從人類武者的耳畔掠過。
在這個過程中,鄭瞳又有新發現,他找到了蜥蜴人魔法師體內好像樹根一樣遍佈全身的神經,雖然只是基於自己的經驗判斷和邏輯推理,但他可以篤定,假以時日,如果他能夠通過血腥語入侵這些神經,他應該可以直接讀取受控者的記憶達到快速積累知識的效果。
由於神官和人類武者還在旁邊虎視眈眈,鄭瞳不敢深入去研究,他將周圍的丘丘人都召集起來將蜥蜴人魔法師團團圍住,蜥蜴人魔法師破壞力非凡,不過它的防禦正好與攻擊相反,非常脆弱,再加上鄭瞳的干擾導致魔法無法正常施展,當蜥蜴人魔法師意識到情況危急時已經晚了,它的軀體被丘丘人重傷,鄭瞳用粗暴的方式帶着它活的意識與丘丘人血肉融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