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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結果讓她很失望,布萊恩等人先前待的房子已經徹底被摧毀,連一片瓦礫都沒有保住,現場也沒有打鬥的痕跡,萊迪希亞·貝金賽爾聞到了淡淡的古怪味道,她順着這個味道在雪地裡挖出一塊皮膚,從上面的紋身,她立刻就認出這是屬於道格拉斯·奎德的。

這裡發生了什麼?

讓人疑惑不解的是,這塊皮膚不像是被扯下來的,更像是被人用什麼東西給整齊切下來的,邊緣非常平整光滑,即便以萊迪希亞·貝金賽爾的眼力都看不出有什麼粗糙的口子。

最奇怪的還是留在上面的墨綠色液體,液體看起來很粘稠,裡面卻流溢着微微發亮的綠色光芒,而且在如此低的溫度下居然沒有結冰,萊迪希亞·貝金賽爾仔細聞了聞,沒錯,這就是她剛纔聞到的味道。

“萊迪希亞,你來看看這個。”另一頭,神宮小夜子的聲音呼喚過來。

萊迪希亞·貝金賽爾的身子瞬間消失在原地,她爆發出三倍音速的速度,在聲音還沒落下之前就來到神宮小夜子面前。

兩人所在的地方原本是萊克用來解剖樣本的營地帳篷,現在這裡被積雪掩埋,神宮小夜子臨時喚出拉赫將積雪清掉,露出原本的模樣。

也許是因爲營地被暴風雪覆蓋的時候都沒來得及撤退,所有東西都完好地保留了下來,所以她們看到實驗臺上面,以及實驗臺周圍,散落着一些不太常見的東西。

經過神宮小夜子的鑑別,她認爲那是一條狗和一個人通過一種細緻但卻古怪而笨拙的方式解剖後留下的碎塊。

萊克解剖用的器件都不見了,但有因爲仔細清洗解剖器件而留下的痕跡。汽油爐也不見了,在汽油爐原來的位置上,發現了一堆以某種古怪方式使用過的火柴。

八個保存完整的生物樣本,三架雪橇、某些儀器設備、部分帶插圖的科學類與技術類書籍、文具、手電筒、電池、食物、燃料、加熱設備、備用帳篷、皮毛衣物都失蹤了。令人困惑的事情還有:某些紙張上留下了一些邊緣參差不齊的墨點。營地和鑽井附近的飛機與所有其他的機械設備上都留有東西以古怪而陌生的方式擺弄與試驗後留下的痕跡。

跟着她們而來的雪橇犬似乎非常憎惡這些被胡亂擺弄過的機器。

有了這條線索,兩人繼而發現營地裡的食品貯藏室也被弄得一團糟:某些日常主食不見了,而且留下了一堆已被打開的罐頭。那些罐頭全都是從最意想不到的地方以最意想不到的方式被打開的。隨處散落的火柴也構成了另一個較小的謎團,在這些火柴中,有些是完整的,有些已經摺斷的,也有些被使用過。

她們在附近還找到了兩三張帳篷帆布與一些皮毛衣物,這些東西都被古怪地撕開,似乎是爲了進行無法想象的笨拙改造而留下的結果。

“你怎麼看?”萊迪希亞·貝金賽爾覺得神宮小夜子不會無緣無故叫自己過來,應該是有了自己的想法,她不擅長思考,不過不代表她討厭參考別人的想法。

“我想這裡很有可能……是進行了一場解剖研究。”神宮小夜子以專業的角度來審視現場的痕跡,“你注意到沒有,除去這些被作成樣本的切片不說,這裡的道具、食物和交通工具都以錯誤的方式被使用了,我只能認爲使用它們的東西完全不知道這些道具的真正用途。”

萊迪希亞·貝金賽爾聽見了自己咽口水的聲音,她遲疑着道:“你是說,萊克他們發現的東西……活過來了?”

神宮小夜子用凝重的神色點點頭,她也沒聽說過會有這種事情,很自然地流露出驚訝的神色。

萊迪希亞·貝金賽爾盯着她,心裡面不知道在想什麼,“等等,如果那些東西活過來的話,它們肯定會留下痕跡。”

這時,神宮小夜子的對講機發出噪音,在天空巡邏的探險隊員喊道:“教授,我們找到保羅了!”

“他在哪裡?”萊迪希亞·貝金賽爾衝過來一把搶過對講機道。

就在離營地大約六英里的雪地裡,保羅·法瑞爾頹廢地坐在雪地上把頭埋在手臂裡顫抖着低聲說着什麼。

他的旁邊還豎立着六個殘缺不全的桶形物件,物件周圍的積雪被堆成五角星形,這些積雪以特殊方式壓實,印上了一組組由圓點構成的圖案,那些圖案與中生代或第三紀地層裡發掘出來的那些古怪淡綠色滑石上的點陣一模一樣。

雖然這個小雪堆出現的時間可能還不到一天,不知道爲何萊迪希亞·貝金賽爾卻有種歷經千年風霜的滄桑感。

又是那股熟悉且陌生的味道從桶形物件上傳來,跟在兩人身邊的雪橇犬躁動不安地狂吠着,萊迪希亞·貝金賽爾很想把這些東西拿出來看看究竟是怎麼回事,不過眼下更重要的是查看保羅·法瑞爾的狀況瞭解昨天究竟發生了什麼。

但是保羅·法瑞爾的san值顯然已經崩潰,他只是在嘴裡不斷低聲念着“黑暗的深坑”,“雕刻的邊沿”“初原修格斯”“沒有窗戶的五維實體”“無可名狀的圓柱”“遠古燈塔”“原始的白色膠凍”“外太空的色彩”“有翼者”“黑暗中的眼睛”“月亮階梯”“初源,永恆,不朽”。

“冷靜點,保羅,我是萊迪希亞,看着我的眼睛!”萊迪希亞揪住保羅的衣領,用上自己的能力希望能看到保羅眼中所映射的恐怖。

巨大的黑影從心靈之上壓來,氣勢洶洶的萊迪希亞忽然僵立在原處,她的臉色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得灰白。本不該出現的恐懼緩緩浮現出來。

神宮小夜子一把扯開萊迪希亞的手,眼見對方還無法徹底清醒過來,她只好揮動巴掌扇在萊迪希亞臉上,響亮的聲音和切實的疼痛令萊迪希亞從精神恐懼中回過神來,她失去力量似的跌坐在地。

“如果是在平時你敢這麼對我,我肯定會殺了你。不過,”萊迪希亞輕喘着氣,撇開臉有些難爲情地說道,“這次就謝謝你了。”

神宮小夜子微微笑了下,她憂慮地看向保羅,說道:“你看見了什麼?”

“不知道。”萊迪希亞面無表情地說道,她重新站起來,就像什麼都沒有發生似的拍拍身下的積雪,她再次來到保羅身邊。

保羅現在就像是一具失去靈魂的人偶那樣,絲毫談不上什麼理性。對於同伴的輕聲呼喚也沒有反應。

“願天堂能爲你敞開大門。”萊迪希亞從空間類道具中取出一把十字架把柄的短劍,劍身環繞着圓形荊棘,她單膝跪地雙手握劍扎入保羅的心臟,嘴裡頌念着禱告詞。

由於是背對着神宮小夜子,神宮小夜子也不知道她現在是什麼神情,但肯定不是小夜子想看到的那種。

到目前爲止,神宮小夜子也不能理解秦老想要她做什麼,限定人數的劇本是不可能對旅548號造成什麼根本性打擊的,更何況按照劇情走向,除非是出現精神異常,萊迪希亞是不可能與她敵對,甚至還要相互扶持纔可能活到最後。

唯一的變數就在那些桶形物件上了,如果神宮小夜子沒有理解錯的話,它們應該就是萊克從廣播裡提到的“遠古者”了。

鑑於剛纔萊迪希亞的表現,神宮小夜子取出一顆太陽石用來保持自己的理智,她走近桶形物件仔細觀察。

這時,她才注意到其中一隻遠古者的身體相比其它遠古者來說更加破碎,說得具體點,它曾經被解剖過,然後又想辦法將碎塊一片一片拼接起來。這應該就是萊克當時解剖的那隻遠古者。

也就是說,這裡是遠古者的墳墓嗎。

神宮小夜子手裡的太陽石光芒已經暗淡了三分之一,她不敢貿然去接觸這些遠古者的身體,按照常識來說肯定是離這些東西越遠越好,但神宮小夜子記得鄭瞳在收集各種生物的屍體用來解剖研究,遠古者絕對是最好的收藏之一,所以她趁着其他探險隊員還沒有匯合之前,讓拉赫將六個遠古者的屍體都搬進了她的空間類道具中。

“你把它們都收起來了?”萊迪希亞將保羅就地掩埋,她回過頭正好看見最後一隻遠古者被神宮小夜子收走。

“我需要它們。”神宮小夜子很坦然地說道。

萊迪希亞沒說什麼,她看向不遠處高聳入雲的山峰,手裡捏着一顆血色子彈說道,“我想,我知道布萊恩去哪裡了,我得去那座山裡找他。”

結束了天空的巡航,探險隊員重新回到營地,很快在神宮小夜子的主導下,一條經過嚴格措辭的信息被播放到外界。

萊克等人的不幸遭遇以暴風雪事故作爲最終定論,由於遠古者的屍體消失不見,先前得到的所有科研成果都沒有相關材料佐證,只能隨萊克一起被掩埋在南極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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