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白笙當然是故意裝暈的,紅英來之前就已經將迷藥的解藥交給她了,此時也不過是作戲而已。
她雖然人未昏迷,可身子卻動不了了,這些人很精明,下了迷藥還要將她的穴位封住,此時被扔在馬車上,顛簸不斷,她的身體都快散架了。
也不知道走了多久,寧白笙感覺還在城內,因爲馬車壓過地面的聲音是一致的,大概估計了一下方向,她眉頭微蹙。
這馬車竟然在轉圈,也不知到底在做什麼。
強忍着難受,終於在半刻鐘之後到了目的地。
她被一人扛在肩膀上,帶到了一個院子,隨後呼拉一聲拉開一道鐵門,將她扔了進去。
“啊……”
一羣散亂的叫聲傳來,送她進來的人伸手‘啪’的就是一鞭子,抽在空氣中都有響動,可見下手之重。
“都想做啞巴嗎?”
她厲喝一聲,嚇得衆人再也不敢出聲了,她這才滿意的冷哼一聲轉身離開。
寧白笙悠悠醒轉,身上的穴道已被解開,她活動了一下身子,這纔打量着這個地方。
這是一間地下室類型的小牢房,唯一的光就是前面那處鐵門,上半部分在地上,而下半部分則在地下,從上面看底下格外清楚。
只是如今是夜晚,沒有什麼光,所以她也看不出什麼。
她揉了揉被摔痛的肩膀,向着裡面走去。
這個地下室很大,能同時容納數十人,看不太真切。
這時角落裡有一絲光亮起,寧白笙微微眯了下眼睛,這才向前望去。
只見數十個女子依偎在一起,神色裡透着驚恐,又帶着一絲好奇的向這邊望來。
寧白笙粗粗掃了一眼,便沒什麼興趣了,這些人她都不認識,所幸找了個角落,開始假昧。
不多時,有人來送飯,依然是那幅不屑的表情,不過伙食倒是不錯,想來她們也是需要這些人的,不會把她們養得營養不良才對。
寧白笙也默然的上前領了自己那一份,又回到角落裡坐下,這時,大家都你一堆,我一夥的坐在一起,顯然她們呆在這裡的日子不短了,不然也不會這麼熟悉。
忽然,寧白笙感覺自己的胳膊被人撞了一下,因爲人多所以也沒在意,只是淡淡的瞄去。
誰想,這一眼卻把她嚇了一大跳。
“王妃,是我。”
白泥,她竟然在這裡。
寧白笙心中又驚又喜,沒想到會在這裡遇到她,當下又有些感激紅英了,若不是她設計,說不定她還見不到白泥呢!
“你怎麼會在這裡?”
白泥搖了搖頭,拉過旁邊另一女子,道:“我和九公主都是在黎城被抓來了,也不知道這是什麼地方。”
離開上京時,蘇映蝶中了毒人事不省,如今看起來似乎沒什麼大礙了,看到寧白笙,她似乎有些委屈,扁着嘴喚道:“王妃姐姐……”
“叫我白雲就好了。”寧白笙連忙攔住她,這要是被人知道這裡關着南陵的西郡王妃,還不知道要出什麼事呢!
“白,白姐姐,你怎麼也被抓進來了?”蘇映蝶雖然心思單純,但並不傻,一下子就反應過來。
寧白笙隨意的提了一下自己的遭遇,當說到這裡還是黎城時,白泥鬆了口氣,道:“姑爺就在附近,我們還是有機會的。”
據紅英說,整個黎城如今都沒有幾個可以信任的人,寧白笙當然知道蘇西洛與她很近,可如今被關在這裡,連個送信的人都沒有,如何出去。
寧白笙搖了搖頭,眸光微閃,道:“唯今之計,只能等了。”
她沒有多說,紅英可不可靠還不知道呢,她不想太多的人知道這件事,所以也就沒提。
蘇映蝶見到寧白笙,似乎很開心,說了很多話,最後白泥提起莫非方,解了她的疑惑。
“莫公子遇到了對手,他自己爲我們引開了敵人就再也沒有出現。”說到這裡,白泥的臉色有些奇怪,道:“我還以爲他去找小姐你了。”
她們幾人距離別人有些遠,坐在暗處,聲音放得很低,前面的燭光下衆女都圍在那裡,聲音躁雜,倒也不怕被她們聽到。
寧白笙搖頭,接理說莫非言是不會扔下她不管的,當然這不是她自戀,而是趕了那麼多次都趕不走的人,怎麼可能在那個時候離開?
“他可能也遇到麻煩了。”
低嘆一聲,寧白笙也沒有精力再去想那些了。
這一夜過得極快,三人只說了一會話,吃過飯之後,白泥就帶着蘇映蝶去了別處睡,與寧白笙保持一些距離。
省得大家以爲她們認識。
天剛大亮,外面就傳來腳步聲,寧白笙側身躺在原地,沒有動。
鐵門打開,一個粗壯的女人走了進來,喊道:“都起來了,起來了,還睡,再睡都成豬了,還有什麼用……”
寧白笙通過她的聲音知道,這就是昨夜帶她過來的女人,她看大家都慢慢的爬起來,她也跟在她們後面,與白泥她們走在一起。
不多時,她們被帶到外面的空地上,洗漱過後,開始練習一些禮儀之類的東西,晌午的時間就這樣過去了,因爲每天吃的飯菜中添加了東西,所以她也沒有多少力氣。
能堅持到最後的,只有極少數的幾人,其餘人都被擡回了牢房。
寧白笙和白泥蘇映蝶她們分開,先後被擡了回來。
這時,她想到紅英的話,便問道:“你們認識一個叫盈盈的姑娘嗎?”
白泥聞言搖了搖頭,蘇映蝶也是滿臉無辜,寧白笙微微蹙眉,這可不好辦了,連人都沒找到,難道紅英猜錯了,那個叫盈盈的並不在這裡。
“你,認識英姐?”
這時,一個弱弱的聲音響起,寧白笙發現,這女子正是剛纔第一個暈倒被擡回來的人,此刻她坐在一個角落裡,欣喜的看着她們。
英姐?難道她就是……
“你叫什麼名字?”寧白笙問道。
“盈盈,我叫鍾盈盈。”女孩似乎很開心,挪了幾下才挪到她們旁邊,看了看周圍的人,小聲問道:“你是不是認識英姐?”
“她還好嗎?她真的出去了嗎?”
寧白笙打量了她一番,點了點頭,說道:“我就是被她害的。”
她語氣平靜,鍾盈盈秀氣的眉頭蹙在一起,小臉一下子跨了下來,輕聲說道:“英姐說她要出去辦件事,她會回來接我的。”
“可她不會害人,你一定是弄錯了。”說到這裡,鍾盈盈的臉上充滿怒氣,卻帶着幾分不安。
白泥攔在寧白笙前面,眸中冷光閃過,冷冷的看着她,道:“滾。”
她一個字出口,鍾盈盈就嚇得向後退去,她只是一個小女孩,看起來也就十四、五歲的樣子,小臉上帶着驚恐的神色,委屈的看了她們一眼,諾諾的退了回去。
寧白笙也沒有阻止白泥,拉着她坐了下來,這時回來的人越來越多,她們不再說這些,開始閒聊。
不多時,所有的人都回來了,粗壯的女人將門打開,她走了進來,環視四周,說道:“就你們這小身板,再不好好訓練,就把你們丟到青樓去。”
“哼……”見衆人嚇得縮在一旁,她才滿意的冷哼一聲準備離去。
“管,管事,能不能,給我們一些紙?”蘇映蝶被派了出去,她閃着無辜的大眼,怯怯的說道。
這名管事一回頭就看到她這幅模樣,冷喝道:“你找死啊,讓你們學禮儀不好好學,如今膽肥了,還敢要東西?”
說着就想一鞭子甩過來,白泥連忙攔在蘇映蝶前面,說道:“我們家小姐從小學什麼都快,就你們交的東西她早就會了,還有什麼好學的?”
“哼……”見是白泥,管事的收起鞭子,她可記得當初這女子來的時候,打了數人差點逃出去,竟然是個會武功的。
而那個看似嬌弱的姑娘,竟然是一個大戶小姐,上頭吩咐,她若有什麼要求一定照辦,不能捨了這根苗子。
“你要紙片做什麼?”她看向蘇映蝶,一臉的不耐煩。
蘇映蝶躲在白泥後面,偷偷的伸出一顆小腦袋,拈着她的衣角,小聲說道:“我想玩,在這裡很無聊。”
管事的咬了咬牙,最後扔下兩個字就甩門離開了。
“等着。”
不多時,牢房裡傳出一陣曝笑聲。
“哈哈,我又贏了……”
“不算不算,我們再來再來……”
“什麼叫不算,輸就是輸,輸了賴帳是小狗……”
寧白笙三人玩起了紙牌,她以前無聊的時候和白泥就玩過,再加上一個蘇映蝶,三個女人一臺戲,直接就開打了。
蘇映蝶起先不會,總是輸,最後無愧於她的好基因,終於在學會之後,連贏幾次,惹得白泥不停的瞪眼。
“那個是什麼呀,看起來很有意思。”其他人離她們較遠,畢竟剛纔得罪管事,大家都不敢和她們走得太近。
“我們去看看?”有人提議。
“不要過去,她們惹了管事遲早會被收拾的,你們要膽大就過去跟她們一起玩。”
一個女子冷哼着說道,不過眼裡也帶着幾分好奇。
這時,鍾盈盈挪了幾下步子,似乎很糾結,又看了一眼白泥,最後鼓起勇氣向前走去。
“我也想玩……”
白泥一擡頭,她就嚇退了好幾步。